“奶奶,我给您蒸了些糕点,您尝尝!”雪雪端着新鲜出炉的糕点出来,拿了一块儿喂她, “是不是不合您胃口?”见她不张嘴也没反应,“那我放桌上了,一会儿你想吃再自己拿啊!”
雪雪把糕点放下,又回头看了一眼,她还是双目无光的看着那棵老槐树,心里不踏实。
“奶奶,奶奶……”她伸手在她眼前晃悠了几下,还是没反应,一摸她的手冰凉,哐当拐杖倒在地上发出脆响。
封雪雪傻了,扑通跪在地上,哭喊起来,“奶奶,奶奶,你怎么就走了呢?你不要雪雪啦?奶奶……”
容心见状,赶紧拖着病腿出去,在村头找到封老伯。
“封老伯,你快回家,婆婆过世了!”
“姑娘,你说什么?”
“婆婆过世了!”
封长山一听,当即晕厥,刘文掐着他的人中,半天才醒转,面色惨白,嘴唇乌青。“娘,儿子不孝啊……”封长山一边哭,一边往家跑,两个儿子扶在近侧。
刘文跟了过去,“封老伯,节哀!婆婆年逾古稀,无病无灾,寿终正寝,乃是喜丧!”
“是啊,爹!刘大夫说的对,再说寿衣、棺材都是现成的,也不会很麻烦!”
“大哥,你说什么呢?奶奶的丧事得大办,怎么能嫌麻烦呢?”
兄弟俩又争论了起来,“大哥、二哥,你们都别吵了,快帮我把奶奶抬屋里去,我要给奶奶擦身子、换衣服!”
“两个儿子,都比不上一个女儿,唉!”封长山长叹了一声。
兄弟俩自知理亏,各自收敛了些,把奶奶抬进屋里,容心帮着雪雪给奶奶擦了身子,换上寿衣。堂屋里摆上两条长凳,抬了棺材放在上面,再把梳洗打扮好的封婆婆放进去。
村民们帮着布置好了灵堂,但是如何应对元兵的事还没有解决,大家的心里都忧心忡忡。
“爹,要不咱们先把奶奶下葬了吧?不然元兵打来,谁还顾得了奶奶的灵柩?”封大劝道。
封长山叹息不语,二儿子又劝道:“爹,大哥说得有道理!咱们还是即刻把奶奶下葬了吧!”
“娘啊,你为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就这样匆忙地把您下葬,儿子怎么对得起你呀!”
“封老伯,我可以插句话吗?”刘文道。
“你说吧!”封长山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哽咽。
“生死由命由天,不由你我,您请节哀!封婆婆一生都为这个家操劳,为了这个家所有人好,是这个家的长辈,德高望重。现在她走了,她的丧事怎么办,是否应该听听她的意见呢?”
“废话,人都走了,还有什么意见?”封大道。
“不得无礼,不成器的家伙!”封长山训斥了儿子的无礼,带有赔礼一般的谦和对刘文道:“刘大夫有何高见?”。
“奶奶说过,她走了,随便找个荒丘埋了就行!”封二道。
“二哥,奶奶白疼你了!”
在场的村民也直言封二不孝,封二脸羞红,闭口不言。
“封婆婆刚走,我相信她的英灵,一定还在这个家里。按理说喜丧应该是要停灵三五日,大宴亲朋好友;但是时局动荡,事急从权,封婆婆是否会接受即刻下葬呢?不如来抽签吧!”
刘文折了一长一短两根老槐树的树枝,放在掌心,“封老伯,你可同意?”
“怎么抽签?”
“我手里有一长一短两根树枝,剩下短的就是同意,剩下长的就是不同意。”
刘文在封婆婆灵柩前三鞠躬,而后让封长山抽签,封长山犹疑了片刻,终于伸出了手,随便抽了一根。
“这是长还是短呢?”
刘文拿出手里的另外一根,剩下的那根比他抽的短。
刘文向老槐树一鞠躬,又向封婆婆的灵柩一鞠躬,“看来婆婆已经做出了选择,真不愧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令人敬佩啊!”
封长山跪在老母亲灵柩前哭了好久,最后眼睁睁地看见棺材板合上,抬到了早已准备好的墓地和去世的老父亲合葬。
“你怎么知道封婆婆就一定同意呢?”容心站在封婆婆的墓地旁问刘文。
“我就是知道,你想知道吗?”
容心点头,刘文浅笑道:“你真的想知道?”
“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急什么,就让你看个明白!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