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一舟的酒楼生意更是如火如荼,绝佳的味道,新颖的菜式,新鲜的食材,温情的服务,出色的运营,创下了良好的口碑,挤垮了好些个竞争对手。
徐致心服口服了,这家伙确实是一把经商的好手,头脑灵活,勤学踏实。
叶城的年味越来越浓,沈一舟在距离徐家不远的地方,买了一处三进三出的院子,装潢着,打算来年选个好日子便把婚期定下来。
那是一个阳光和煦的冬日,她在街上买了一把琴,突发奇想地拽着刘文来到郊外,当年那条小河边。
“还记得吗?当年你就是在这里把我卖了的!”
“‘卖’?不,是送!”他纠正道。
“哼!有件事我一直如鲠在喉。”
“因为那包药?”
她点了点头。
“其实我早就计算好了,虽然过程会有点‘刺激’,但不会有危险的!心儿啊,你抱着琴拉我来这里,不会就只是想我给你认错吧?”
“每天都围着他们转,难得一舟的赌约也赢了,致儿、慧儿也算是安居乐业了,你对徐伯父徐伯母的承诺也实现了,咱们什么时候功成身退?”
“其实我也正有此意,浮沉子不会就这么放过我们,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
“是啊,而且许二也不能护着我们一辈子,我们留在这里对他们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威胁!”
“要不咱们找个地方隐居吧?凤栖山是回不去了……”
“那天一舟说他的祖父曾经带领商队去南洋,所以我想去南边,顺道可以看看大海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像他说的那么波澜壮阔、水天相接!”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谁能想到我们会南下呢?真是聪明!”
“这把琴是送给你的!”她把琴给他。
刘文有些惊讶了,“给我?”
“对!生辰礼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刘文接过,眼眶有些湿润了,“生辰礼物?我这一生,还是头一次有人送我生辰礼物,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辰?”
“我是在凤栖山,一张你压箱底的画上看见的。”
“谢啦,其实那不是我的生辰,我是个孤儿,没有生辰、没有名字、没有家人。我之所以姓刘是因为曾经有个姓刘的人帮助过我,除夕前一天,是我进师门的日子,从那天起我有了名字、亲人还有家,所以我便把那天算作生辰。”
“那你怎么知道自己的年龄呢?”
“不知道,师父说大概就是那么多岁,也就将就了!谢谢你的礼物,借花献佛,弹一首送给你!”
“好啊,知道你也会弹琴,但还从来没听过!”
他盘腿坐下,将琴置于膝上,双手爱怜地拂过琴弦,弹奏起来。
她并没有老实地坐在一旁,而是随着琴声翩然而舞,他的嘴角掠过一抹狡黠,不断地变奏,她也不认输,努力地迎合。
自从习武之后,她感觉自己的体力好了许多,身体也不像之前那么娇弱,从前一些有心而无力的动作也能恰到好处地去表现。
忽的琴声戛然而止,“怎么不弹了?是我跳的不好吗?”
“不是,很好!人生至美,不过如此!”
“你的琴也弹得不赖,要是你用左手,我用右手,不知道还能不能弹出美妙的曲子?”
“可以一试!”刘文拍了拍左边,示意她坐下。
于是她坐下,左手托着琴,和他默契地对视一眼之后,开始弹奏起来。
情况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一拍即合,但好在磨合了十来次之后,总算是渐入佳境了。
当柔和的暖阳被一片寒云淹没,她的手指开始在冷风中颤抖,他温和道:“回去吧,起风了!”
那般温暖的模样,仿佛初见,她轻轻地点点头。二人携手,走在归去的路上。
“阿文哥,心儿姐姐……”城门附近,徐慧挽着沈一舟,兴奋地跑过来。
“慧儿、一舟,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刘文道。
“都怪他啦,磨磨蹭蹭的,太阳都没了。”
“怎么怪我呢?不知道是谁看什么都想买,挑来挑去,一样都没买!”
“哼,我那还不是给你省钱嘛,榆木疙瘩!”
“好,是我的错!冷飕飕的,刘大哥他们都回来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好吧!阿文哥,你们好有闲情逸致,竟然去郊外抚琴!”徐慧抢过他左手抱着的琴,塞给沈一舟,“我不管,你也要弹一首,否则我就不回去了!”
“啊?这……”他有些为难了,“我听曲儿还可以,这弹琴还是算了吧!如果你一定要听,我就勉为其难!”
仪态很像,琴也没放反,只是十指拨动之音……
“好了慧儿,一舟不会弹琴,你就放过他吧!”容心劝道。
“唉,算了,算了,无趣!”她冲过去夺过琴丢给刘文,拽着他往回走。
“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地任性!”
“她天性如此,不可能成为笼中之鸟,就算是笼中之鸟,也会扑腾几下的!”
“我才不担心这个,我担心她摔坏我的琴!”刘文用袖子擦了擦。
“你这么宝贝这把琴呀?”
“当然,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宝贝!我也有礼物送给你,跟我来!”
他牵着她来到自己住的房间,拿出一个包裹。
“不会又是衣服吧?”
“打开看看!”
她拆开,“啊是件斗篷嘛,咦!下面还有个锦盒。”
“笑得好勉强,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哦!”她打开一看,“玉簪、玉镯、耳环,都是白玉的,成色不错,你哪里来这么多银子?”
“一定要花银子才能得到吗?喜欢吗?”
“还行!就是看着凉!”
“凉?那在加上这个呢?”他有从枕边拿出一只玉瓶。
“这里面又是什么?”
“把手伸出来!”
“喔!”她把手伸出来,见着瓶子倾斜从里面滑出些许乳白色的液体,滴在自己的手上。
“前些日子,看见你的手冻红了,就配置了这个,第一次做,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他均匀地给她抹在手上。
“滑滑的很舒服,感觉皮肤也好了许多,还算有心,谢啦!”她对着亮光,看了看自己的手,满意道,“这么好的东西应该早点拿出来嘛!你还没告诉我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她看了看锦盒。
“那些是我自己做的,采药的时候,机缘巧合发现了一块玉璞!”
“为什么你总是有那么多令人意外的地方,你到底还会什么?”
“这世上没有多少事情是一开始就会的,都是一步步学来的!”
“阿文,你是说,你是专门为了我而学的?”
“如果我说是,你还觉得它们凉吗?”
“啊……我刚刚有这么说吗?”她把斗篷穿上,月白色柔柔软软的,整个人都暖和了,“这些我都喜欢,谢谢你阿文!”
“哇哦!”一只脑袋不知什么时候探了进来,忽闪忽闪的眸子下,一张俏皮的小嘴正露出两排整齐的细牙。
“慧儿,慧儿……”
“一舟哥哥,你别吵!”
“额,慧儿,你在那里干什么?”容心瞅见她夸张的模样,脸色绯红。
“没干什么,就看看!嘿嘿,一舟哥哥,哦?”她跳进门槛,回头将沈一舟拉进去。
“额,其实我们是来请你们帮忙挑个日子,不是故意打扰!”
“没事,一舟!坐下说吧!”
她脱下斗篷,“你们先坐,我去取壶热茶!”
“不用麻烦啦,心儿姐姐,你也坐下帮我挑一挑吧!”徐慧把她拽到刘文身边坐下,自己蹦蹦哒地坐到沈一舟身边。
刘文算了算,“明年的上元节是个不错的日子,正好那天也是慧儿的生辰,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好啊,就那天吧!”徐慧欣喜地拽了拽沈一舟的手。
“好,都听你的!”
“在聊什么呢?也不叫我!”徐致斜靠在门框上,见容心要让座,“不用了心儿姐姐,我不坐!”
“三哥,我们选好日子了,上元节成亲!”徐慧道。
“啊?不行!”
“为什么不行?”
“那天是我生辰,看着你们成双成对,还要送礼金,接待客人,不行!不行!”
“小气鬼,我可是你亲妹妹,这点亏都不肯吃!”她说着撅着嘴巴,就要开始哭。
“爱哭鬼,一点玩笑都不能开,还有半个多月,啊……送个什么礼物好呢?”
板着的脸突然变成笑脸,尴尬的局面,瞬间被打破。
“多谢三哥成全!”沈一舟起身致谢。
“别,你比我大,还是我叫你哥吧,你的生意做的那么好,教我几招呗!”徐致搬了个凳子,靠到沈一舟身边。
“额,其实我们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刘文道。
“这么正经,难道你们也要成亲啦?”徐慧道。
“不是,我们打算明天离开,不能喝你们的喜酒,抱歉!”容心道。
“不用这么急吧!明天是除夕,你们一定是怕见到大哥,这么久了,他的气应该消了吧?冤家宜解不宜结,何不趁这个机会坐下来,大家好好谈谈呢?”徐慧道。
“留下吧!这段时间,我们在一起多开心,难道你们嫌我们累赘,想去过二人世界?”徐致道。
“臭小子,说什么呢!坦白说,我们明天要是不走,对大家会不利的!”刘文郑重地说着,“等我们安顿好了,会给大家写信!”
“叶城有许大哥,不会有事的,阿文哥,心儿姐姐,你们别走!”徐慧再劝。
“是啊,刘大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什么不可以大家一起想办法呢?”沈一舟劝道。
“还请大家谅解,我们也很舍不得大家,这么做也是顾全大局!”容心道。
“不行!你们不能走,最多我不告诉大哥了!”徐慧眼泪汪汪地,又要哭。
“那怎么能行?这样做,师兄会更恨我们!”
“那为什么是明天?不能过了明天再走吗?”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现在大家都各自安居乐业,慧儿也有了好归宿,真的是不能再拖了!”
“阿文哥!”徐慧擦了擦眼泪,“我知道你能掐会算,我也不是不懂事,但是我真的很舍不得你们!”
“阿文哥,那你们以后记得给我们写信,还有常回来看我们!”徐致道。
“多谢大家谅解!”刘文道。
“那今晚大家都别忙活了,去酒楼吧!咱们提前过年,叫上廖大哥,好好聚聚!”沈一舟道。
“一舟这个主意不错,咱们今晚好好聚聚!”容心道。
酒席上,钱用三人有些不悦了,“你们俩到底当不当我们是兄弟啊?突然说要走,一点预兆都没有!”钱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