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怕的,世人都以为鬼魂有特殊的力量,如果真像他们说的那样,这个世界岂不是该被鬼统治?肤浅!”
“那你见过鬼吗?”她又问道。
韩馨儿摇了摇头,“难道你见过?”
她点了点头,“一次而已!”
“恐怖吗?”韩馨儿追问道。
“不算恐怖,和蔼可亲!”
“我明白了,因为你心中有愧,所以把人想得那么恐怖,有趣!真有趣!”
“不应该啊,你和阿文也算是同门,他能见没道理你不能见?难道是障眼法?”
“你怀疑他啦?”
“不,他不会骗我的,你又戏弄我!”
“不算太笨嘛,人比鬼恐怖多了,尤其是那些内心阴暗的人。”韩馨儿拍拍身上的草站起来,指着头顶,“这天可能会下雨,咱们这屋顶需要修补一下!”
“你是让我修屋顶?”她惊讶道。
“当然,我只负责做饭买东西!”韩馨儿扁了扁嘴巴。
“可是这么高,这么大的窟窿怎么补呢?”
“阡陌纵横,就那样横着竖着,再铺点瓦啊,草的!不就可以了?”
“那么多材料,怎么找,怎么搬啊?”
“东拼西凑嘛,这不到处都是破败的房子吗?你快点儿啊,不然晚上就要淋雨了!”
她突然有点后悔,不该那么草率地就答应。
“喂,你不是负责买东西吗?没有铁锤、铁钉,也没有绳子,而且我们只有一床被子,这些不都该你买吗?”
“小事一桩,去去就回,你快点儿补屋顶啊!”韩馨儿跃上马,朝城里而去。
她拔了很多干草,尽可能地捡了许多勉强能用的材料,又模仿着刘文的样子,搓了许多草绳。
天气越来越阴沉,也不知道韩馨儿什么时候回来,她只好爬上泥墙,又顺着墙小心地爬上屋顶,想象着像棋盘那样搭好架子,又将草一小捆一小捆地搬上去。
“你怎么才回来呀?天都快黑了!”
“黑就黑咯,反正又不会下雨!”韩馨儿牵着马,慢悠悠地走来。
“什么?我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话了!”她生气道。
“别那么激动,这屋顶早晚都是要补的,你看我买了这么多东西,还专门给你带了个梯子回来,对你还是很关心的嘛!努力啊!”
韩馨儿将梯子,还有那些她点明要的工具给她,嬉笑着出去捡柴火。
“算了一鼓作气,忍了!”她深呼吸了几次,又继续往上爬,有梯子确实方便了许多。
补好了屋顶,夜晚似乎不那么冷了,韩馨儿殷勤地给她盛饭,“那个,有时间把门和窗子也弄一下!”
“啊?这个我真不会!”
“凡事都有第一次,我看好你哦!”
七天后,她有些扛不住了,感觉自己就差没戴上牛套耕地了。好容易江门、窗、屋顶、墙都修好了,韩馨儿又说差两张床。
“天呐,我倒是发现了两张结构完好的床,但是我一个人抬不动,大小姐你就不能搭把手吗?”
“房间门就那么小,抬着也进不去,不如拆了重新装吧!”
“啊?”她真想立刻找条地缝钻进去。
前前后后,弄了一个多月,总算是像个家了,韩馨儿管它叫安乐窝。
“我就说看好你嘛,不错,不错!”韩馨儿拍着她的肩膀,“如果能够开垦几亩地,就更好了!”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不公平,凭什么我什么都做,而你只在旁边看着?”
“因为我比你聪明,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最近的只有叶城,可偏偏你又被通缉,如果没有我帮你买东西,你又什么都不会,怎么维持日常生活?”
“什么都不会?我觉得我现在比男人都能干了!”
“那不是正好吗?你不是不想当弱女子吗?说起来,你还要感谢我呢!”
“是的,我确实要感谢你,只要你别给我整那些惊吓,我求神拜佛地都感谢你!”
“这就对了嘛,好好干啊!赶明儿,给你买一些菜种子!”韩馨儿转身就要走。
“等等!从今天开始我的活儿你也要分一半!”她出其不意地将她放倒,“因为你不会武功!”
韩馨儿眼珠一转,“没问题,如果你能教我一招半氏,我就帮你分担一半。”
“可以,但饭还是你做,东西还是你买!”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
容心将她拉起来,两人选了一块方便灌溉又离家近的地,准备动工。
“看起来需要一些镰刀、锄头,最好能有一头牛!”她盘算着,脑海里构想着自给自足所需要的东西。
韩馨儿看了看天,又掰断了根野草,“天干物燥!”
“喂!你干嘛?”她看见她已经点了好几处火堆。
“放火啊!嘿嘿!”韩馨儿在荒草里穿梭着,不多时眼前就冒起了大片的滚滚浓烟,恰逢她又站在下风口,呛咳得赶紧往边上逃。
“你这是制造火灾,这么大的火怎么灭啊?”
“放心吧,烧着烧着自然会灭的!走啦,快回去啦!”韩馨儿拽着她回到安乐窝前,乐呵呵地道:“真壮观,太有成就感了!”
“服了你了,一会儿烧到我们这里怎么办?还有这么大的烟雾,不知道会不会吸引来官兵、盗匪?”她担心道。
“怕什么,这是我们的地盘,那啥一两亩和几十亩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哦?”
“今晚看起来不用掌灯了,不知道这火会烧到什么时候?”
“你是担心变成烧猪吧?放心吧,老天爷说今晚有雨,我去收衣服了!”韩馨儿蹦跶蹦跶地走了。
“等等,我突然想到,咱们好歹是女子,为什么不织布养蚕,而要种地?”
“你说的那些我都不会,你会吗?”
“我也不会!”
“就知道你也不会,那针线还有布,你都没动过,以后谁娶你还得要先娶个裁缝。”
“少挖苦我,你还不是一样!”
“谁说我和你一样,我只是不想动!”
“我不信,除非你露两手!”
“你是想我教你吧?也行,我手里的活儿你要分一半,咱们以后就三七开。”
“那得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又过了一个月,二人已经翻出两亩新地,韩馨儿在院子里捣腾着她未来的花园,容心坐在屋檐下细细密密地缝着。
一个多月了,他醒来了吗?能不能找到这里?他会不会寻错方向去了江南?
“大姐,你这件衣服已经改了八次,就不能专心点吗?”韩馨儿瞥了她一眼。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专心?还差一点就改好了,把你的手洗了,过来试试!”
韩馨儿洗了手过来,试了试,“将就吧,大小合适,左右对称,就是太素,你会绣花吗?”
她摇了摇头,“但是我会画画!”
“颜料那么贵,而且一洗就掉了,省省吧!”韩馨儿把衣服脱下来还给她,倏地感觉头晕乎乎的,扶着门框好一会儿才感觉好些。
“你没事吧?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可能是有点累了,歇歇就好!”韩馨儿往内屋走去。
“你真的没事?早上我看你好像吐得很厉害,你们制毒的,不是都会点医术吗?”
见不被搭理,她也懒得再问,又将包袱里刘文的衣服翻出来看看,迷离间仿佛看见他站在窗前温和地笑着。
又想到广陵子那句,也许能醒,也许成为一个活死人,霎时间心仿佛被掏空了。
“阿文,我现在能自己照顾自己了,以后也能给你做衣服,广陵子师父到底把你带到哪里了?”她自语着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又赶紧擦干。
“喂,快出来了,该做饭了!”
又没反应,她走进房间,发现倒在地上,额头不烫,难道真的是太累了?
“喂,别玩了,已经是三七开,你别又想找借口让我多干活儿!快起来!”她嚷嚷了几句,见她还是没反应,有点生气了,“那你就自己躺着吧,躺够了再起来!”
她在外间坐了一会儿,发现柴火不够,提着刀出去。在这里住的越久,砍柴也要走得更远,天色渐暗了,她回到家,发现一切还是同自己离开的时候一样,怒气冲冲地进去,却见屋内空无一人,只地上留下几个字:出远门。
一想也是,像她这样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又有何难?
平时吵吵闹闹的,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忽然间少了一个人,满屋子只剩下阴森、寂寥。
韩馨儿虽然爱在自己面前卖弄聪明,但人其实也不那么令人讨厌,她这么匆忙地走,也没带行李,到底是去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