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诚意!”容心将一页摁了手印的纸塞在刘文手里。
“臭小子,看看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广陵子道。
刘文于是睁开眼,看了看手里的字据,“这字据上写的,你确定能做到?”
她点了点头,“我真的是很有诚意,以后你说什么是什么,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那我收下了!”刘文将字据叠好,塞进枕头下。
“你是说原谅我了?”
他勉强地点了点头。
“昨晚我看了黄历,今天便是黄道吉日,你俩今晚成亲吧!”水溶月道。
“师娘,今晚是不是太赶了些?”
“怎么,你想反悔?”水溶月眉头一蹙。
“可是……”
“别可是了,就今晚!”广陵子道。
“哪有被别人这样逼着成亲的!”刘文嘀咕道。
“怎么你不满意为师给你定的这桩婚事?”
他无奈地应了一声,“不敢!”
秦牧出门去,须臾带着包袱回来,“太好了,东西都是现成的,恭喜师父师娘!”
“这不是我的包袱吗?怎么会在这里?”
“不然你以为我会下山去救你!”
“呵!我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你计较!”容心正要怼上,想到立下的字据,又咽了回去。
晚上,二人拜了天地,终于入了洞房。
“我怎么觉得有点委屈了阿文呢?”水溶月道。
广陵子笑了笑,“不委屈,不委屈!”
“平时看你多宝贝这徒弟的,怎么比我还不心疼?”
广陵子这才道处了原委,原来此前刘文才浊龙藤的时候便爬过了那崖,知道那崖上的蹊跷,那一跳只是为了试探容心的真心。
怎知他拦了一把,她没有跳下来,为了诓刘文上去,广陵子这才依着他的条件写了字据,让容心画押。
“什么?你们真是太狡猾了!”水溶月气得拍桌子。
“我这也是为了你徒弟,当然还存了一点点私心,他俩不论走了谁,咱们都不放心,若是天天吵闹,又甚是烦扰,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那你怎么不约束你徒弟?”
“这事显而易见,我徒弟用情更深,况且阿文为人善良敦厚,不会欺负那丫头的!”
“我想也不会,算了!谁叫我诓骗了那小子,权当做补偿了!”
刘文正要早起,想到自己是新郎,又打消了念头。侧脸看见安静卧在自己怀里的妻子,不禁偷笑。
“阿文,你醒啦?”她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天还没亮,再睡会儿吧!”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嗯!”
“生米都煮成熟饭,你再后悔也不行了!”她伸手抱着他。
“你也太主动了些!”
她害羞地垂下头,“要是你肯主动一些,我也用不着这样!”
“哪样?”
“好没正行,我不理你了!”她正要侧身,忽然被他拽到了身下,“新婚之夜,好像是要主动些!”
“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他将被子往上一拉,便行了那翻云覆雨之事。
早上,她在镜前梳妆,闻见从外间弥散进来的花香,内心甚是喜悦。一夜绽放的桃花,正好应证了那句“柳暗花明又一村”,只是那头发怎么盘都觉得不太合心意。
“你说要盘成什么样,我来帮你!”
于是她把梳子交给刘文,两人弄了好一会儿,才去给师父师娘敬茶。秦牧捂着嘴巴在一旁偷笑,广陵子夫妇寻着他的眼神,注意到了她那奇怪的发髻。
两人在喝茶的时候差点笑喷,“心儿,你的发髻真是独树一帜!”水溶月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秦牧见太师父、太师母都笑了,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的发髻,有什么不妥的吗?”容心纳闷儿地看着众人。
刘文终于憋不住,跑到院子里大笑。
“这是你自己梳的吗?”
“是阿文给我弄的,哪里不对吗?”
水溶月带着容心进了房间,重新给她梳理。
“师父,你不要一直笑,是不是很难看?也是,他一个男人能梳出什么好看的发髻,又被坑了。”她蛾眉一蹙,无奈地鼓了鼓腮帮子。
“好了你也别介意,前些日子,大家为了你担心得寝食难安,这一笑全当是补偿了!”水溶月笑得差点将梳子掉下来。
“师父,你看外面的桃花,一夜间全都绽放了,这会是一个好兆头吗?”
“当然会是,幼时我们四人,常坐在那桃树下玩耍,东风一来,繁花满树。只可惜桃花依旧,人面全非。”
“师父,你太狠了,竟然给师娘梳了个那样的头,好像一条盘曲的蛇。”
刘文赶紧捂住秦牧的嘴巴,往回看了看,连连道:“慎言,慎言!”而后师徒二人笑得捧腹蹲下。
“师父,有人上山了,看着好眼熟!”秦牧指着上山的小路。
“可不是嘛!他们怎么来了?”刘文收敛了笑容,吩咐秦牧备茶,自己抡起斧头开始劈柴。
徐玉夫妻背着徐妙上山来,嘴唇乌青,看起来像是中了什么毒。可是什么样的毒,是连韩馨儿也解不了的?
“刘大哥,求你救救妙儿!”韩馨儿哭喊着就要跪下。
“别!师父在里面!”刘文将她扶住。
于是二人又带着孩子进去,央求广陵子救人。广陵子看情况棘手,将刘文也叫了进来,听徐玉夫妇,详述了前因后果,二人诊断之后,皆是摇头。
“中的本不是什么奇毒,只是可惜这孩子先天不足,出生后又中过毒,余毒没有清除干净,积郁肺腑,两种毒汇合,反倒成了奇毒。”广陵子来回踱步好几圈。
“师父,求你救救妙儿吧!她还这么小!”徐玉夫妇跪下。
“跪也没用,为师一时间也找不到救人的法子,若不是袁兄用深厚的功力护住她的心脉,只怕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断气!”
“师父,徒儿倒有一个法子,可以拖延几日,只是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能否受得了。”刘文道。
“受得了,受得了,只要能就妙儿,什么苦我都陪她一起吃!”韩馨儿赶紧道。
“难道你是想用那养过赤尾滑鱼的小寒潭水?”
“只有它了,整个夔州路,怕是再也找不到比那更毒的了!只是此法,即便是保命,也难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这确实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你们夫妻俩做决定吧!”
“救!不论什么办法都救,先保住了命,以后再慢慢想办法!”韩馨儿道。
“玉儿,你呢?”
“馨儿,算了吧!若是落下什么残疾,将来更是生不如死!”
“不行!树挪死,人挪活,一定要救,若是她将来不想活了,生死都由她,此时一定要救!”
听她这样说,徐玉也觉得在理。救人如救火,广陵子师徒二人,当即便带着那娃娃往小寒潭而去。
方才将她放入水中,正在施针之际,秦牧抱着孩子慌张地跑来,“太师父,师父,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刘文问道。
“突然来了大批官兵,太师母、师娘和他们打起来了!”
“官兵?”刘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徐玉。
“看我作甚,又不是我带来的!”徐玉没好气地回了句。
“玉哥哥!”韩馨儿劝阻了一声。
“牧儿,来人你可认识?”刘文再问。
秦牧摇了摇头,“但是师娘她们好像认识,她们叫他韩……”
“韩少峻?”韩馨儿道。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那些兵都听他的,上面都快被射成马蜂窝了!”
广陵子扎完最后一针,移形而出。“牧儿,一炷香后拔掉妙儿身上的针,就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要去,明白吗?”
“记住了!”秦牧点头。
刘文交代完,也赶紧跟了上去。
“玉哥哥,你看着妙儿!”
“我们一起去!”徐玉拽住她,将妙儿拜托给秦牧。
广陵子抄小路上去,水溶月二人已经被掳掠而去,不知去向,山顶仅剩下韩少峻和百十来个弓箭手。
“秋寒师弟,你真是越活越年轻了!”韩少峻看着他那一头乌发,眼眸中杀意毕露。
“少废话,人呢?”
韩少峻跟身边的士兵低语了几句,须臾那人便将水溶月带了上来。
“还有一个呢?”
韩少峻冷哼了一声,“那你可管不着!”
“把她们放了,悬崖勒马,看在师父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命!”
“哼!我知道这些箭伤不到你,但是水溶月可就不一定了!”说话间,水溶月已经吐了一口黑血。
“你给她喂了毒?”
“不然呢?”韩少峻踱了几步,“我劝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否则那个丫头便必死无疑!”
“你到底想怎么样?”
韩少峻阴笑了片刻,“当然是要你的命,只要你一死,她们便都可以得救!”
“秋寒,别听他的!这家伙没有一句真话,你要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水溶月道。
“真是夫妻情深啊!本来我也会有个幸福的家,可这一切都被你,毁掉了!你不偿命,谁偿命!”
“哼!你不就是拿住了我的软肋,想要我命吗?区区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但是你必须先给她服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