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顽不灵!”刘文关闭了大门,先后点了二人的笑穴、哭穴,闹了几个时辰,二人实在受不了,开始告饶。
“说还是不说?”
“说与你也无妨,那姑娘已经被汉王带走,有本事你去王宫拿人!”小五道。
原来那日捉了人,浮沉子便留了后手,安排二人将她装在麻袋里,放在小舟上,若是计划失败或是自己遭遇不测,便即刻顺流而下,依计策将容心献给汉王,而他的财产将由这兄弟二人继承。
“满嘴谎话,说!到底人在哪里?”刘文从腰间的针包上取下数枚银针,分别扎在二人的手背之上,二人便开始哐当当地自扇耳光,一边哭得苦胆都快吐出来了,另一边半边脸又被扇得生疼。
“真人饶命,我们知道错了!哎哟……”二人一边叫唤,一边跪地求饶。
“说!”刘文喝斥道。
“先生说此番若是失败,陛下定会恼羞成怒,陛下只要大怒,必然会去西郊树林打猎,我们只需要等候在那处,找准时机便可成事!”小六道。
“卑鄙!”刘文愤怒地两爪破坏了那灵堂,平复片刻又问道:“她是何事被带走的?”
“三日前的傍晚!”小六道。
他想到已经送去三日,霎时觉得心快被剁碎了,给了那俩人一人一脚,怒目圆瞪,杀意毕现,但看见他二人惊恐地求饶,又是这般的年轻,恻隐之心蠢动,“罢了!若是再看见你们为恶,当心项上人头不保!”
“不敢!不敢!”俩人怯怯地往角落退缩。
既然已经得到线索,他一刻也不想多耽搁,径直往王宫而去。新燕在头顶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地好不快活,他抬头看了一眼,那墨染的天空,弯腰摘下巷口生长的一片青草叶子,跃上屋顶。
前方不远就是王宫,下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盘膝而坐开始一遍遍地吹奏,周遭的飞鸟渐渐地被吸引过来,盘旋在他的头顶。
随着飞鸟越来越多,围观的人群也越来越多,众说纷纭,有人奉若神明,有人认为是妖邪。由于距离王宫太近,很快吸引来了御林军的注意。
“何人在此,蛊惑人心?”
刘文瞥了一眼下方持剑威吓之人,丢掉手里的草叶,手执拂尘严肃地回答道:“贫道凤栖山曲子阳是也!”然后纵身跳下。
“我管你是什么山,道士就好好地在道观待着,少在这里装神弄鬼,扰乱治安!听清楚了吗?”
刘文再想说些什么,还没开口,来人已经待着士兵离开,人们一番唏嘘之后也渐渐散去。
见惯了人情冷暖,面对这样的情况,他早已淡然,正在思索之时,宫门口出来了几个人,张贴出了一张皇榜,众人纷纷去那处围观,刘文也凑了过去。
“这不就是张榜求医吗?”
“听说陛下前几日带了一个极美的女子回宫,看来传言非虚!”
“只可惜红颜薄命,听说那女子身中剧毒,宫中太医皆是素手无策!”
……
刘文听着周遭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着,仿佛日日见着皇帝,对宫闱之事了若指掌,也是好笑。不过这也恰好证实了,那二人所言非虚。他看完了榜文,随手便揭了下来,人群中又是一阵沸腾。
“阁下既然揭了皇榜,便随我入宫吧!”一个太监夹着奇怪地腔调,示意他跟着他进宫。
刘文没有多问,默默地跟在后面,接受了重重盘查之后,终于进到了内宫之中。
像戏文里写的那样,每当皇帝因为女子荒废政事的时候,总有一堆自以为忠贞的臣子跪在外面劝诫。
“在这儿候着吧!”那太监捏着腔调儿,扭捏着身子前去通报,不多时又折回来领着他进去。
刘文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见着前方一个英武的中年男子,头戴金冠身着龙袍,应该就是汉王陈友谅。
“大胆,见着陛下还不下跪!”旁边的太监喝斥。
他心里不悦,所以并不想下跪,只是躬身一揖,“贫道曲子阳,参见陛下!”
“大胆,来人啦!”那太监见他不按规矩,立刻发怒了。
“且慢!”陈友谅出言阻止,对眼前这个年轻的道士,上下打量了一番,“面不改色,有几分胆色,只是不知道你这能力是否和胆子一样大?”
“一试便知!”他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十分自信的,更何况还带着从韩少峻身上搜来的解药。
“如果治不好呢?”
“愿受极刑!”
“好!道长好气魄,那就请吧!”
太监看了看陈友谅的脸色,于是不情愿地让开,阴阳怪气地道了句:“请吧!”
刘文毫不客气地上前,跟着进到了内室,卧榻之上躺着的女人的容貌渐渐清晰了,真的是她。
“看什么看,娘娘岂是尔等能够窥视的?”
面对那太监没好气地责骂,他没有理会,沉下心来替她诊脉。
“如何?能治吗?”
听见另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妻子这般关怀,他的心像是被浸入了一坛陈醋,酸的苦涩。
“这有何难!”刘文从怀里摸出一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交给旁边的侍女,“给她服下!”
侍女为难地看了看陈友谅,听见一声吩咐才敢喂她服下。片刻之后,她微微地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又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正在惊慌之际,看见刘文站在一旁,于是伸手弱弱地唤了声,“阿文!”
“恭喜陛下,娘娘醒了!”
陈友谅看美人睁眼了,还抬起了手,赶紧坐到床边握住,哪知她像受了惊吓的小鸟,差点没被吓地从床上跳起来,“你是谁?走开!”
“放肆,此乃天子!”那太监又开始喝斥。
“阿文,这是怎么回事?”她惊恐地望着刘文,对他一身的道袍感到迷惑。
陈友凉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道士,惊愕地眼神里杀意毕露,“你们认识?”
“他是我的夫君!”
“什么?”陈友谅从床沿惊起,“你说这个道士是你的夫君?”
“不错,多谢陛下对内子的搭救之恩!”刘文再躬身一礼。
“来人啦,把这两个欺君的家伙给朕抓起来,打入天牢!”
“且慢!陛下说我们欺君,不知欺在何处?”刘文毫不畏惧地辩驳道。
“阿文,你疯了吗?”容心瞧了瞧一旁的龙颜震怒,从床上下来,扑通跪下。
陈友谅一时回答不上,民间确实有道士娶妻,而他二人确实没有什么欺君的言行,但是自己又实在怒火难消。
“混账,就凭你犯颜冲撞圣驾这一条,便已经是死罪!”那太监又插话。
“来人啦,拖出去斩了!”
“哼!陛下何必如此心急?如今天下尚未一统,难道您就要背上一条强占人妻的恶名吗?”
两个禁卫已经进来,见他一抬手又停下。
“骨头很硬嘛,只是像你这样的人,朕见的多了,朕会叫你死的心服口服!”
“哦?那不知陛下要用何种方法让贫道心服口服?”
“来人啦!拿两把弓箭!”
按照陈友谅的授意,一个太监头顶着苹果站在三十尺开外,陈友谅一剑便射中了他头顶的苹果,嘴角骄傲地一扬,“到你了!”
“这有何难?”刘文让两个身高一致的人顶着苹果一前一后站在三十尺开外,而后飞速一箭,两个苹果前后贯穿,掉落在地。
“看不出来,还有两把刷子,朕还真有点舍不得杀你了!”陈友谅冷哼了一声,又让人将自己的佩剑取来,“若是你赢了朕,朕便答应不杀你!”
“说话算话?”
“君无戏言!”
刘文接过太监递来的剑,两人没交手几招,他手里的剑便被砍成了两段。只得暗道了一声:“卑鄙!”可朕正好也反应了,那陈友谅并非什么光明磊落之人。
断剑就断剑,犹是如此,他还是赢了,“陛下,接下来,比什么?”
陈友谅并非是什么文武全才,此刻有些犯难了,这时那太监附到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他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于是那太监清了清嗓子,“陛下乃是天子,上承天命,这一局比洞悉天机!”
“如何算是洞悉天机?”
陈友谅抬头看了看头顶逐渐暗沉的天,“今夜势必会有一场雨,咱们就比谁算的更准确!”
于是二人各自将自己推算的结果写在纸上,置于案前。
原来午时的时候,钦天监便禀报过今夜亥时前后有雨,陈友谅自然胸有成竹,安坐在殿前,等待着结果。
戌时三刻,天沙沙地下起了雨,刮起了东南风,刘文打开自己书写的那张给他看:戌时三刻下雨,子时雨停,风向东南。
陈友谅没有言语,他本来以为他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假道士,岂知竟然是有几分真才实学。大争之世,他正在犹豫是否要礼贤下士,将此人收入帐下,总管太监小声提示,称邹太师已经在外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