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这是打架还是下跪,这么大的礼,我可没给你准备红包!”
人群里传来一阵哄笑,郭某暗恨,活动了一下双腿,趁其不备,触动扇骨上的机关,上百根毒针如雨点一般,从扇子里飞出。
可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匹布,毒针全都刺在布上。
“卑鄙!”她不费力地生擒了那人,“你不是说黑白两道都颇有人缘吗?今日我就把你绑了送到衙门,看看是判你的罪,还是判我的罪!”
起初众人都叫好,她就更加的热血沸腾,可是当她想请围观的百姓帮忙作证时,却没有人敢站出来。
这时,钱均跑来了,“姑姑,叔叔说让你放了他!”
她不甘心,用那扎满毒针的布,胡乱地将他一捆,打了个死结。
“今日就放过你,下次可就没那么走运!”
这一闹,快到中午,二人只好收摊回去。
“嫂子,均儿呢?”
“那小子,走不丢的,你放心吧!”
到家,钱均不开心地坐在门口,托着腮帮子一个劲儿地叹气。
“均儿,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容心关心道。
“叔叔,不带我去,要我留在家里跟你学写字。”他嘟噜着嘴巴,耷拉着头钻进房间里。
而这天,刘文换了个幌子,“神医妙算”,打听了郭某的住处,将摊子摆到了他家大门口。
郭某吃了亏,还中了自己的毒,幸好随身带了解药,才保住一条小命。他坐着轿子,一路地怄火,发誓说要把容心和那个下黑手的家伙,碎尸万段。
家丁掀开帘子,他怒骂道:“不知道扶着点儿啊!”
家丁赶紧相扶,可是他太重,两个人扶着都觉得吃力。韩某双腿无力,迈不开步子,正在发恨,一抬头看见自家门口又一个摆摊的,怒不可遏。
“没长眼啊,把那个家伙赶走,赶走。”
家丁们赶紧去驱赶,但无奈又打不过,韩某哼了一声,“呵!我今儿个,遇到的还都是硬茬儿,扶我过去!”
两个家丁不过扶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满头大汗。扶着他来到小摊,赶紧示意其他人搬凳子。
郭某坐下,正了正衣襟,假咳了几声,“外乡人吧?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还没说完,刘文就打断道:“你的地方,我就是来找你的!”
郭某,上下打量了片刻,“找我?‘神医妙算’,哼!本老爷不收留江湖术士!”
“哼!你想我还不乐意!”冷文冷冷地回道。
“那你找我作甚?”
刘文站起来,开始收摊,“不说也罢!”
“等等,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你当我郭府是什么地方?”郭某愤怒地拍着桌子。
“你有那本事吗?”
郭某一想,府里养的打手确实没有这样厉害的,灵机一动,“‘神医妙算’是吧?老爷我双腿发麻,你可能医好?”
“别出去招摇,过几天自然会好!”
刘文要搬桌子去还,郭某一招手,家丁便将他拦住。
“不让,还想再打一架不成?”刘文桌子一放,那些人便后退了好几步。
“看你这样,好像也有些本事,算一卦多少钱?”
刘文见上道儿了,“一卦一百两!”
“好大的口气,要是不准怎么办?”
“明日我在东城名扬酒肆摆摊,不准你就带人来砸我的摊子!”
“老爷,这分明就是个骗子!”一家丁劝道。
“住嘴,老爷我自有打算!”郭某挥手让家丁退下,从袖子里摸出一百两银子砸在桌上,“一百两,给老爷我算一卦!”
刘文哼了一声,将桌子搬回原位,后襟一抛,坐下,冷冷道:“左手!”
郭某伸出左手,刘文看了看,“少年得志,攒下家业,有高堂、妻妾、一子二女。”
郭某缩回手,打断道:“这些整个应天的都知道,还有什么?”
“那咱们就说点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你这宅子凶光笼罩,不日将有白事,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胡扯!老爷我妻贤子孝,怎么会妻离子散?把府里的家丁都叫出来,将这神棍乱棍打死!”
“急什么?我先说点前兆,不准再打杀也不迟!”
“什么前兆?”
“你由此门进,五百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来人啦!把这神棍给我看好了!”
家丁一听要走五百步,扒着指头算了算,来回就是一千步,不由得擦了擦额头的汗。
刘文悠闲地靠着墙闭目养神,半个时辰后,郭某被人用步撵抬着出来,额头上缠了好几圈纱布。
“见血了吗?”刘文没有睁眼。
“见了,不!活神仙啊,你快告诉我这劫该怎么破?”
“难了,你这些年恶事做得太多,方才你若是伤的其他地方,还有的救,可你偏偏伤了头,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了!”
刘文将凳子放在桌上,搬着又要走。
郭某一惊,从步撵上站起来,腿一软摔趴了,疼得嗷嗷叫,大喊道:“等等,你一定有办法解,不然你不会来找我,说要付出什么代价?”
刘文将东西放下,“代价,这是个有趣的词,只是不知道这劫是应在你的哪位家人身上,又或者就是你自己!”
“老爷我有的是银子,这附近几条街都是我的,你开个价吧!”
“如果我要你所有的家产呢?”
“什么?”郭某惊诧,这人真敢开口,“阁下装的很像,本老爷还就不信这邪,来人!回去!”
刘文搬着东西走到街口,郭某又乘着步撵追了上来,“价钱不能再商量吗?”
但任凭他说什么刘文都不理睬,将租来的坐凳退还后,拿着幌子大步流星地在街上走着,郭某坐着步撵在一旁跟着,引来许多人回头。
“回去吧!别跟着了,好好想!今日之事,只是一个开始,好戏还在后头。”
刘文兜了个圈子,确定没人跟着,才回去。
“阿文,你错过饭点儿了!”容心独坐在屋檐下练习雕刻,钱均蹲在一旁看,见他进门,一噘嘴进屋了。
“唉!看来只能自己动手了!”
刘文放下幌子和药箱,正要卷袖子,“好啦!逗你的。”她擦了擦手,揭开盖子,将饭菜端给他。
“我也是逗你的!”刘文接过,抬了根板凳,坐在她旁边,“似模似样,不错!”
“别夸我,会骄傲的!”她刻了一会儿,觉得心不在焉,又去端了一壶茶出来,“阿文,你的‘悬壶济世’,什么时候变成‘神医妙算’了?”
“你那早点西施武斗恶霸,现在也是街知巷闻,为什么不告诉我,偷偷跟别人约架?”
“那几个小喽啰,我能搞定!”
“他们是打不过你,可是你江湖经验不足又轻敌,早上那暗器要是扎在你身上……”
“不是还有你吗?神医!”她嫣然一笑,“下次会注意的,不过你干嘛让我放了他,那样的坏蛋,难道不该送官究办吗?”
“人家黑白通吃,你又何必要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呢?况且以咱们的身份不宜招惹官司。”
“对不起,我一冲动忘了,但是以后我们再出去卖早点,又遇见他怎么办呢?”
刘文将方才所得的一百两给她,“这几天不要出去了,后面的事我自有妙计!”
“什么妙计?你总不会下黑手,把他杀了吧?”
“那多便宜他,总之兵不血刃,大快人心的还在后面。”
“你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她抓着他的手摇了几下,害他险些打翻碗。
“交换!告诉我这段时间你悄悄地都在做什么,我就告诉你!”
“真狡猾,但我偏不告诉你,哼!”她哼了一声,回房去挨着韩馨儿午睡。
刘文吃着吃着,发现旁边总有个小脑袋在瞅他,一脸的怨怼。
“过来吧!”他一招手,钱均托着腿,不太乐意地靠过来,蹲在旁边。
刘文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糕点,“给你的!要不要?”
“哼!用一包点心就想收买我,没门!”钱均扭过头去。
“不要算了,一会儿我把两份都给江儿(许二的儿子)!”刘文把点心塞进袖子,钱均也没回头,“好小子,有骨气!”
“那是,我是我爹的儿子,雕虫小技别想蒙混过关!”
“要我带你去也行,可是你大字不识几个,带你去做什么呢?”
“是不是只要我认字了,你就带我去?”
“没错!你每学会写一百个字,我就带你出去一次。”
“你教我吗?”
“不!让你姑姑教。”
“她一个女人,懂什么?”
“小声点儿,臭小子!”刘文用筷子敲了敲他的头,“你姑姑懂的多着呢!你小子还不一定学得完。”
“可是我想你教!”
“有师父教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这是毛病,得改!”
“哦!好吧!”钱均撅着嘴,托着腮帮子,还是不太乐意。
郭府,郭某将家人集中到大厅,命令众人一步都不能离开,上茅厕也要至少两个人结伴。一妻五妾,一子二女,外加年近七旬的老母亲,前前后后伺候的丫鬟二三十个人,挤在大厅。本来暑热未退,这下更加闷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