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笼罩学校。
时间一点点过着,有时候觉得很快,比如夜晚,蔡远远背靠着鹿雪禾,一直坐着,看着月光出现。那时间,他觉得过的又缓慢,又飞快。像是听着一首歌,悠扬,陷入漫长的光阴里,无法跑出回忆。可是,其实也不过是几分钟的歌而已。
和鹿雪禾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快的。因为,那是自己喜欢的人。
有时候很慢,慢到,无法度过一样。尤其是蔡远远说起自己的故事。他本以为,自己都忘记了,却没想到,重新说起来,点滴在心。
他知道,自己的述说,就像是一个携带着一副名贵的画的商人,出示给别人看,是想期待着,别人拿足够的代价,取走画。
他等待着,鹿雪禾也能够开口,说一些她的故事。
恋人心中都有一些秘密。拿出来与对方分享,是因为,选择爱面前的人,与她,各自寻回没有相遇之前的岁月。
还是说画的比喻吧。
那么动人的画,也许是一朵盛开的画,也许是一个年轻活泼的女孩子,也许是风车转动的模糊寓意。可是,我们多么想知道,那赢得我们喜欢的画面,是怎么来到自己面前的。
自己喜欢的这个人,是怎么会来到自己身边的?
并且,以现在的面目,出现?
鹿雪禾,其实也是有着同样的感觉的。可是,她却没有说。
女生宿舍205室的窗前树木,叶子开始出现一些明黄色。还有小部分,出现橙红色,白天时候,风一吹,明暗晃动,如同开花一样。夜晚,又什么都看不见,全部都是深绿一片。
在鹿雪禾的生日之前,是湛蓝的生日。11月15日,湛蓝就要18岁了。送什么礼物呢?鹿雪禾发现,这几天,没怎么看见湛蓝。
想必,又去看那个个子高高的男生去了。
那个有着女孩一样名字的方槿,现在是她的前班长,不知道她拿什么理由接近他呢?
鹿雪禾忍不住想要等湛蓝回来,逼问那个丫头。不过,马上她还是对着镜子摇头,别人的爱情,有别人的路途,只希望她可以得到丘比特的垂青。
在宿舍里,鹿雪禾转悠了几下,然后打量了湛蓝的桌子。除了一个男友之外,她还缺少什么呢?她还可以送她什么礼物呢?
鹿雪禾忽然留意到,湛蓝的镜子反搁着,她最近不是嚷嚷脸色不好看,一个夏天过下来,皮肤糟糕,又黑又黯淡,要好点的面膜,却买不起。她忽然有了主意。买面膜吧,湛蓝肯定会满意,买她挂在嘴巴边上的碧欧泉的。前天湛蓝翻着一本时尚杂志,盯着那款面膜的广告好半天。
生日那天,湛蓝肯定有办法把前班长请到现场。她计较皮肤,无非是介意喜欢的人会看见。
没有哪个女孩子,愿意在自己不好看的时候,出现在喜欢的男孩面前。
看看外面,已经下午。那家店子要到市区商场的柜台,坐公交车去的话,来回时间太赶,今天太晚了,不如明天再叫上蔡远远去买吧!明天是星期一,不过下午组织一场集中模拟考试,考试3点完了后,放学生休息一下。
下午4点半左右,蔡远远和鹿雪禾才到达。结果,在玻璃门上,贴了小小的告示,因为这一片区今天停电,所以请顾客朋友明天再来。
无可奈何。蔡远远想了想,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鹿雪禾说,“不如,我们坐旋转木马去?好不好?反正已经出来了。”
“你还小么?”蔡远远一边笑,一边说,“那就去吧!”他拿食指触上鹿雪禾的脸,娇嫩洁白,像花初绽放一样。
旋转木马在广场店6楼,不巧的是,今天人也很多。7、8岁的小孩子,都霸占着不放,本来,那就是他们的专利。旁边的家长们都含笑等着。音乐响起,小孩子们欢天喜地。木马一上一下,大转盘旋转起来。
蔡远远说,“今天好像不适合出门呢!怎么办?”他票已经买了,可是,小孩子玩兴高昂,不断加票。何必跟小朋友抢呢!蔡远远把票放进单肩挎包里。有效期是1个月内,下次来也行的。
最后再到地下一层的肯德基吃了点东西。
出来时候,已经天黑了。
回去要坐的车,在对面路口。红绿灯管不了夜晚的车,索性走地下通道。蔡远远在,鹿雪禾一切无可无不可。过了一半,下阶梯,两个人影对面走过来,靠近了,是两个比较瘦的男子。就要擦肩而过,蔡远远警惕地看见其中一个更瘦的男子手里泄露出的冷色光,一闪而逝,那是一枚匕首的反光。
右手忽然一痛,蔡远远立刻察觉,是鹿雪禾抓紧了她。她也明显感觉到了危险的敌意。
蔡远远飞起一脚,一转腰,又是一脚。那两个瘦的男子倒在地上。蔡远远没等那两个人爬起来,拉着鹿雪禾跑。后面没有追来,街道灯光暗黄。
鹿雪禾在颤抖。
那种颤抖,像是淋了七天七夜的寒雨的孩子。蔡远远紧紧抓着鹿雪禾的手,他可以感觉到,鹿雪禾的小指头指甲都要陷入他的掌心的肉。可是他一点也没出声,就这样抱着。
良久,鹿雪禾才平静下来。
鹿雪禾松开了蔡远远,整理起了褶皱的裙子。
“怎么这样害怕,不要紧吧!”蔡远远担心地问。
鹿雪禾仿佛完全没事人了,回答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你会打架?”
“我学过一点跆拳道呢,”蔡远远微微笑着说。
“你怎么会去学那个?”鹿雪禾有点意外,“原来你不只游泳游的好。”鹿雪禾伸出大拇指,在蔡远远的眼前晃动两下,意思是说,你很棒。
蔡远远抚摩着手腕,其实匕首险些划破他的皮肤。蔡远远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其实就这两下子了。他学的时间不长,只能够自保而已。
鹿雪禾刚才分明极端紧张,现在却又像是半点事情也没有,镇定之极。
蔡远远心里升起一点怪异。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学啊!以前是想可以保护自己。”大街上,再走几百米,就到站牌。道路边上,是一些公司企业的外墙。植物种在里面,一些长出了围绕的镂空花纹的铁栅栏。风吹着,这样的气候温度,让人周身通透舒畅。
他们慢慢走着,手未曾放开一刻。
只是几百米的路,却走了很久才走了一半。
鹿雪禾忽然闭上了眼睛,像是闻到空气里的某种气味。
“怎么了?”蔡远远问。
“你有没有闻见,木犀花的香味啊!”鹿雪禾睁开眼睛。
蔡远远用力深嗅,却什么都没闻到。他带着困惑的眼神,看向鹿雪禾。鹿雪禾摇摇头,“你不要太用力,平和一点呼吸,闭上眼睛。”
蔡远远也学着鹿雪禾的样子,闭上了眼睛,真的呵,香味像是温柔的婴儿的手,摸上自己的鼻子。似淡却浓,浸入心田。水一样进入沙子,缝隙全部被填满。
说浓,却又渐渐消散。
蔡远远,“是啊,很香。”蔡远远看着月光下,皎洁面庞的鹿雪禾,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鼻子,“你真聪明。”
“这个办法,是别人教我的。”鹿雪禾随口回答。
蔡远远没有问是谁教的。他忽然觉得,闻到花的香的办法,隐约是一种暗示。是命运女神遗落的一句话。
也许,这个办法,可以用在别的事情上。不仅仅是,闻木犀花的香。
蔡远远数起自己的手指来,“我们,认识多少天了?”他想起的,其实,是鹿雪禾的那本数字日记。
那上面的数字,不知道,是否与他们认识恋爱的时间对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