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心急如火,就想赶紧见到梨子。
可是,他的心底还是因为银星雾的话而揪紧。
死女人现在难道还是一付“活死人的样子”吗?
“她现在怎么样了?变成什么样子了,告诉我?她过得不好是吗?”
安德烈着急的问。
不过,只要知道梨子在海族,他的心就稍微地放心了一些。
因为至少梨子不是被温莱斯抓走的。
至少梨子现在还是安全的。
银星雾对梨子温柔体贴,这一点他承认自己没有做得比银星雾好。
“她的事,不用你管了。你走吧!”
银星雾严肃地说。
现在梨子这个样子,根本不可能再移回血族了。
体弱多病,又不能动弹。
完全是一具只有温暖的活尸体了。
现在,他银星雾就想安心地好好帮她疗养,看能不能把她变成海族的一员。
“不——我不走!我要见她!让我见她!”
安德烈的紫眸中透着渴望!
他要见她一面,即使她不能动,不能说话,也不能再握住他的手了,可是他还是想看看她到底过得好不好。
“我都说过了,她不愿意见你!我会照顾好她的,这点你放心,我会做得比你好!梨子本来就是海族的新娘。我会用整个生命去爱着她,呵护她的。所以,你就放心地走吧。请不要再来骚扰我们了,我们海族不欢迎血族!你赶紧走吧……”
银星雾瞅着安德烈说道。
他现在最害怕的是这个狂热份子,会发脾气跟他打架。
在海族和血族之间共有的地盘上打架,会影响到海底下的宫殿的。
那样子骚乱会对梨子产生不良的影响。
现在,他用蓝莲治疗梨子的病,她需要一个安静安全的地方好生的养病。
所以,他决不能让安德烈在海族的地盘上撒野。
“我不走!如果你不让她来见我一面,我永远也不走!梨子,我要见她。要我亲耳听见她说她要呆在海族里……不然,我永远也不走!银星雾,你不要囚禁她!”
银星雾巨大的鱼尾拍打一下水面,顿时水花四溅。
冲高的水花溅得安德烈满身,他一下子变得全身湿透,狼狈万分。
“银星雾,你干嘛!”
“我只是让你清醒一下。你这样子的蛮干会伤害到她的!我都跟你说过了,即使她死了,她也是海族的新娘不关你血族什么事!所以,不要再来纠缠了。我是不会把她送还给血族的,因为她根本就不属于血族!”
银星雾踏着海浪,眸光犀利地说。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把梨子还给安德烈,梨子现在的寿命只有短短的几十天了,他希望她最后即使死亡了,也要留在海族里。
也许经过努力,他还是可以救她的。现在只有他可以救她了,所以,他要安静地努力地去救她。
“不,你错了,银星雾!虽然她现在晕迷不醒,可并不代表她愿意留在海族呀!”
“你不要再说了,安德烈,你就让我试着救她行吗?让我尽心地放全力地去救她。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清静了……即使她最后救不活了,也请让我们安静地死去……她现在就像是一具只有温暖的尸体……”
银星雾的眸子满是天幕上幽蓝色的水。这些水凝聚成珍珠,似乎要淌下来。
他真的希望能救活她,即使也许不成功,可是他也要尝试。
安德烈抿紧唇线,他缓慢地说:“她……她真的活不了多久了吗?”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的人类新娘难道真的救不活了吗?
为什么锦洛没有告诉他?
没有告诉他,梨子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会变得如此的虚弱,如此的不堪一击!
“告诉我,她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会变成一具只有温暖的活尸体?告诉我,她还有得救吗?”
银星雾低下头,眸光低垂:“我也不……知道……”
“你……你是……说连你也不知道她还能活多久吗?”
安德烈一时语塞。
他忽尔变得不知所措起来,双手都不知道要往哪儿放了。
“是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她,但是我会尽力救她的!”
银星雾说完,眸光坚定地看着他。
安德烈握紧拳头,有一刹那他全身的鲜血全往脑门上冲击!
“既然这样,那让我再见她一面!我要见她!”
一股热气,升腾到他的喉咙处。
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全身的鲜血有逆流的迹象!
“……”
银星雾摇了摇头:“不!她现在急需要安静!你不要再吵闹了!请给她一个安静的可以睡眠的空间吧!”
安德烈抖了一下披风,飞了上去,跟银星雾站在同一个高度。
他一把揪住银星雾的衣襟说道:“带我去见她!马上,立刻!我要立马就见到她!不要再说废话了!你这条死鱼就知道冷藏她,为什么不让我见她!她本来就是我的妻子,你没有权力囚禁她,她现在危在旦夕是最需要我的时候,我要见她!你救不了她,并不代表我不能!听清楚了没有,我要见她!不让我见她,我就灭了你们海族!就是灭了海族,我也要见她!听清楚没有——带我去见她!谁都没有资格来抢我的妻子!她是我的。就是死也必须死在血族!安葬在血族内!她才不属于你们海族,你没有权力来干涉我们血族的事情!”
银星雾的蓝眸也敛了起来,他眯起危险的眸光,说道:“够了,你这个狂热的分子,闹够了没有!梨子从头到尾都是属于海族的!我不会放开她的!你要毁灭海族还早着。只要有我在,海族就永远存在!要想灭了海族,你就先过我这关吧!我会先把你杀掉!”
“该死的银星雾,你到底听清楚了没有——把死女人还给我!她是血族的新娘,跟你们海族无关!”
星雾一个拳头打了过去:“告诉你吧,安德烈,我才不怕你!要决胜负就约个时间吧,我们单挑!”
“好,单挑就单挑,我才不怕你!你要是输了就把梨子还给我!”
“别说大话,现在我没空,也不是在这个地方打。我们另外约个时间。我现在得回去看她……我没空陪你玩!你最好给我冷静一下,不要再发疯了。要不然,这样对我们两个都没有好处!我们本来就是世仇,也是应该找个时间了断了!”
还未银星雾说完,安德烈就冲上前,两人左一拳右一掌,开始打了起来。
紫眸与蓝瞳在空气中互瞪着。
两人的脸上都挂了彩。
“我没空陪你玩!”
“你以为我就很有空吗?只要你把梨子还给我,我立刻就走人!”
安德烈强硬地说。
他现在什么也不要,就要梨子。
“你要什么都可以,但是就是不能是她!我就是死了,也不可能把她交给你!”
银星雾扫了一下鱼尾,顿时海浪涛天的翻滚起来。
天全暗了,海天巨浪,白色翻涌!
由于在海族的地盘上设有对付血族的反噬结界,而安德烈正在气头上,一时疏松有了空隙。
银星雾余眼瞧见他放松了警惕,立刻趁此机会默念着魔咒,很快地一团蓝色的水雾在他的手心处横生。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蓝色水雾砸在了安德烈的脸上。
啪啦一声巨响。
一个硕大的蓝色水球把安德烈收了进去。
“你!该死的银星雾,你竟然这么卑鄙,趁我不备的时候,使用蓝色水雾囚禁结界!”
安德烈被关在水球内,忍不住冲着他大声地吼叫着。
“你就好好呆着吧!不是我卑鄙,而是你自己太不懂得防备了!所以,不要把自己疏松的状态完全暴。露给对方看,那是在暗示对方趁机占上风!所以,我只好趁你发。愣的时候攻击你了,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自己太大意了!”
银星雾很好心地解释着,边说还边撩着自己性。感的柳发。
“你……死鱼,快点放开我!”
安德烈在里面跟蓝色海水纠。缠着。水雾越升越多,渐渐地淹没到他的头顶。
他漂亮的紫发,全飘散在水面上,卷曲着,散开着,就像一朵紫色的薰衣草。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但不会放了你,更不会把我家亲爱的梨子交给你。就是因为你,她现在才会变成这付要死不活的干尸状态的!所以,没有你,也许她还会活得更好!”
银星雾说完,扁了下嘴,决定回海族。
可是,安德烈又冲着他大叫起来:“不要走,银星雾,如果你救不了她,也许我可以救!让我去见她吧……”
海族的蓝色水雾球是专门设计出来对付血族的,所以安德烈要逃脱这个能量球,还是得花费一些时间的。
虽然这个蓝色水球伤害不了他,但是也限。制了他的行动。
安德烈看到银星雾要走了,非常担心。
他害怕下一次银星雾如果不再打算见他,那他就没有机会去见梨子的最后一面了。
所以,他只能把这一次机会牢牢地抓住。
转过身准备离去的银星雾明显的身形晃了一下。
可是,他还是打算不理安德烈这个狂热的无理智的人。
在他心中,安德烈这个吸血鬼只会到处发疯撒野。虽然两人曾经合作过,可是,他还是害怕安德烈的出现会让梨子的心再次分。裂成两半。
他银星雾绝对不能把情敌请回家门!
看到银星雾不管他。还是坚定不移地选择离开。
安德烈的紫眸里溢满绝望的破碎琉璃片。
“喂……死鱼,就算是我求你——我从没求过人,可是今天我求你!让我见她好吗?”
银星雾站住。
他的嘴抿得紧紧的,因为安德烈如此恳求的话,他坚决的心有了一丝松动。
“你依旧可以囚禁我,把我关在这个小球里面,可是我还是要见她!请你帮我带到她的面前好吗?请你……帮我一下……我想见她!”
安德烈说着,单膝跪了下来。
他的眸子里泛起深深的幽紫,里面的水珠凝结成块。
银星雾回过头,很静很静地看着跪在水雾球中的安德烈……
他如此的憔悴,如此的苍桑,如此的脆弱……
最终,他点了一下头。
有一抹笑,终于出现在安德烈的脸上,他的喉结顿了一下,最终吐了两个字:“谢谢。”
银星雾屈起手指,向空中弹了一下,蓝色水雾球就缩小,一直缩小,直到水雾球可以捧在手心。
银星雾握起水球,向海的中心划了一下。
大海立刻一分为二,两边的水气排开。
从大海的中央现出一条红色的大道……两边的人鱼侍卫依次的排开……
海底下的美丽宫殿,全展现在阳光中。
珊瑚礁的七彩城墙、美丽海星的城顶、夜明珠嵌成的城楼、珍珠环绕的街道……
漂亮的珍贝正张开七彩的大嘴,把黑珍珠呈现给世人……
而斑斓的各种鱼类正织着彩虹的霓裳……
这一切全是以前人鱼皇后所设计的……可是千年之前,人鱼皇后就失踪了。
这里的每个生物,每个珍贝,每条海藻都记刻人鱼皇后的音容笑貌——她那么的年轻,那么的善良、那么的美丽,也是那么的纯洁!
银星雾把水球小心地放置在琵琶丝织就的锦床上。
梨子还是老样子,依旧迷睡不醒。
她紧闭着双眸,纤长的睫毛像羽贝一样的茂盛。
嘴角苍白无色,小手纤长,纹路细腻。
小球中的安德烈一看到梨子,紫眸里的光,顿时亮了起来。
他拍着水珠,冲着梨子喊着——“醒一醒!我来了,死女人……你听到我在叫你吗?听得到吗?”
可是声音太小了……几乎无处可闻。
银星雾安静地呆在一旁。
他浑身都觉得难受,因为他试过好多方法都无法叫醒她。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好无能,即使可以在海域中呼风唤雨,可以操纵水域,却无法救活她。
安德烈跌坐在水雾球里,他的神情失落而落寞,眸光里的水雾升腾起来,嘴角抖动着说:“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从血族去冰族那天开始就从来没醒过一次吗?”
银星雾靠在墙脚说道:“曾经醒来过,可是醒来的时间都好短。每醒过来一次,她就要昏迷得更久……我试过很多种方法,但是没什么效果。有时候,我觉得我自己的能力有限……”
安德烈抬头看着他,两人对视。
空气中,两人的眼神无声的交流着。
紫眸里全是悲伤的色调。
蓝瞳里是安寂又哀痛的情愫。
“我可以试一下……让我试一下好吗?银星雾,也许我可以帮助她醒过来。相信我好吗?”
安德烈的语气急切而真挚。他握紧拳头,全身上下似乎灌满了力气。
银星雾低下头,他在思考。
“星雾,你就让我去救她吧。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尽力去唤醒她的。”
星雾摇了摇头。
“不行。不是我不让你救她,而是她现在身。体好虚,不好移。动。她现在半死不活,就怕一个不小心伤害到她的骨髓就不好了。安德烈真的,不是我让你救她,是她真的受不了这半路来回的折腾。她现在相当的脆弱,身。体状况很不稳定。安德烈……我是说……”
银星雾的眼眸中涌起层层涟涟的水雾……
水雾渐渐地凝成水珠子,沉甸甸的似珍珠,要砸下来。
“星雾,你想说什么?说吧,我听着呢……我现在不会冲。动,也不会发疯了。现在如果失去了她,我还有什么好去计较的。所以,我也不会跟你抢她。只要她好好的,安然地继续生活下去就好……你说吧……只要对她有利的,我都支持。我也不会再去强迫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了。”
“好的,如果她会死的,请让她死在海族里吧……好吗?”
银星雾认真的盯着安德烈,他希望安德烈能成全他。
可是,安德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她现在还没有死呢!所以,我相信她能活过来!只要经过我产的努力,她的寿命一定可以延长的。你为什么要说丧气话呢?为什么不多努力一些呢。也许明天的明天她就是能恢复健康了呀。”
时间停止,只有水泡泡在海面上破裂的声音。
“安德烈,不是我不努力。而是……我只能有两种选择的方式:一是救她,拼尽一切的努力救她;二是救不了,以后我还应该怎么样去做?现在只有这两种方式可以供我选择。而我只能提前做好布局。所以,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发生,我想请求你让她留在海族里行吗?”
银星雾摊开掌心,上面有一个冰床。
安德烈一瞧,眸色揪紧,指着星雾手心上的冰床说道:“你……你是想把她冷葬在这张冰床。上吗?你……该死的,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明明知道她害怕寒冷,害怕没有温暖的东西,还要把她冰封在这张床。上。你明明知道她最喜欢阳光的,最喜欢笑,最喜欢活的好玩的东西的。干嘛要在她死后,给她一张如此冰冷的床?”
有水花涌出,颗颗晶莹。
安德烈擦拭眼泪,坚决地说:“不行!我不能让她死后才要呆在冰冷的地方!”
“虽然她是讨厌冰冷的没有生气的地方,可是,你想过没有,安德烈,只有这种冰床才可以防止她的尸体腐烂呀。我想等她醒过来。即使百年,千年,我也愿意等待……”
“你别再说了,银星雾!我现在不想第二种情况。我要做的是尽一切力量地去救她!除了救活她,我不再做任何可能性的假设了。”
安德烈一鼓气打破水雾球,海底的水气顿时翻腾了起来。
安德烈从蓝色水雾里跳了出来。他一把抱起床上的梨子……
对于安德烈的突然袭击,银星雾愣了一秒。
他完全不知道安德烈什么时候就突破了海族的水雾结界的。
可是,不管他怎么样迷惑不解。
安德烈都一把背起梨子,抖动着披风,在他面前以光速的速度隐身离去。
他愣在当场——安德烈这个骗子!啊~啊~~~啊~~~~~把他家亲爱的梨子给抢走了!这个该死的不要脸的骗子,骗取了他的同情心!
可是,他再怎么捶胸顿足都没有用了。
事情情况就是梨子被安德烈带回了血族!
银星雾,使劲地拍自己的脑袋!他本来是想让梨子成为人鱼的,成为海族的一员,也许她还有救。
可是,安德烈在半空插上这么一脚,把计划全部打乱了。
完蛋了!锦洛创造的万分之一的希望就这样被安德烈给打碎了!
银星雾立刻在安德烈的庇股后面追了出去——不过,在血族的结界外面被弹了回来!
他狠狠地砸着血族的阻截结界,海族的人要想进入结界,并不容易!得花费些时间才行。
阻截结界每隔一分钟就会变幻另一种形体,可以说要想进入,得精准地找准时机才可以通行!
安德烈激动万分地抱着梨子,他泪流满面。
房间里,紫色的窗帘正在轻悠悠地拂动,窗台上,梨子喜欢的薰衣草正吐蕊着芬芳……
窗外后花园的白色蔷薇和紫色薰衣草都绽放得异常的热烈,可是,梨子的双眸却依旧紧闭着。
她纤长的睫毛,轻轻的抖动着,像一只小蝴蝶……
安德烈埋首在她的脖子处静静地哭泣着……
他实在是无法接受她寿命正在缩短的事实,如果她突然间死去,那他又应该要干些什么呢?
整个心都被空虚感掏空了……心颤抖得像风雨中的蜘蛛网……残破而哀伤……
“死女人,你说话好不好……不要不理我……不要对我这样残忍……”
梨子的眼睫像草丛中的蝶儿忽闪了一下。
由于海族栽种的红莲起了功效,她可以轻微地感知到外面世界的动静了。
只可惜,这也只是感应而已。
“死女人,我在这里,在你的身边呢。你能醒一下吗?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好吗?即使是只有一眼,也让我心安呀。死女人,你知道吗?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都过得晕晕沉沉的,我觉得这个日子为什么会这么的压抑,这么的缺少生气!因为没有你,我觉得自己就像行尸走肉一般,没有目的性,没有方向性的生活着。你已经在我的生活中占了主要的部分,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谁要给我唱歌呢?谁要跟我抢水喝呢?又有谁会跟我抢床呢?还有……再也没有人可以让我开怀大笑了……我过得好痛苦,好无助,也无空虚……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给我的生活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影响到我的饮食起居……影响到我的情绪波动……”
安德烈坐在床边,自言自语地说。
有泪水,慢慢从他的眼眶中溢出……
“你知道吗?每天我的脑海里总会涌现以前你在的日子是怎么过的……首先,你会霸占我的床,以至于有段时间,即使你不在了,我还是自觉地去睡门外的沙发,知道我为什么不去睡别的房间,而要守在你的门外吗?因为我怕别人打扰你,也怕有人伤害你。因为你是人类,如此的弱小,如此的不堪一击,所以,我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保护好你;你还会抢我喝的杯子,所以我总是故意在房间里只放一个杯子,因为我喜欢这种感觉,热闹的快乐的感觉。其实,我还喜欢听你喝歌,虽然歌词都唱得好难听,可是我还是喜欢听,因为这是著名的歌星梨子大小姐唱的独特之歌呀……”
当花瓶中的薰衣草因为安德烈的自剥自话而绽开细小的花。蕊时,安德烈脸上的珠泪终于滴落下来……
满室的薰衣香,在房间里轻轻地拂动着……有种淡淡的哀伤……在空气中扩散着……
安德烈握紧梨子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慢慢的抚磨着,他现在就想把她冰冷的小手给磨热起来。
梨子的心慢慢的开始苏醒……
“你知道吗?我还喜欢看你当导演的样子,意气风发,潇洒自如。虽然你那些所谓的导演台词让我想笑……可是,我还是喜欢看你疯癫时那些搞怪的动作……因为那些是属于梨子大小姐的个人产物,没有人能比你迷糊,没有人能比你更疯癫,也没有人能比你更搞怪,更没有人能比你更让我快乐……死女人,你是独一无二的。你在我的心中的形象永远是一个最迷糊、最可爱、最机灵、最搞笑的人,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安德烈抚了抚她的眼睫,又说:“可是,为什么现在的你,却一动也不动呢?不搞怪了,不疯癫了,不说话了……好静……好静。这样的静如同坟墓……而我却葬在其中!死女人,你说话好吗?不要不理我……你这样不说话,让我好不习惯……不要……不要对我如此的残忍……”
他突然掩面而泣,晶莹的泪水从手指缝中大团的溢出。
“为什么,为什么给我幸福快乐的同时,却又要在背后捅一刀呢?在让我最接近幸福的巅峰时,又一把把我踢下深渊去!死女人……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的狠心呢?让我独自一个人再次面对着黑暗的深渊,让我一个人再次面对着一座华丽的坟墓!你怎么就可以这么狠心地抛下我一个人,独自沉睡下去?你不是说过,你喜欢我吗?喜欢我,又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承受这种痛苦……喜欢我,又为什么不理我?让我一个人,被抛弃在黑暗中沦陷呢?我的心很疼很疼……很疼的同时,又很痛很痛——因为你近在眼前,又远在天涯!”
安德烈捧起她的脸,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头。一滴泪水……滴落在她的脸上。
梨子的手心动了一下,轻若微闻地抽。动,仿佛是蜻蜒无意间在水面上拂过一般,细若微风在轻荡……
她的心紧紧地缩了起来,因为他的泪水如此滚。烫地滑落在她的脖颈处。
她纤长的小手指卷曲脱动。
在他无法抑制的哭泣中,她终于咬紧牙关逼迫着自己苏醒过来。
他长长的紫发,轻轻地垂落在她的脖子上,有种醉人的酥痒。
他修长丰厚的手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心,以至于,有种力量一直在无形的灌输进她的体。内,给她的信念以力量的扶持。
终于,她紧闭的眼睫,眯开了一条缝。
晨光仿佛是晨曦的探临,使她那黑色的琉璃之眼,充满了华光流潋的神彩。
她拧着一股气,抬高了手臂,碰触着安德烈的头发:“笨蛋……安德烈……我还没有死呢。你干嘛要哭呢……笨蛋……真是个笨蛋呢……”
这声线,清越明晰的动听,让安德烈愣在当场,他不敢不敢肯定这是梨子发出来的。
他一直认为她不能再醒过来了,当奇迹发生后,也许这一切的磨难也仅是昙花一现。
“是谁在说话?是你吗?死女人……”
一时之间,安德烈哽咽住。
他深深幽紫的眸里内,正清清楚楚地映着梨子的整个脸。
她的脸小小的,而黑眼睛大大的,苍白的唇瓣正绽放着笑容。
她纤长的手指,慢慢地盖住他的眼,缓缓地说:“是我……谢谢你……叫醒了我。我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地扔下你不管呢……我不能……所以,亲爱的安德烈,我要努力地醒过来……”
安德烈眼眶中的热泪终于汹涌而出。
梨子擦拭他脸上的泪,她温暖的手心贴在他的脸上,还有心上。
终于,安德烈泣极而喜。
他用力地抱紧着她,似乎在那一刻,他生生世世都要与她在一起,不分离!
也似乎在那一时,他拥有了全世界。
拥有了,就不在祈求其它东西了。
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其它再昂贵的东西都无法替代的。
失去了,就找不回来。
消失了,就是永别了!
安德烈捧着她的脸,激动万分地盯着她看。
最终,他轻抚着她脸上的泪水,哽咽不住地说:“死女人……欢迎你回来。”
他闭上眼,以自己心的意愿亲吻她的脸。
在那一刻的那一秒,这个吻是如此的轻盈,像清丽的香水百合,有着纯净的美丽姿态,如水临姿。
接着,他无法控制住自己因狂喜而奔腾的心,他如此用力如此用力地吸。吮着她柔软的唇瓣。
那是一朵,他最想去呵护的小花。
不是最美丽。
不是最妩媚。
也不是最高贵的!
但是,这朵朴实无华的花,却是他最想要的!
有时候,我们要的只是一份小小的感动,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而她及时的出现,并给我们最需要的帮助和关爱,那对我们而言就是终生的感动。
我们不祈求,富贵长远,但愿岁岁平安。
我们不祈求,长命百岁,但愿有生之年能与爱人相依依偎。
虽然有时候这份幸福快乐很短暂,可是这份爱却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即使只有一秒,也足与天地长存。
他吻得激烈而疯狂,好似下一秒就要与她分别似的。
“我不准你离开我。不准!不准!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的,永远!”
他口气强硬而有力,似乎如此一说,她的寿命就能延长一般。
梨子眼睫中的热泪,继续流溢而出。
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爱人,她现在不想永远,也不想以前,更不想未来,她就想拥有这一刻。
“安德烈……我爱你,就像爱惜我的生命一般。所以,我要努力地活下去。因为,我希望自己能长久地活下去,这样子,我就可以爱你长长的,长久的……”
“安德烈,陪我走一会儿好吗?”
梨子躲在他怀里说着。
她现在只感觉到力气已经消耗得太快,时间的无情流失,已经使她觉得力不从心了。
如果再不说话,也许就没有机会了。
如果再躺在床上,也许这一躺下去,就没有再起来的可能了。
“要出去?去哪里呢,现在你的身。体状态不是很好,要不要多多休息?”
安德烈着急地说,以她现在的体质根本就不能过多的去运动。
“我真的想出去走动一下,你不觉得生命在于运动,所以要多运动才能产生动力吗?而且我躺在病床。上好久了,是应该多出去走动锻炼一下了。现在我醒过来了,你就应该露出微笑才对呀,你要微笑呢,我不准你皱眉头,你要知道你是帅哥,要多笑才健康呀。我不要你皱眉头,要嘴角上扬呀……我最喜欢看你笑的样子了,最可爱也最帅气。”
梨子抬头,眸眸里涌动着一波瑟瑟的秋水,她现在是要跟死神争分夺秒了。
她举起两个大爪子,努力抬高着,也努力地抚平他紧皱成山川的眉头。
“生命在于运动?是这样的吗?”
安德烈的眼眶湿润了。
这个小女人,为什么从不轻意在他面前哭泣呢?
她总是这么坚强,这么的替别人着想。
他现在哪有心情微笑,一想到她这么努力地活着,他就觉得难受。
她这么顽强地一次又一次活下来,是要靠着怎样的信念呀。
可是为了让她高兴,让她安心,他还是咧开嘴笑了——傻傻地笑,带着晶莹泪珠的笑。
虽然,他知道这是“回光返照”的效果——她快要再次进入沉睡的状态了……或许应该说她快要死了……
梨子觉得肚子又一团火在烧了,身上的骨架又要开始大面积地自动移位了。
虽然很痛很痛,虽然很疼很疼,虽然她疼痛得难以自制。
在表面上,她还是面露着微笑——因为她知道,安德烈就在旁边。如果她开心了,他也一定会开心。
因为快乐是可以传染的。
就像风中的花香,可以飘得很远,很远……
虽然花香渺茫,可是毕竟是曾要真实存在的。
“我想……想出去走一走……再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她的手心攥得冷汗迭出,肚子里钻心的疼痛,已经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死女人,你……怎么样了?”
安德烈看在眼中,是急在心里呀,他扶着她着地,慢慢地往前走。
“没关系的,呵呵……可能是太久没下床走路了,整个人都快发霉,发臭了。再不多走动一下,就要未老先衰,变成老太婆一个啦。”
虽然很疼,梨子却故意走了几步给安德烈看。
她缓慢而稳步地走着,她现在就想冲出门外,去外面的世界走一走。
“花园的花都盛开了吗?”
她微微的笑,朴实可爱,纯洁无瑕,虽然,所谓的“倾城倾国之姿”并不全是关于形容面貌的,这句话其实还关乎一个人的内质色彩。
只有内心充满爱与仁慈的人,内心的色彩,才可以真正的倾国倾城。
安德烈握住她的手,慢慢地陪着她走。
如果她要坚强,那么他就陪她。
不管去哪里,他都会牵着她的手一直走,一直地走下去。
有些东西并不一定非得大喊承诺,有些东西,与“默契”这个词有关——我们的爱,其实心照不宣。
“我带你去后花园,蔷薇和薰衣草都盛开了,很漂亮很美……”
安德烈轻轻地俯在她的耳边说着。
梨子点了点头,其实她现在的听力很弱很弱……
走一步也像个老太婆似的要慢慢的迈。
她在极速的衰老。
不可避免的……生命像流水一般,无情无意地从她的身。体内疾速的流失。
“死女人,跟着我,我们一起去看花好吗?”
安德烈俯在她耳边大声地说。
梨子一直点头……因为,她其实已经听不见了。
可是,她还是点头,拼命地点头。然后努力地向前进,向前进……
她不要他担心!
不要他难过!
更不要他伤心!
她要他笑,快乐的笑,努力的笑,勇敢地笑。
所以,她要笑着往前走。
安德烈回过头,不敢看她。此刻,他泪流满面——因为他发现,她的黑眼睛已经空无一物了。黑漆漆一片没有任何的光彩——她现在连眼睛也失明了。
安德烈小心翼翼,极慢极慢地放缓着速度,带着她轻轻地绕过有障碍的桌子和椅子……
轻轻地拉开门,缓缓地带着她穿过门帘……
他做得相当的细致,相当的小心。
如果她想要让他快乐,那他就要装得什么也不知道,就要装得很快乐。
如果她想要让他微笑,那他就要装得很开心很快乐的样子,即使现在他已泪流满面。
如果她想要去哪里流浪,那他就带着她去,一直牵着她的手,直到天涯海角。也许没有什么“天涯海角”,也没有什么“海枯石烂”,更没有什么“天长地久”!
可是,只要她在他的身边,即使只有短暂的一瞬,也是永恒。
你在我的身边一秒,其实抵得上宇宙的永恒。
花园中的白色蔷薇正开得热闹异常……
风一吹拂,一瓣瓣花,就四处散开,摇摆着花枝,雪色的小花冠星星点点的点缀在四周。
好像天幕中的晨星……透着点点的希翼。
在雪色蔷薇中的薰衣草正探着好奇的小脸袋,望着高高的幕色天穹。
雪白与幽紫,在这个后花园上绽得热烈而伤心。
因为,花开最灿烂之时,也是凋谢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