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顾唯只是想知道，到底我做了什么事，会让顾准这么信任我，把他们的一切都告诉了我？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仔细回想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就是刚认识的时候，狭路相逢的比较狗血罢了，好像并不足以博取顾准的信任啊。
想到这里，我说：“他也不是把所有事都告诉我了，我知道的也很有限。”
顾唯听到这话，似是挑了下眉，指了指对面的转椅说：“坐下聊吧。”
我：“……”
这位大爷真把这里当做他的地盘了？
但我没在这种小细节上和他过不去，坐进我的转移，抱着我的抱枕，端着我的咖啡杯，喝了一口，这才透过水雾抬眼看他。
顾唯的目光依然在我身上，似乎没有挪开过，又好像在审视什么似的。
说实话，我很讨厌他这种眼神，和说话的态度。
但经过昨晚的唇枪舌战，我也总结了一下经验和教训，大概有三点：
1、不要怒形于色，贱人会笑。
2、用问题来回答问题，永远不给正面答案！
3、即使手里已经没有任何底牌，也要学会装神秘，让对方永远摸不清套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空城计一定要熟练！
嗯，有了这三点认识，我自觉自己的人设变得更加丰满起来，转而又想起自己是个戏精来着的，好像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使用这项“技能”了，何不借此机会拿顾唯练练手，温习一下？
……
等我做完防御建设，喝了小半杯咖啡，这时又听到顾唯开口道：“他都和你说过什么？”
我抬起眼，微微一笑，不答反问：“我才明白过味儿，原来那锅皮蛋瘦肉粥，是用来交换我的口风的？吃人嘴短是么？”
顾唯挑了下眉，似是一怔，仿佛没料到我的“变脸”速度。
静了两秒，我才回应：“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毕竟你也算是他的一部分。”
我这边话音落地，就见顾唯挑起的眉头又放了下来，还皱了皱，显然并不赞同我把他降格为附属品，还抬高了顾准的主导地位。
可我根本无暇关心这些，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才能用我透露出来的信息，交换更多的内幕，尤其是昨晚顾准在切换人格之前来不及告诉我的……
我说：“他昨晚提到丁媛媛，还说丁媛媛针对的调查对象不是他，而是他的双胞胎兄弟——也就是你。”
顾唯没应，依然望着我，目光漆黑。
我便盯着那样的打量，接着往下说：“显然你并没有在丁媛媛这件事上妥当的善后，否则也不会过这么久，她还念念不忘，害得顾准连家都不敢回，连自己的爷爷都要躲。”
听到这话，顾唯一顿：“你见过我爷爷？”
我也是一愣，怎么，顾准没有告诉他？
然后，我轻描淡写的反问：“哦，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
这句话显然又戳中了顾唯的死穴，他和顾准虽然是分享同一个肉体的两个人格，可是他却一直处于被动，他经历的事，顾准都看在眼里，可是顾准做过什么，他却一无所知，除非顾准愿意透露。
光是想想，我就替顾唯觉得心塞
啧啧……
我轻笑了一下，接着说：“顾爷爷人很风趣，也很好相处，他已经认可我和顾准的关系了。”
顾唯的脸色比刚才更沉。
我瞄了一眼，又将话题带回去：“哦，对了，丁媛媛呢，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躲下去，何况你现在的老窝已经被找到了。那个女人，可不是一般人啊。”
事实上，我光是想想丁媛媛和顾唯站在一起的画面，就觉得无比违和，他们俩怎么会互相吸引，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顾唯听到我的话，问道：“你已经见过丁媛媛了？”
不知道为什么，顾唯每次发问，我都有一种优越感，突然间可以体会到顾准的爽感，因为这个人格真的太好涮了。
我垂下眼，说：“嗯，不仅见过，还不小心认识了一下封肖远。”
顾唯果然又是一怔，眉头已经皱的舒展不开了。
隔了几秒，他才仿佛冷哼了一声：“呵，你可真是神通广大。”
我眨了下眼，决定再告诉他一件事：“哦，估计你还不知道吧，其实不仅丁媛媛已经调查这里了，封肖远也知道了，他昨天才来过，后来还和我一起吃了晚饭……”
这回，顾唯一声没吭，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显然，他已经猜到了后续。
我自然很乐意再给他一刀：“最后，是顾准来接我回家的——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打过照面了。”
我想，顾唯大概也想不到这个世界会这么小吧，兜兜转转一大圈，所有已经分道扬镳的人，竟然突然一下子重新汇聚起来，而交叉点就是我这个他最不想牵扯到的邻居。
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唯仿佛已经消化完所有消息，这才开了口，却依然是那副死样子：“你该不会一直以为，顾准才是主人格吧？”
我承认，乍一听到这句话，我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被我掩盖了。
自然，我也没有打算告诉他我背后还有个牛逼哄哄的心理专家韩冬青，以及我用他来当素材写小说的事，只怕这两件事要是说了，他会对我先奸后杀……
我是这样回的：“我不知道所谓主副应该怎么区分，我只知道，顾准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而你没有。”
闻言，顾唯勾了下唇角，那神色讥诮极了，一点都不像他平时木讷不解风情的模样。
然后，他轻声道：“如果主导权真的在他那里，昨晚我就不会‘出现’了。”
一时间，屋里陷入沉默。
我没吭声，只是盯着他。
的确，不可否认昨晚的人格切换很突然，出现的时机也很奇怪，似乎是在某个瞬间，顾唯终于战胜了顾准，这才出现。
但是……
我吸了口气，说道：“显然，那是因为丁媛媛的事刺激到你了。人格如果受到强刺激，就会出现，甚至觉醒，不是么？”
说真的，说这话的我，底气是很虚的，只能靠表面的装洋蒜强撑着。
下一瞬间，就见顾唯神色似是动了动，眼神微妙，再开口时语气也有点古怪：“原来你还不知道丁媛媛的事。”
这是一句陈述句。
我一下子愣了，不知道他是怎么从我刚才的话里听出玄机的。
我飞快的接话：“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因为丁媛媛？”
如果不是的话，那会是因为什么？
顾唯没有正面回应，只是勾着唇说：“如果顾准将丁媛媛和我的事完全告诉你，你就不会这么猜了。”
我：“……”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和顾唯的互相试探又发生了颠覆性的转变，明明上一刻还是我占上风，这一秒他又成了主宰。
而我，甚至不能继续追问，因为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还会让他更得意。
又是一阵沉默。
直到顾唯开口：“其实告诉你也无妨。与其让顾准告诉你，还不如我自己说——我和丁媛媛，根本没有开始过。”
什么……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可是转念又一想，好像顾唯也没必要骗我。
我皱了皱眉：“如果没有，为什么她对你穷追不舍。”
顾唯道：“就是因为没有，才会穷追不舍。”
呃，这么一解释，好像也通。
我一时也无话可说，只能盯着他看。
顾唯也不躲不闪，让我盯着他看。
就在我的目光中，他放下咖啡杯，里面的咖啡已经喝完了。
然后，他站起身，人高腿长，只走了两步就来到我跟前，让我原本平实的目光，一下子变成仰视。
我皱了下眉，刚要问他想干什么，下一秒，眼前就被一道黑影笼罩下来。
顾唯一手搭在转椅的椅背上，弯下腰，漆黑的眼睛里透着讥诮和兴味，瞅着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一秒，就听到他说：“有种理论不知道你听过没有——人格分裂其实人类自身的一种完善。”
那语气，就像是在和我唠家常。
我眨了眨眼，有听没懂，友情提示他：“请说人话。”
顾唯勾唇笑了：“简单的说就是，其实人类的大脑里本来就有很多人格，只是因为自身缺陷和进化不足所致，只让其中一个人格占了上风。这种情况占大多数，自然就因为从众心理而被视为正常。”
我张了张嘴，总算听明白了，嗯，他就是在自夸。
“你的意思是，我们因为有缺陷，所以没分裂，你是因为进化的太快，所以才分裂出人格？合着您是已经升级过的，比我们更‘完善’？”
顾唯似笑非笑：“你也不算太笨。”
我顿时瞪眼：“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自恋。”
一时间，我们都不说话了，只是大眼瞪小眼。
而我，则因为只顾着生气，反倒忽略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有点过于“亲密”了。
直到眼前落下一片黑影，我才意识到危险。
然而，已经晚了。
我只觉得唇上一热，还没来得及惊呼，双唇就被两片又软又热的东西，轻轻含住了。
我的大脑登时一片空白，连心跳都仿佛出现了静止。
也不知过了多久，堵住我气息的黑影才微微错开，那双眼眸正近在咫尺的欣赏着我的无措和震惊。
我的双颊好像已经烧开了，却听到他这样问：“第一次？”
我……艹……
下一秒，顾唯已经站起身，往门口走，直到他打开大门，一阵小风灌了进来，他才微微侧过身。
一声轻笑，合着小风吹过我的耳朵：“你说，如果顾准知道我抢先一步亲了他女朋友……呵，会不会气的跳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