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月后。
宋映可凭借扎实的专业功底和拼命三郎的干劲,升任杨菲公司新媒体编辑部的负责人。
升职那日,杨菲这样对她说道:“映可,你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你遇到事,首先想到的是妥协,而现在,首先去做的是争取。感谢你给公司带来新的力量,一种无所畏惧、勇往直前的力量,这正是代表我们新媒体的、不可缺少的力量!”
宋映可真诚地说道:“不,杨老师,是你和这份工作赐予我力量,让我相信自己,能凭借双手,创造更好的生活;同时让我在最痛苦的时候,无暇也无需自怨自艾,伤口不治而愈。”
这一日,宋映可处理完手头的工作,看看时间还来得及,便和杨菲打了个招呼,去幼儿园接小可儿。
她的父母在她离婚之际,就卖掉了老家的房子,凑钱买下东川的一处三居室,和她们母女住在一起。平日里都是妈妈来接小可儿,今天映可得空来接,一来小可儿会十分开心,二来也好让日夜操劳的父母稍事休息。
到得还算早,宋映可站到幼儿园大门边的树荫下等着,一边拿出手机浏览,顺便琢磨一下最近有什么合适的选题。
过了一会,映可听见身后有人叫她,“映可!”
映可回过头去,竟是盛华飞。
离婚之初,盛华飞几乎每周都会来看女儿,不知怎的,近几个月他却总说没有时间,只是时不时和小可儿通通电话。
多日不见,他消瘦了很多,以前那么注重打扮的一个人,竟变得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眼底布满血丝,显得十分憔悴。身上的西装到处是皱褶,跟他人一样,满是疲态。
他朝宋映可笑笑,问道:“来接小可儿的吧?”
“嗯。”宋映可答道,也勉强朝他笑笑。
一年了,淡忘伤口是可以的,而真正的心如止水,不知她何时才能做到。
“映可,这些日子,你和女儿都还好吧?”盛华飞问道。
“还好。”宋映可并不看他。
盛华飞自顾自说道:“几个月没见着小可儿了,真想她啊,那天她在电话里背儿歌给我听,她的声音真好听啊。”
宋映可觉得奇怪,盛华飞突然跑到这儿来,他到底要说什么呢?
盛华飞见宋映可没有搭腔,沉吟了半响,这才说道:“映可,我想告诉你,我和徐娜彻底分手了。这几个月,我没来看小可儿,就是在处理手头上的事情。”
徐娜。
隔了那么久,再听到这个名字,宋映可仍然感到心中一刺。
盛华飞继续说道:“公司做不下去了,她把公司转给了别人,转卖的钱她全都卷走了,我一分钱都没拿到,之前投的钱算是全打水漂了,映可,我现在好后悔,真的好后悔……”
当初为了利益勾结在一起,并不觉对方吃相难看;而今到了瓜分利益的时刻,方见面目狰狞。
而这一切,宋映可早已不想评说,她只淡淡说了一句,“盛华飞,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后果你也要自己承担。”
“我知道,映可,我错了,当初都是我的错,是我利欲熏心,被假象迷惑。”
盛华飞急急说道:“映可,你知道吗,自你走后,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我想重新开始,你相信我,以后我会踏踏实实地工作、踏踏实实地生活!
“踏踏实实地工作、踏踏实实地生活,”映可微微一笑,“那好啊。”
听映可说好,盛华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热切的、希望的光,他往前一步,继续说道:“映可,看在小可儿的份上,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重新开始?”宋映可迎向盛华飞的目光,摇了摇头,说道:“盛华飞,你永远是可儿的父亲,但是,没有我们了,因为,你不是以前的你,我也不再是以前的我。”
盛华飞愣住了,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仿佛喉头干结似的,张张嘴,终于什么也没说出来。过了一会儿,他失望地离去,瘦得脱了形的身影佝偻而落寞。
这是她曾深爱过的男人,陪她度过最美好青春时光的男人。
“我会尽一生的力量守护你,让你幸福。即便有一天你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我还是会爱你的!”
婚礼上盛华飞掷地有声的誓言,回荡在宋映可的耳边,望着盛华飞孤单的背影渐渐淹没在人潮,她不禁泪盈于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