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为什么霍斯会受伤?”
隔壁病房里,路真真审问着霍斯的贴身跟班。
“这……路小姐,您还是等霍斯先生醒过来,再问他吧。”
一把枪对准了男人的脑门,“你应该认得这把枪,这是霍斯的,你猜猜,如果我打死了你,霍斯会不会怪罪我?你觉得在霍斯心里,是你重要呢,还是我重要?”
那么冷淡的语气,好像在说阿猫阿狗的一件小事。
却骇得男人脸色刷的!苍白无血。
“路、路小姐……我、我说……”
路真真冷凝地盯着男人。
男人一直擦汗,“日本黑帮干的……”
“为什么?”
“一直以来,亚洲都是被日本黑帮统帅着,他们的势力在渐渐扩伸到欧美,与我们的黑暗地狱门暗暗对抗……霍斯先生的祖父是被日本黑帮暗杀的,于是结下了怨仇……大概日本黑帮得知了霍斯先生来到了中国,于是就下手了……”
路真真锁眉,脑子里迅速分析着男人的话,“为什么单单是霍斯受伤了呢?”
“这……因为是在一个人家里,霍斯先生为了保护她……”
“她?不是他?”路真真心一跳,是个女人?霍斯竟然和一个女人呆在一起?而且是舍命保护她?她是谁?
男人的头几乎要埋入地面,“路小姐,求您了,千万不要说,这些是我说的,霍斯先生会扒了我的皮的……”
路真真觉得呼吸有些阻碍,“是……一个女人?”
男人点头,不敢看路真真。
“多大年龄?”
“跟您差不多大,哦不,比您小一点,应该不到十八岁。”
路真真苦笑,“当时……屋里只有她和霍斯?”
男人艰难地再次点头。
一切释然了。
路真真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望着窗外黑凄凄的雨夜,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刻意回避那份窒息的感觉,她努力平息着自己紊乱的呼吸,突然间想笑,想大笑自己。
几分钟之后,她转过身来,男人看到的,还是那个一直波澜不惊的清雅的女人,她把手枪拍在他手里,款款地说,“让人给霍斯先生熬制一些鸽子汤,大骨汤,有益于伤口愈合。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啊!路小姐,您、您、您真的要走吗?可以留下来吗?”
路真真停步,苦笑笑,“我不是霍斯先生的什么人,我没有义务留在这里,不是吗?我还有我的工作,拜拜。”
连看都没有看霍斯一眼,她怕她看过后,会变得软弱。
再次走入雨帘里,她觉不出来凌晨的雨多么的冰,她只是默默地叹息:过去了,都过去了……纠缠着心,非要把过去的事情拉到现在来咀嚼,这是多么愚蠢啊。霍斯,再见了。
该去哪里呢?
自己应该去什么地方呢?
凌晨的雨天,还是那么漆黑一片,路真真竟然茫然地走在雨里,不知去向。
自己没有地方去了吗?
唉……好糗,好笨的自己啊!仅仅是因为霍斯移情别恋了,自己就这样颓废吗?没出息啊!不可以这样的!
本来就不想接受霍斯,那么对于他又爱上谁,又有什么好值得在意的呢?
这样劝慰着自己,路真真搭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了她的家。
那个陋巷小矮屋,长满青苔的小破屋子。
“妈妈!这么早你就起床了?为什么不多睡一会?”让路真真惊奇的是,妈妈竟然在五点多就起床了,正点着煤球炉子。
“哦,你回来了啊,真真。咳咳咳,到屋里去,这里呛。”路妈妈被煤球黑烟熏得直咳嗽。
“我来引炉子吧,妈妈你去屋里,我来。”路真真抢过去木头屑和碎纸,就着浓浓的黑烟,把炉子点着了。
“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是不是跟同事生气了?哎呀,你的衣服都是湿的了,你从小身体就不好,容易感冒生病,你快点去换干衣服去吧,生了病又要吃药打针,你不知道你小时候多么让人发愁吗?差点得了肺炎那一次,吓得我三天都没有敢闭眼……”
路妈妈絮絮叨叨着,拉着路真真去了小屋里,找出来她原来的衣服让她换上。
默默的,乖乖的,路真真换上了衣服,喝着热水,窝在小沙发里。
屋里灯光昏暗,妈妈在小屋子里慢悠悠地收拾着。
路真真渐渐红了眼眶,“妈妈,不长大,老跟着你,多好。”
“傻孩子……妈妈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吃苦了……”
“妈妈!我们没有吃苦的,一直好幸福的……”
路妈妈突然感慨万千地凝视着路真真,喃喃的,“你是最让妈妈省心的孩子了……”
经常听到的这句话,莫名的,让路真真心里突然猛一跳。
是她多心吗?
为什么从妈妈眼睛里,看到了很多复杂的情愫?
偷偷的给路晓游包包里塞了三百块钱,路真真连早饭都没有吃,就走了。
她没有忘记,她是某人的特助,她有自己应尽的职责。
回到度假村,A4仿佛一夜没睡,焦急地在大厅里转圈子,看到路真真回来时,惊得一跳,直接跑过去一把抓住了路真真的手。
低吼,“你还知道回来啊!你这个大麻烦精!我真恨不得一把掐死你!你、你、你真是坏死了!”
路真真看着反常的A4,“你没事吧,没疯吧?好好的说话。”
A4眼圈都红了,跺着脚,“都是你啦!都是你惹得!现在我们雷总没淋死也要冻死了!你这个害人精!”
咯噔!
路真真二话不说,直接往楼上跑。
淋死,冻死?
雷焱在做什么傻事?
推开了门,路真真被满屋的潮湿而冰冷的空气冻得猛一抖,定睛去看,我的妈呀,雷焱竟然赤着上身,坐在露台上,仿佛僵尸一样,任由风吹雨打!
头发全都湿透了,身上的肌肤被冻得发白,雨丝汇成了雨柱,一条条往下流。
还是裹着昨晚那条浴巾,全身上下,仅仅就裹了那一条浴巾!
这一夜,难道说,他都是坐在露台上,这样吹着,淋着吗?
老天爷啊……
“雷焱!你疯了吗?”
路真真跑过去,去拉扯雷焱。
雷焱闭着的眼睛,缓缓地睁开,抬脸去看路真真,凄惨地一笑,“你回来了……”
气若游丝。
“你坐在这里淋雨,你这不是自虐吗?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淋雨的?”
“从你走……你说过会陪着我的,我要等你回来……”
他的嘴唇,惨白无血,冻得上下牙都在发颤。
却苦涩地笑着,“路真真……你是第一个放我鸽子的女人,你够狠啊……不过还好……还好你回来了……”
“雷焱!你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这样做傻事?快点进屋啊!”路真真又气又急,去拽雷焱,“你再这样犯傻,我就绝对不理你了,你死就死吧!”
雷焱晃悠悠地起了来,趴在路真真身上,嗅了嗅她身上的气息,嘿嘿傻笑着,“路真真……你身上的味儿,真好闻……我跟你说个笑话啊……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怎么办……”
“你……”
不等路真真说什么,只听“噗通”一声,雷焱身子一软,趴在了地板上,昏了过去。
“雷焱!雷焱!”他身上很冷,可是额头很烫很烫。
“A4!A4!快来啊!快点喊医生!雷焱昏过去了!”
你这个傻子雷焱,你这是何苦呢?我都是个丢失了心的坏女人,你又何苦追着我的心不放呢?
路真真拍打着雷焱的脸,呼唤着雷焱的名字,耳边不停地回荡着雷焱那玩世不恭却又认真的话:
我好像……
真的爱上你了……
怎么办……
丁典典守着昏迷的雷焱,几乎哭湿了几个枕巾。
“你这个狐狸精,坏女人,都是你害的……呜呜呜……”
路真真看了看打过退烧针的雷焱,嘴角扯了扯,没有说什么,转身从雷焱的房间走了出去。
有丁典典守着她表哥,雷焱已经属于十二级重点保护对象了,她不需要担心了。
不过丁典典也挺有趣,现在挂在嘴边骂她的话,不是‘狐狸精’,就是‘坏女人’,都不知道换个新词。
路真真摁着自己太阳穴,觉得很累。
有身体的累,也有精神的累。
刚想回自己房间稍微歇一歇,就看到几个公司的高级职员,已经侯在了一楼大厅。
“他们来干什么?A4?”
路真真问。
A4擦着汗,说,“雷石集团这么大摊子,每天那么多事情需要处理,这不,从昨天到今天,需要雷总决策的事情都堆在这里了。可怎么办吧。”
雷总表面上玩世不恭的,其实对待工作兢兢业业,打理一个庞大的雷石集团,并非常人可以胜任的。
路真真瞪眼想了几秒,无奈,叹息着说,“算了,让他们都到书房里来吧,我来处理。”
“你?你怎么可以代表我们雷总?再说了,你一个女人,行吗你?”A4说出来了所有人的质疑。
路真真已经往书房走去了,冷冷地说,“那你们赌一把吧。信我,就跟进来,怎么说,我是雷总的特别助理,而非你们。不信我,你们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因为渎职被雷总开掉。”
很男人,很酷,很精炼的话,惊得几个高级职员都傻眼了。包括A4。
“乖乖的球的,看不出来这个路真真这么有魄力啊……”
一个小时后,众人都折服了。
别看这个路真真年龄小,可是很会巧妙的处理公务。走走程序,仅仅剩下签字的,路真真先刷刷地代签,然后处理不大不小的事情,最后处理大型的合作、签约、投资的意向。先听几个负责人的分别汇报,然后把他们的思想汇总,分析,最后优中选优。
当然,只有路真真知道,最后的决策,她是三思而后行的。真的,很难做。原来,雷焱这个总裁,不是那么容易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