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一下子就涌出泪来，眼眶发红。
这一下，三个男人都呆了一呆。
杨慕然朝韩羽投过去一记怨恨的眼神，活像是韩羽将她弄哭了。
韩羽哭笑不得，一脸无辜的望着南林。
南林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分明就是嘲笑他自己惹祸上身。
“诶，我说，你这流的是哪门子眼泪啊？你凶巴巴的冲我吼，我还没哭呢，你就哭了。”
韩羽回身，抽了张纸巾朝小丫头递过去。
杨依然发脾气的将纸巾揉成团，恨恨的扔在杨慕然头上。
杨慕然真的有些生气了，霍然站起身来，“杨依然，你今天不给我把话说清楚了，看我怎么治你！”
“好啊！说清楚就说清楚，我正好憋得想杀人了！你！你！还有你！”
她细细的手指，在三个男人身上来回指着，“你们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杨依然往常受的宠是多，家里两位长辈又惯得和掌心宝似的，但即便如此，她做事也是有分寸的。
从不曾在人前这样嚣张跋扈过。
杨慕然便沉了脸，眼神严肃的看着杨依然，“依然，不可以这么没规矩！”
他们到底都算是她哥了，怎么能被一个小丫头指着鼻子骂？
“我没规矩？”杨依然冷笑，“我再没规矩，也比你们一个个没良心的要好！”
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而后，南林失笑，“我们怎么就没良心了？”
“亏我和暖暖还觉得你们是好人，可你们和楚君临根本就是一伙的！”
杨依然对他们嗤之以鼻。
“我们当然是一伙的，是个人都知道这件事。”
韩羽不以为意的摊摊手，深深觉得杨依然在无理取闹。
只有杨慕然脸色微变了一些，凝神望着依然。
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杨依然的矛头直接对上他。
“哥，南林和韩羽是怎么样，我不管，也管不着。可是，你……”
她顿了一下，话还没说话，嗓音就哽咽起来。
“你知道楚君临一早就知道她是暖暖，不是赵冰冰，是不是？”
这个问题一出，杨慕然心里便‘咯噔’一声响。
早猜到会有这一天的。
一边，南林和韩羽这才了然的挑眉，朝脸色难看的杨慕然投去同情的神色，在被杨依然发现再次发难前，拉开办公室的门悄然离场。
………………………………
一会儿。
整个办公室便只剩下他们两兄妹对峙。
杨慕然抿唇望着她，没做声。
杨依然狠狠瞪着他，“为什么不回答我？哥，你在心虚！”
“别闹了，依然。”
“你觉得我在闹？”她冷笑。
“这是他们的事，和你，和我都无关。他们自己会解决。”
杨慕然回她。
杨依然退后一步，用受伤的眼神看着他。
“哥，我就知道你都清楚！你们都清楚楚君临在玩弄暖暖！”
早猜到是这样的结局，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杨依然还是觉得难受到了极点。
眼前的杨慕然，她的哥哥，映在她眼里，她觉得好陌生，好陌生……
“你真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杨依然瞪着他，哭起来。
生气的转身就要走。
杨慕然狠狠一震。
‘毛骨悚然’这四个字，就像一记火辣辣的耳光被扇在脸上。
回神，他几乎是立刻跳起来，伸手便将她拽住了。
“杨依然，我叫你走了吗？”
他双目赤红，狠狠的回瞪她。
该死的！
这女人，居然说他毛骨悚然！
这么多年，他对她的疼惜，她的宠爱，她都一律抹杀了吗？
“你凭什么管我！你以为你是谁？”她逆反的大吼。
“我是你哥！我就有……”
杨慕然的话还没有说话，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杨依然一巴掌就扇在她脸上。
这巴掌，毫不留情，杨慕然被她打得懵了一瞬，别过脸，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依然红着眼看着他，泪眼婆娑。
“你是我哥，所以这巴掌你更应该承受！你是我哥，你更清楚我和暖暖之间情同姐妹，你更知道我有多在乎这段友谊，为什么你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我最好的朋友往陷阱里跳，却不出声提醒？不过是说句话而已，就那么难吗？”
她哭着质问，让杨慕然稍缓过神。
他转过脸来，直直的望着她的泪眼，“那你有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过吗？君临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是，他是你最好的朋友，所以，你宁愿看着暖暖被他欺负成这样！”
“她怀了楚君临的孩子，却发现他一开始就是在设计她，你让她情何以堪？”
“我理解你的为难，但我绝不会原谅你！”
杨依然一口气说着，仍旧愤愤，但更多的是失望。
“哥，暖暖说我崇拜你，迷恋你。她说得没错。以前在我眼里、她眼里，你都是优秀的。可是，现在……”
她深吸口气，恨恨的望着他，“我再也不会崇拜你！在我眼里，你和楚君临一样可恶！”
说完，不等杨慕然再有任何反应，杨依然冷冷的抽回手，转身就走。
“依然！”
杨慕然叫了一声，伸手再去抓她，可是，抬手，去只抓到了满满一手心的空气。
再抬目，门被打开来，很快的，又被重重的甩上了。
她，一瞬间，消失在了自己眼里。
杨慕然有些木然的盯着那紧闭的门，杨依然尖锐的指责，还那么清晰的在脑海里回荡。
想着她决然而失望的样子，杨慕然只觉得心头一恸，巨大的灰暗蒙上心头。
晃过神来，拉开门，立刻冲出去。
可是……
哪里还有杨依然的影子？
………………………………………………………………
暖暖埋着头，眼泪打湿了发丝，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
突然，一张洁净的方巾递到她跟前。
怔了一瞬，暖暖抬起头来。
隔着朦胧的雾气，她迷蒙的看着对方。
高大的身影从上而下的笼罩下来，那再熟悉不过的人，垂目温润的看着她。
眼里，忧心忡忡。
鼻尖一酸，暖暖的眼泪一时落下来更多。
“擦擦眼泪。”
王思源的声音轻缓传来，带着温暖。
暖暖接过去，并没有动手，只是死死捏着。
泪，再落下。
她用力咬住唇，不让自己的哭声溢出来。
……
这样的画面，映在王思源眼里，刺得他胸口剧痛。
索性弯身，便将她整个人从路边上抱了起来。
忽然落入一弯温暖的怀抱，暖暖心头一颤，几乎是本能的张开双臂，就将他拥住了。
仿佛深深沉在海底挣扎煎熬的人，终于抓到一颗救命稻草一样。
……
明显的感受到她的无助和哀凉，王思源心疼得闭了闭眼，本能的收紧双臂，将她抱得更紧。
“没事了……乖……”
他轻声诱哄她，像哄孩子一样。
声音轻浅而温柔，似乎生怕吓到了她。
“已经没事了……有我在，别哭……”
王思源抚慰的话，刺到暖暖最柔软的地方。
仿佛发泄一样，将脸深深埋在他胸膛里，哭得放肆。
…………
司机已经立刻下车，将车门打开。
王思源将暖暖抱进后座，那边，司机已经将暖暖的行李提上了车。
暖暖一直在哭。
眼泪，怎么收也收不住。
落下的眼泪，却灼伤了王思源的心。
至少，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暖暖。
即便是先前，他们分开的那时候，也没见她这样痛苦。
抽了纸巾，再次温柔的替她擦干眼泪。
他的动作很轻，仿佛生怕弄疼了她似的。
“王总，我们现在去哪？”
司机扭过头来问他。
王思源看一眼暖暖，“你想去哪？我送你过去。”
暖暖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只是呆呆的，木然的用纸巾蒙着眼。
司机有些没办法的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催她，只是挥挥手，“开车。先绕圈。”
“是。”司机只得点头。
开着车，在城里来来回回的转。
没有目的。
渐渐的，暮色降临，王思源看着暖暖背上的侧脸，这才问了一句：“暖暖，你想去哪？”
直到这时候，暖暖才慢悠悠的晃过神来。
哭得红肿的眼，空洞的看着他。
眨眨眼，泪盈于睫。
“思源……”她唤他，开口，声音已经哽咽。
王思源皱眉，单臂已经将她用力揽在了怀里。
“如果你没有地方去，可以去我那。”
他用远是最了解她的人……
这话一出，暖暖的眼泪又落在了他肩上。
…………
事实上……
现在的她，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她的亲人，父亲在监狱，而母亲……
想到母亲，她有些惶恐。
“先别慌。”王思源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绪，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温柔的说：“先回家再说，有什么事我们再一起想办法解决。”
他又转头吩咐司机将车往他家的方向开。
他的声音，他的胸膛，以及他的温度，都让暖暖觉得安心。
没有反驳，暖暖就安静的靠在他胸膛上，由他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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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源的公寓里，很整洁。
屋子里，扑着纯白色的地毯，踩在上面异常的温暖。
他一个人独居的房子，比起楚君临的独栋别墅来说，算是小的。
可是……
却温暖，有生气。
暖暖将自己蜷缩在沙发上，双臂抱着腿。
王思源倒了杯热开水，贴着她身边坐下，“喝点开水。”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