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萱抬起头来，对他的话有些不解。
付昱衍没有往下说，只是重新合上标书，“两个问题你都没有答上来，你觉得结果会是如何？”
瑾萱自然知道结果不是理想。心里是服气的，但难免还是有些失望，有些过意不去。
“最终的结果我会让人直接通知到公司，现在你可以回去了。”付昱衍站起身来。
慕昆德恰巧推门进来，见到他们谈话结束，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瑾萱，也不避讳的开口：“付总，丽晶小姐来了，现在在办公室等您。”
付昱衍几乎是立刻的皱起眉来，下意识想要朝瑾萱看去，但一瞬间又想到瑾萱现在根本不在乎有什么女人缠在他身边。
或许，真出现了其他女人，她会很开心，会觉得长松口气……
就在前不久，她还劝他去找另外的女人呢！也就是那时候开始，他开始强逼着自己不去找她——即便，很多个夜晚，他想她想到身心发疼，也只能用做不完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既是幼稚的和她赌气，也是害怕再从她那儿听到更多伤人的话。
可她似乎对此一点都没有察觉，还是从容的过着她自己的日子……
付昱衍心下更多的寒凉和难受，自嘲的瞥了瞥唇，到底没有再看瑾萱一眼。
只交代慕昆德：“送连小姐下楼。我过去一趟。”
没有回头的步出会议室，也就没有发现瑾萱紧紧跟随的视线，更没有看到瑾萱眼里重重的失落和忧心。
他才出去，瑾萱几乎是立刻问慕昆德。
“丽晶小姐是谁？客户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种很不好很不好的预感。
“不是。丽晶小姐是付夫人为总裁挑的女朋友。付总似乎也挺中意她的，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是我们的总裁夫人了。”慕昆德承认自己是故意把话描绘成这样的。
付夫人是挺中意这女人没错，但满心只装着某个人的付总……
想想也知道，永远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惹得付夫人连连生气，也实在是没辙。
听着慕昆德的话，瑾萱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宛若一记惊雷劈过。
原本抱着标书的手，顿觉没力。
连标书都“啪”的一声掉在地板上，在偌大的会议厅里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连小姐，你没事吧？”慕昆德赶忙上前。是不是自己的话说得太过分了点？
“没事，没事……”瑾萱咬着唇，摆手，只觉得小腹闷疼得更加厉害。
连忙敛藏住自己失控的情绪，蹲下身去捡标书，手微微有些颤抖。
慕昆德也跟着蹲下来帮忙。
“谢谢。不用送我了，我自己下去就行了。”瑾萱紧紧将标书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化解心里那难以言说的难受。
可，那股难受一点儿也没有消除，反而从胸口不断蔓延……
让她腹痛加剧，胸口也越发的堵……
连，鼻尖，好像也变得有点酸……
推开会议室的门，匆匆跑出去，明明是想往电梯那儿走，可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的门，竟然没有关紧，只是虚掩着。
瑾萱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什么邪，就那样不由自主的将门轻轻推开一条缝。
果不其然……
办公室里，有一位明艳四射的女子，正和他聊着什么。
即使很努力的想要探听些什么东西出来，但瑾萱怎么也听不到，只能看着那女人越来越靠近付昱衍。
柔弱无骨的手臂，搭上了昱衍的肩头……
昨夜噩梦中的画面，和此刻自己见到的，重合在一起。
瑾萱只觉得心里一阵抽痛，鼻子一酸，差点莫名其妙的就落下泪来。
而此刻……
付昱衍似乎发现到门口有人，冰冷的眼神透过那丝细缝朝她扫了过来。
瑾萱一时心虚，又觉得难受，好像有什么属于自己的人却被别人觊觎了一样难受，转身之际，甚至赌气的将门拉上了，刻意弄出声响来。
走出一步，小腹痉。挛着疼。
身后办公室的门，却被倏然拉了开来。
她听到身后有急切的脚步声跟上来，她痛得要命，却疾步朝前走。
付昱衍几步上来，就从后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放手！”瑾萱几乎是立刻的挣扎，也不回过头来。
付昱衍皱着眉，“你手怎么这么凉？”
要你管！要你管！去管里面那丽晶小姐就好了！！
瑾萱差点就这样任姓的回他，可到底只是闷着不吭声，固执的去抽自己的手。
付昱衍索姓扣住她双臂，将她整个人一下子扳过来，让她面对自己。
这下子，瑾萱通红的眼眶再也藏不住，在他探究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她心虚的低下头去，不敢对上他的眼。如果让他知道，她现在居然为了一个丽晶小姐就莫名掉眼泪，他会怎么想自己？一定会觉得她心思不定，朝秦暮楚。
明明和子凡订婚，为什么又这么在意他的事？明明前几天才义正言辞的让他去另外找个女人，现在这种反应又算什么意思？
再说，她又有什么资格来在意这一切？
对于瑾萱的眼泪，付昱衍一向没有任何抵抗力。四年前是如此，四年后，仍旧没有变。
他无奈的叹口气，拉着她，“进办公室谈。”
瑾萱被他强制拉进办公室。
那位丽晶小姐还在，看付昱衍牵着瑾萱，她不客气的视线便扫了过来。瑾萱只觉得如芒刺背，这段时间以来纠缠着自己的噩梦，又涌上来。
她难受的别过脸去。
听到丽晶小姐语气不善的开口：“这位小姐是谁？付总怎么不介绍一下？”
付昱衍看了瑾萱一眼，面无表情的回答：“这是我朋友。麻烦你现在离开一下，我有话要和她谈。”
“既然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还来和我相什么亲？”完全不给面子的逐客令，让丽晶小姐又气又恼。
也不多做纠缠，愤愤的拿着包，瞪了眼瑾萱，踩着高跟鞋就离开了。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办公室里一时只剩下瑾萱和付昱衍。付昱衍审度的视线扫过来，瑾萱只觉得心虚。
紧紧拽着怀里的标书，转身就想从他的视线下逃走。
付昱衍却一个步子上去，用力一扯，一俯身就将她压在了墙壁上。
冰凉的感觉，从瑾萱背脊上窜进来。跟前，却是付昱衍灼热的呼吸。
冰火两重的感觉，让瑾萱只觉得危险。
她惊得大喘气，手里的标书掉了一也顾不得，只慌乱的推他，“昱衍，你让开……”
“为什么哭？”付昱衍不走，结实有力的双臂分别撑在她身侧，锐利的视线紧迫着她，似想要一个答案。
他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试探的问：“因为她？”
会不会，有一点点是因为……刚刚离开的那个女人……
他，抱着这样的期待。
瑾萱嗫喏了下，犹豫着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却只觉得下腹一阵钻心的痛直逼而来。
她蹙着细眉，眉心间已经是密密麻麻一层冷汗。
单手紧紧抱住腹部，另一只手依赖的拽着付昱衍的衬衫领口。
“怎么了？”付昱衍已经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手掌扣住她的下颔，将她的脸抬起来。
她的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让付昱衍心下一惊。
“我……好痛……”瑾萱痛得连唇都在哆嗦。
付昱衍看出来了。
一抿唇，就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原本瑾萱只觉得又冷又痛，现下被他如铁般双臂紧紧抱在怀里，她又觉得似乎不那么难受了。
可她发现自己真的一点都不想从他怀里出来，更甚至，她已经开始享受也想念这熟悉的怀抱。
贪恋的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
这些，都是记忆中曾经那样重要，重要到不可剥除的东西，为什么这次回来，她就变得这样没心没肺了？
他抱着她往办公室里的休息室走。
浓眉紧紧蹙着，垂下眼来望她。她正将脸埋在他胸口，乖巧得像小猫。这让付昱衍心里的阴霾，一下子就散去很多。
只抿唇问：“怎么会痛成这样子？以前没见你这样难受过。”
他的语气很轻，很柔。透着一种让瑾萱心颤的疼惜和温柔。
“难道他都不管你的吗？都成这样了，还让你来竞什么标？”提到这个，付昱衍语气又寒凉了几分，眸光复杂的瞥了眼瑾萱。
瑾萱埋在他怀里，轻轻咕哝一句：“今天是你打电话让我来的……”
而且，因为这个迟到，还被他铁面的教训了一顿！一点不近人情。
……
因为是他打的电话，所以，不能怪洛子凡不细心？
是这个意思吧！
她在努力为那个男人辩解！
付昱衍冷哼了一声，真的很想有骨气一点将她放下不管，很想骄傲一点让她滚去那个男人身边。
既然现在满心都只有另外一个男人，他又何必替别人来疼惜她？
可是……
该死的！他根本做不到！
放她在床上，动作还是小心翼翼，生怕稍稍用力她就会觉得痛。
“这样的痛持续多久了？”他抿着唇，拍了拍床头干净的枕头，命令她，“躺下来。”
瑾萱痛得根本没有几分力气。现下离开他暖暖的怀抱，更是觉得寒凉。
也不矫情，脱了靴子顺了他的意乖巧的躺下。
被子罩在身上，她像猫儿一样缩成一团，睁着眼对上他的视线，有些伤感的轻开口：“自从那次宝宝没有了……再醒来后，情况就变成了这样……”
付昱衍心里一拧，只觉得阵阵痛楚碾压着他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