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点点头带上门出去了，一会儿，慕昆德推门进来。
“付总。”
付昱衍翻项目融资的资料，没有抬头，只淡声问了一句：“她表现怎么样？”
慕昆德坦然说：“如果是解说标书这一块，连小姐背得很好。”
背？
付昱衍抿了抿唇。想来他们也只能使这一招了。
“把刚刚的视频拿过来。”付昱衍这才抬起头来，丢了手头上的文件，慕昆德应了一声，很快又送了视频进来。
付昱衍熟练的将DV推进电脑里，瑾萱解说的画面跃出来。
他曲着手肘，支着下颔安静的看着，仔细听着她每一句解说。
良久……
直到画面结束，他还久久陷在沉思里。
慕昆德不想打扰他，便打算悄然出去，却听到他开口：“关于这个竞标结果，你是怎么想的？”
“这次实力最强的是昆山集团。老实说，井氏的实力已经今时不同往日，要负担这次项目会比较吃力。稍有不慎，有可能将我们所有的努力毁于一旦。”
付昱衍没出声，只若有所思的将视线投在屏幕上，那儿，定格着瑾萱意气风发解说的画面。
“这次竞标结果，暂时不要公布。”他顿了顿，“让我再考虑一下。”
这个结果是意外，又是理所当然。
慕昆德本想说什么，但到底是欲言又止。付总是个有分寸的人，无论竞标结果是怎么样，他相信，一定会是一个经过了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况且，这次的项目非比寻常，他越发不会代入私人情感……
瑾萱走出F。shine集团，洛子凡的电话比井逸磊更早一步。
“听人说你今天表现的很好。”洛子凡语气里含笑。
瑾萱呼了口气，泱泱的回答：“我竭尽所能了。不过，效果好像并不太好。”
“怎么说？”
“刚刚开完会刚好遇上昱衍，他同我说了井氏的实力对于这次竞标根本没有竞争力，也说了这次的决定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左右的。”
洛子凡安慰沮丧的她，“结果还没有出来，一切都没定论。别先自己泄了气。”
“现在也只能等结果了。”瑾萱边说着边拦车，又随口补了一句：“他把我的标书留了下来。”
“你说他留了你的标书？”洛子凡语气上扬了些。
“嗯。临走的时候拿走了。怎么了？”
“傻萱萱，真是一点儿都不懂商业上的事。”洛子凡感慨一声，语气里含着宠溺，“他既然留下了你的标书，那就证明你成功了一大半。今晚安心睡。”……
瑾萱和雨婷睡在一起，又一次从梦中惊醒过来。
梦里总是有双寂寞的眸子望着她，她觉得伤心、难过。每每想趋步上前安抚的时候，那人却倏地冷下脸来，搀着另外一个女人转身离开。
只给她留下一道冷硬绝情的背影。
瑾萱只觉得心痛难当，很努力想看清楚那是谁，可对方转过脸的一刹那，却每每让她直接从梦中痛醒过来。
而这一次……
又是如此。
雨婷被惊醒过来，看着瑾萱擦着额上的冷汗，她睡意散去了一些，坐起身来，关切的问：“又做噩梦了？”
“嗯。”瑾萱将自己缩成一团，蜷起来。下颔抵着膝盖，轻点头，“还是那一模一样的梦。”
“梦里还是昱衍？”
瑾萱抿着唇，听雨婷提到昱衍，她只觉得刚刚的痛意又涌了上来。捂住胸口，好久没吭声，只是无声的默认。
“这是个好现象。萱萱，你还是爱他！你不得不承认，现在你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瑾萱被雨婷的话震得一愣一愣。
这是爱吗？可是，会不会太莫名其妙了点。
回国后第一次见面，她真的一点都不曾心动，这么长时间来和昱衍见面的次数也几乎少得可怜，难道就在这几次见面中她就开始重新动心了？
可若不是，梦里看着他挽着另外一个女人离开，那种痛怎么又会那样鲜明刻骨？
正想着，瑾萱的手机蓦地响起来。她猛然抽回思绪来，闹心的理了理头发，探手去摸床头的手机。
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却是让她心尖儿一跳。
“谁啊？怎么不接？”雨婷凑过脸来，见到屏幕上显示着‘昱衍’，便推了推瑾萱，“赶紧听！说不准是要和你上回竞标的事。”
“哦。”瑾萱轻应了一句。
是，他打电话给自己除了这事，确实也没有其他事。
莫名的，心里竟有种怪异的失落在涌动……
“喂。”接起电话，她轻轻开口，敛藏了自己一大早来得莫名的阴霾情绪。
“来公司一趟，10点在会议室见面。”付昱衍的声音直接了当。
果然是要说公事。
瑾萱赶紧应了一句，正还想和他说些什么，那边已经传来秘书忙碌的声音，而电话那端，也不等她再继续说什么，已经断然的挂了。
听着那‘嘟嘟嘟……’的忙音，瑾萱只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寂寞。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好像，一切都在渐渐脱轨…………
收了线，瑾萱才注意到已经是9点多。
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却只觉得下腹一痛，一股粘腻的热流自体内涌了出来。
“完了！”
“怎么？”雨婷也跟着起床。
瑾萱郁闷的望着她，“MC来了！真不是时候！”
时间根本要来不及了！！
瑾萱匆匆去洗手间里整理一下，顾不得虚弱，随便套了件平时的衣服，就急匆匆往楼下跑。
即便再快，到F。shine集团总部的时候，还是迟到了两分钟。
慕昆德已经在会议室里等着她。她连忙道歉。
慕昆德让她先坐，“我去请总裁过来。你稍微等一下。”
“嗯。”瑾萱竟然有种说不出的紧张，也不知道是因为接下来要说的竞标结果，还是因为……
一会会见到他的缘故！
自从上一次在这儿见面，他们已经一个星期不曾见面，连电话也不曾通过一通。听雷珂杰说，是最近公司实在太忙的缘故。
也是！
这次的项目这样的重要，很多事只怕都需要他亲力亲为。
一会儿，会议室被重新推开。付昱衍独自走进来。
付昱衍看了瑾萱一眼，拿着她上回留下的标书，隔着桌子，自她面前坐下。
“你迟到了两分钟，可见井氏对这次项目的诚意很不够。”他才一启唇，便是发难。
轮廓分明的颊上多半是公事公办的态度，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但并不是没有发现，她今天略微惨白的脸色。
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不是这样的。其实是因为我今天……”瑾萱急切的想要解释。
付昱衍却是微一扬手，抿着薄唇，截住了她的话，“我们只谈公事。关于井氏的这次诚意，我一开始就是持怀疑的态度。”
瑾萱浅浅蹙眉，付昱衍曲指点了点她留下的标书，“我看过你们的标书，确实做得不错。但也看过你发言的视频，不过是生硬的背诵之词。”
他眸光变得锐利，直指她的不是，“这次的项目对我们F。shine来说有多重要，我想业内没有谁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井氏不是找专业人员出席，却找了你一个连竞标都不懂的门外汉，实在让我看不出半点诚意所在。”
“付总，如果你是想我们井氏知难而退的话，不妨直说。何必特意把我叫过来训一顿？而且，无诚意这一说更是不存在。”瑾萱心下有气，也不知是气昱衍对自己这样职业化的态度，还是气他把话说得太重。
她赌气的望着他，“这个标书是井氏整个团队和洛氏团队费了半个多月才熬出来的结果。我承认，我是不专业，我是生记硬背，但我不能代表整个公司。整个公司这段时间以来的努力，就是最大的诚意。”
听着她一连串的辩解之词，付昱衍的眸色忽明忽暗，他交叉双手，搁在标书上，“做生意不是做慈善，这个你清楚？”
瑾萱抿唇，良久才垂首，幽幽开口：“我知道。我没想过要你同情井氏。”
“你也很清楚，井氏为什么会让你过来？”
瑾萱再次点头，又摇头，“我没有逸磊哥那种想法。只是他找我帮忙，我和他是朋友，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无论如何，我也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量，能帮的就帮。”
付昱衍打量她良久，若有所思。
瑾萱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也不便打扰。
此时，只觉得下腹闷疼得厉害。她不动声色的捂着小腹，没做声。
一会儿后，才听到付昱衍翻开标书的声音，“我给井氏一次机会。”
瑾萱以为结果定了井氏，惊喜不已的抬头。
付昱衍一眼瞅见她晶亮的眸子，心下晃动了下，却不得不抿唇，打颇她的美好幻想，“附加条件是，我接下来的问题你都能回答出来。”
“啊？”瑾萱愣了一下。
付昱衍不忍看她失落的样子，已经将视线落在标书上，中规中矩的问：“连小姐对于这次我们项目的基础建设有什么好的见解？”
“……”瑾萱只能瞠目望着他，摆在桌上的手不安的抠了抠桌面。
付昱衍一点也不意外，点点头，算是知道了。又补了一个问题，“那么，服务设施这一块，连小姐怎么想的？”
瑾萱懊丧的垂下头去，语气有些委屈，“你明知道这些我都不懂。”
软软的语气，不像责怪，不似抱怨，分明就是撒娇。
几乎是立刻的，付昱衍脸色缓和下来。他无奈的叹口气，“萱萱，你太单纯了，这种商业上的事，你根本不该参合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