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盛决的眼眶更加的猩红了,点了点头,结果面包还是没有吃。
“我不配当父亲,我现在甚至都想不起来天逸十岁之后是什么模样,他十八岁就进公司帮忙,这么多年,他都没给他任何的帮助和鼓励,只会将那么大的公司都推给他,当甩手掌柜,都是我的错,是我将他累坏了。”
盛决的内疚,田欣楠懂,可是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这个脆弱的老人,或许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祈祷,祈祷天逸一定要平安出来。
凌佑脸上掩饰不住的憔悴,电话不断,田欣楠想盛氏的问题可能真的比较棘手。
“妈咪。”小家伙的心理建设毕竟不如大人,那么多个小时过去了,已经达到他心里承受的最大限度,窝在田欣楠的怀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爹地怎么还不出来,爹地不会有事的对吗?”
“信信乖,爹地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他说会平安的出来,我们就要相信他,在这里等他。”
“嗯。”信信用力的点着头,窝在田欣楠的怀里,可是眼泪却控制不住的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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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绾站在窗边,抱着臂膀看着窗外的夜空,今晚阴云密布,几乎看不到星星,就像是看不到希望一般,她陷入深深的回忆当中,从和盛天逸相识相知到最后相爱,分开,好多好多的画面在脑海中像是幻灯片一般一点点的闪过。
想到动情之处,嘴角不自知的微微扬起。
她想的太入神,连盛亦奇开车回来都没有注意。
盛亦奇看她的模样,不由得冷哼,“怎么,在为你老公担心?”
秦绾身子一颤,没有注意到他什么时候进来的,脸色有些沉,“是又怎么样,虽然他对我不仁,但我不能不义,总还不至于到想他死的地步。”
盛亦奇嘲弄的笑了笑,“装什么假仁假义,不想他死,你会把他的病情弄得人尽皆知,恐怕这个时候没有人比你更想让他早点归西吧,这样你立刻就能得到他的遗产,盛天逸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你的。”
“你胡说!”秦绾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一般,激动了起来,“分明是你想他死才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巴不得他死了,这样盛家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盛家所有的东西自然就成了你的囊中之物。”
“嗯哼。”盛亦奇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脸上的表情慢慢的变得阴险狰狞,“没错,你说得对!我就是希望他死,我想他死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掩饰过我的野心和想法,不像你,当了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
盛亦奇毫不客气的揭穿着秦绾心中所想,讽刺的冷哼。
“你胡说!你少无赖我,这些不都是你教我做的吗?”
“哼,秦绾,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你现在最好可以祈祷盛天逸死在手术台上,不然就凭你所做的一切,他活着就不会放过你。”
秦绾脸色一变,却仍伪装的淡定,“你也一样!”
“当然!如果盛天逸死了,你正好可以借着遗孀之名,在这个非常时期,代替他去接管盛氏,到时候我这个第二股东绝对会全力支持你。”
秦绾眸色一深,“支持我?难道你不是想接手盛天逸手上的股份?”
盛亦奇无所谓的闭上眼,耸着肩膀,“盛氏只要不是盛天逸,是谁的我并不在乎。”
秦绾眉头轻蹙,“到底为了什么,你对天逸有这么大的恨,就是见不得他好。”
盛亦奇冷笑了声,“没错,我就是见不得他好。”
***
手术进行了十八个小时,手术室外所有的人都被这十八个小时折腾的心力交瘁。
手术室的灯突然灭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田欣楠身子一软,什么东西突然压在了胸口,让她惊慌的喘不过气来,突然漫天的恐慌向她袭来,她一瞬间就希望手术室的灯在重新亮起来,起码那证明着,他……还活着。
手术室的门打开,盛决呼的站了起来,身子一晃,幸好凌佑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才不至于跌倒。
两个外国的医生疲惫的走了出来,眼眶都累红了,裴骏全身紧绷的走过去,询问着情况。
医生摘下口罩,点了点头,“手术很成功,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一瞬间,所有人的眼前似乎都绽放起了五彩缤纷的烟火,田欣楠甚至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她“呜”的一声哭了起来,紧绷了近二十个小时的情绪在一瞬间融化成了泪水,她喜极而泣,完全没有词语可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谢天谢地,她心中充满了感激。
裴骏的眼眶也有些发热,连忙道谢,却听对方说道。
“手术是成功了,可是手术中失血过多,病人肿瘤的位置长得也很特殊,所以手术中所能造成的一切副作用和并发症只有能病人醒过来后才能知道。”
裴骏蹙着眉头点头,这些他作为医生都懂,“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要看病人的求生意志,或许等病人的脑压下降了,他自然就会醒过来了。”
裴骏再次表达了感谢,送走了医生,只是脸上的表情再也不想刚才那样轻松。
“骏,怎么回事?”凌佑沉声的问道,“他们刚才说什么?”
“哥的手术很成功,可是这个大手术会给人身造成很大的伤害,哥的脑压现在太高,或许……等到脑压下降了,就会醒过来了。”裴骏很艰难的说着,不知道该如何用最简单的言语来告诉他们这个情况。
“什么……叫做或许?”田欣楠轻的飘渺的声音响起,声音卡在喉咙之中,“如果脑压一直不下降又会怎样,天逸到底……什么时候会醒?”
“可能明天,也可能……”
“永远不会醒是吗?”
盛决苍老的声音满是哽咽,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一般,身子晃得厉害。
裴骏忍住痛苦,在手术之前,他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只能轻声的安慰,“伯父,嫂子,别太担心了,哥吉人自有天相,这一关都闯过去了,他一定会醒过来了,我相信他。”
田欣楠紧了紧怀里的信信,冰凉的手抚着他的头,隐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嘴角微勾,“没关系,只要活着就好。”
活着,就有希望!
……
信信被叶从容接走了,田欣楠很感激有这个朋友,在你最脆弱的时候帮你照顾最让她放心不下的儿子,她一个人坐在病房里,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天逸,谢谢你,谢谢你信守了对我们的承诺,你平安的走了出来,我知道你肯定已经很累了,没关系,你可以好好休息,只是不要睡得太久,太久的话,我会担心……”
田欣楠轻声的和他说着话,像是害怕将他吵醒一般。
凌佑站在外面,面露难色,不知道有些事情现在适不适合告诉她。
最后还是田欣楠自己发现了外面的凌佑,“是不是盛氏出了什么事?”
凌佑苦笑了一声,有些感叹田欣楠的心如明镜。
“哥昏迷不醒的消息已经造成了更大的恐慌,董事会的人也被盛亦奇煽动,说不能将公司交给一个昏迷不醒,没有明天的人手里,说要重新选举总裁。”
田欣楠对这些事不是非常的懂,可是还是有些了解,“天逸在盛氏没有掌握绝对的股权吗?”
凌佑拉着田欣楠走到隔壁安静的房间,“盛氏,盛家老爷子掌握最大的股份,哥掌管公司那年,老爷子给了哥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么多年哥为了以防万一,也秘密的收购了百分之十的股份,另外伯父和盛亦奇的父亲手里各有百分之十,盛亦奇手里只有百分之五,还有其他的股东掌握百分之二十五,可是这次的事情,盛亦奇趁机收购了很多的散股,并且煽动其他股东,已经私下里和一些老股东取得联系,可能会劝说他们将手里的股份卖给他,而且听说老爷子现在也已经回来了,这几年老爷子的身体不好,盛氏的事更是不闻不问,现在哥这样,老爷子的身体可能也坚持不了多久,我怕盛亦奇趁虚而入,说是为了盛氏的未来,要骗老爷子手里的那部分股权,老爷子是个精明的人,他要给肯定也不会全给,但是再加上盛亦奇从其他股东那里买来的,恐怕哥总裁的位置岌岌可危了。”
“现在盛氏群龙无首,其实最大的危机就是哥不在,没有一个人带领大家,所以纷纷引起恐慌,盛亦奇是盛家的人,他这个时候站出来,肯定会得到大部分人的支持。”
***
田欣楠静静的听着,眉头越蹙越紧,“我记得,天逸之前已经将他所有的股份都转给了信信,而在信信成年之前如果他有什么事,那全权由我来代表信信掌管这些股权,是吗?”
凌佑挑眉,微微的点头。
“那……如果是我,代表天逸出席董事会,会不会还有一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