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悠悠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期有岸和李队长坐成一排。
她可以选择作为传话筒在期间穿梭,可是那样的话,效率很慢,而且……她会很累。
于是,君悠悠坦然地将李队长请到了期有岸的侦探社里。
虽然李队长一脸的嫌弃,可终究为了破案,他默默地忍受了。
就像是期有岸在君悠悠凶残眼神的恐吓下,默默地忍受了李队长坐在旁边。
他们尽可能地远离彼此,以彰显对对方的厌恶。
“为什么他不能坐过去?”两人默契地指着对方,咬牙切齿地抱怨。
君悠悠优雅地啜饮着茶水,轻描淡写地睇了个“你懂的”的眼神。
“天气热,太拥挤了会更热。”
期有岸这间冬冷夏热绝佳苦逼的办公室,有着虐待“非法童工”的倾向。
碍着管莉的面子,李队长对君悠悠的态度好了不少,是前几次他那种“我好男不和女斗”的爱答不理的样子难以比拟的。
李队长挤着沙发扶手而坐,压迫得可怜的沙发吱嘎作响。
期有岸轻蔑一扫,利落地坐到另一边的扶手上。
吱吱嘎嘎不绝于耳。
李队长轻轻一哼,旋即搭了扶手边坐下半个身子,虎背熊腰的上半身摇摇欲坠半晌才稳了下来。
期有岸白眼一翻,干脆下了沙发,默默地蹲到了地上……
“长话短说,”君悠悠抚住了额头,她眼皮直跳,头疼欲裂地道:
“你们双方各自找到了重要线索,如果能互通有无一下,对于破案会是最好的结果……”
她话音未落,期有岸就一甩手指。
“他先说。”期有岸的形象有破碎的趋势。
“凭什么我先说,他先来!”李队长也无理取闹得像是个吮手指的小屁孩。
“不,他来我才来!”
“不,他不来我就不来!”
“你不来我就不来。”
“我也不来,就不来就不来,气死你……”
砰的一声,君悠悠把刚刚端起的茶杯重重摔回了茶几上。茶水立时四下飞溅,茶几上氤氲了一滩颜色深深浅浅的茶水。
两个老大不小还斗嘴的男人整齐划一地抖动肩膀,终于讷讷地老实了。
期有岸直觉君悠悠是他天生的克星,一旦她动怒,他就无以应对。
李队长直觉君悠悠是他天生的贵人,一心等着她把管莉的电话号码告诉他……
他们眼巴巴的目光教君悠悠如鲠在喉。
君悠悠攥紧的两个拳头无声摆动,上下牙关咬合得死死的,硬生生挤出阴测测的笑容:
“我不是让你们殉情跳鳄鱼池,只是希望大家能友好相处。李队长,既然你相信我说的,那你也该相信期有岸不是杀害赵震的凶手。我们能够和平相处才能尽快破案,达到最好的结果不是吗?期有岸……我没有话对你,你给我老实听话!”
期有岸浑身一抖,可怜巴巴地蹲在地上,落影萧瑟。
不公平——期有岸狠狠斜睨李队长——凭什么她哄劝别人那么耐心,对他就那么没耐心!
李队长一挑眉梢,无限得意。
昨夜,他找到君悠悠家里,一眼就被管莉迷住了。
因为当时夜深了,君悠悠和他商议第二天一早在期有岸的侦探社相见。
若是之前,李队长才懒得理会君悠悠的意见,他要君悠悠坦白,那就得坦白。
如今,李队长一改不屑一顾的姿态,恨不得给君悠悠揉肩捶腿。
李队长一大早就打理干净整齐,就差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可惜,他敲开门后,瞧见的只有君悠悠。
管莉出门参加乐团练习的时间更早,李队长没能见到理想情人一眼。
更何况,对君悠悠而言,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她都不愿意让李队长抱得美人归。
妈妈是爸爸的,你一个第三者别做梦了!
君钟清很有可能尚在人世,李队长甭想插足!
君悠悠也不是很担心,毕竟管莉对君钟清一心一意。而且李队长的相貌也与管莉的理想型相差甚远。
不过吗……君悠悠不介意借此混淆李队长的判断力,便于期有岸更顺利地破案。
是的,她一切的思路皆以期有岸为主线,简直就是情不自禁。
搭乘警车赶往期有岸的侦探社时,君悠悠一概不答关于管莉的问题,反而将李队长的思维绕到了赵震的案子上。
她也不能完全断定李队长是否相信期有岸不是杀害赵震的凶手,只不过,能暂且维持友好局面倒也知足。
君悠悠舔了舔嘴唇,抿掉了唇上茶水涩甜交加的味道,继而笑口颜开地引导道:
“好的,接下来我们有请李队长先来发表,鼓鼓掌。”
她像个幼儿园阿姨鼓励小朋友大胆发言,和蔼可亲地拍拍手。
墙壁上投落的影子似乎长出了恶魔的双角和尖尖的尾巴。
李队长撇撇嘴:
“所以说,凭什么一定是我先?”
他不服气地嘟囔:
“万一我说了,那个混蛋不说怎么办?”
期有岸一个凌厉的眼神撇过去,却被君悠悠更强悍的眼神所镇压。
“你怎么可以不相信同伴呢,这样是不对的。”
嘴上是这么讲的,心底里,君悠悠不屑地思忖:
李队长果真谨慎。期有岸那老奸巨猾的东西,绝对能恬不知耻地干出过河拆桥的事。
君悠悠清清喉咙,面上皮笑肉不笑地道:
“如果期侦探不告诉你,还有我呢?李队长,你不会连我也不信任吧?”
李队长扭扭捏捏地冷哼,可能在他眼中,君悠悠还不比期有岸有可信度……
君悠悠立时沉下脸来。
“我都这样低三下四的了,你还想怎么样!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她目光幽幽,怪是骇人。
李队长打了个寒噤,随即嘴皮不停地答:
“我们已经从大厦的视频监控得知,酒店服务员不是为了送餐才出入顶层。据说,那两个死亡的女性中有一个是他的女朋友,他不满自己的女友从事见不得人的行当,因此早做了打算。”
李队长可不认为君悠悠哪里低三下四了,要不是看在管莉的面子上,他才不会轻易就范!绝对不是被她给吓到了!
李队长挺直胸膛,义正言辞地道:
“他利用每次为英俊杰送饭的机会获取了大门的密码。”
说到这里,李队长停顿一息,似笑非笑地斜睨过去:
“这不到一天的工夫我们警方就得到如此多的下落,期侦探,你又打探到什么?行了,别不好意思,就算你没什么用,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要不是君悠悠笑眯眯地凝视着他,期有岸真懒得搭理李队长。
“你所指的这个酒店服务员其实就是偷窥狂。”
期有岸冷笑道:
“我已经从线人口中得知,他在房间里安置摄像头,拍下女友的一点一滴。女友和他分手后,他又纠缠不休……所以说,与其说他是为了帮女友脱离虎口才违法私闯民宅,倒不如说是为了满足偷窥的欲望。”
话音落下,场面有瞬间的尴尬。
“偷窥狂?”李队长惊得跳了起来:“你确定?”
李队长眼珠乱转,最后落在君悠悠身上。
他严肃地摇摇头:
“你还是个高中生,不该跟着我们谈论这些话题……你本来就不该参与什么破案,这是你该做的事吗?出去出去。”
君悠悠嘴角轻搐,稳如泰山。
现在想起她是个高中生,怎么昨天盯着管莉浑身荷尔蒙爆发时就没见他顾虑她是个孩子呢?
君悠悠接下话题,镇定地回答:
“可以确定。”
她细细说道:
“不好意思,我没记住这位死者的名字……反正他的前任女友,正是两名女性死者之一,她白天在歌厅打工,夜间从事非法职业。这些证词是和她在歌厅一起打工的同乡告诉我们的。线人还说,分手后,女性死者曾遭受前男友的频繁骚扰,忍无可忍。”
李队长静了静,又坐了下来。
君悠悠给人的感觉太不像个孩子了。
有些话题在这个孩子面前揭穿出来,李队长都觉会觉得脸颊发烫,偏偏她阐述得十分淡漠。
李队长的思路被案件重新夺去,一时抛却了对君悠悠身份的顾虑。
“我们还获得了一条重要线索,不过,嘿嘿,除非你们可以再进行信息交换,否则,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们。”
李队长奸诈的表情有些像灰太狼。
“李队长指的是大厦酒店另一名服务员的证词吗?”君悠悠眼眉弯弯。
语毕,她再度捧起茶水,不再言语。
这下憋坏了李队长。
“这个你们也知道了?!“
是的,这个他们也知道了。
死掉的酒店服务员在中枪前给同事打电话求救。
该同事存了心眼,在死者求救的同时,就开始录音。
从这份录音中,君悠悠听得出来死者藏了某处狭窄的环境中,比如衣橱一类。但他还是被凶手发现了。
“杀人了!”死者压低声线,声音沉闷又颤抖地对着手机求救:
“你们快来救我呀!”
从死者的只言片语间,几乎可以断定,当事人单方面认为凶手不知晓他所处的位置。
这位证人也是抱着奇货可居的心思,盘算着将录音卖给记者,价钱都谈好了。是而,仅是告知警察录音的大概内容,隐瞒了录音的存在
谁教他偏偏让君悠悠给撞上了。
君悠悠老远就听到证人给情妇打电话,心下怀疑。经过期有岸一番确定后,两人邪狞地拦住了证人的去路,奸笑着获得了录音……
咳咳,重要的不是他们卑鄙的手段,而是录音提供的线索:
如果真是为了抢夺名画,凶手有必要地毯式搜索杀掉所有人吗?
凶手又是怎么会发现以悄无声息偷窥出名的死者?
是因为死者打了电话,让凶手听到了?
死者会那么不小心地变相通知凶手他的藏身处?
除非,凶手一早就得知死者肯定就在顶层公寓的某一个角落。
期有岸发现了酒店服务员的偷窥狂身份,李队长发现了偷窥狂早就窃取了门锁密码,这一次就该到她这个听力超常者发挥光热了。
“我想,有个人也许可以告诉我们,为什么凶手非赶尽杀绝不可。”君悠悠放下茶杯,直起身道。
期有岸同李队长也相继站起身。
“我们该去拜访她了。”
“说得也对。”
两人嗓音重叠地说道,又不约而同地嫌弃对方。
君悠悠移开眼。她居然从他们默契的行为中感受到了刺眼的基情四射。
她摩挲着下巴,心头暗道:
凶手出现之后的监控全部收到干扰,由此,可以联想到,会是谁可以从头到尾地操控监控视频,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