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那个什么汤什么的打个电话吧，”卓南把盒子扔到垃圾桶里后朝晏回说，“一会儿让他来接你回家，我没空再送你回去了，而且去学校也不方便。”
“好……”晏回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时间还早，电梯里除了一个护士就没其他人了，晏回压了压额前的帽子顺势靠在了电梯栏杆上。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晏回低着头盯着脚尖闷声说。
电梯在三楼‘叮‘的一声后门开了，护士推着推车出去后卓南摁了关门键，他侧过头扫向晏回，晏回从进了电梯后就一直低着头，帽子压得极低，从卓南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到一片黑漆漆的帽檐儿。
“有什么好回答的，”等到电梯上了四楼后卓南从旁边移到正中间等门开，“怎么说我以前也粉过你吧，把你当偶像一样供着你不是知道么，知道点儿兴趣爱好什么的也不稀奇吧？”
晏回跟在他后面走出了电梯，卓南的回答不晓得有没有另他满意，不过好在他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了。
医生那儿的结果出得倒挺快，不过并不怎么理想。
“撕裂性骨折，住院观察两天吧。”女医生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儿一边在病例本上写写画画一边说。
“骨骨骨……骨折？”卓南似是没听到一样又问了一遍，不怎么相信的抓着晏回的胳膊说，“您确定没看错，昨儿就是有点儿肿，干活儿拿东西什么的都挺顺遛啊。”
“拿东西？还干活儿？”医生从电脑里打开片子的图片指着那条比针尖儿还小的缝儿恶声恶气的对卓南道：“就算你不相信我的判断也该相信你自己的眼睛吧，这么大条裂缝儿呢，我还能睁眼说瞎话不成？
“不是……”卓南无语的摊了摊手，“我不是那意思，就觉得应该没这么严重。”
“不严重？那要断了还是直接裂了才算得上严重啊？”女医生皱着眉看卓南，“你说还干活儿了，干什么活儿了……”那医生说完这话后扭头看现一直低着头没开过口的晏回，“手不想要了吧还干活儿？”
晏回扯了扯脸上的口罩，声音里透着股委屈，“还没干成呢就……”
“要搭架子不？”卓南想到昨晚的情景，在晏回即将说出不怎么妥当的话前截住了话头，“或者挂个绷带什么的牵引？”
“又没断牵什么引，”医生把病例推到卓南面前，“你是病人家属吗？去办下手续吧，办好后挂点滴。”
“真要住院啊？”卓南拿着病例本扫了眼搭在桌上的晏回的手，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你也可以选择不住院，”女医生在键盘上摁了两下后抬眼看向卓南，“他这伤应该是被重物击打后又经过了二次创伤得来的，有的骨折可能过个三五天才会显现出来，要不等缝儿张大些了再来？”
卓南：“……”尼玛，医者仁心呢？
“住！”一直闷不吭声的晏回突然转过脸朝卓南道：“得住啊，我这骨头可是被你给捏碎的。”
卓南：“……”怎么是我给捏……好吧，该死的二次伤害……
女医生闻言后眼神在两人脸上来回转了两次，最后停留在一脸懵逼的卓南脸上，“这种性质最好先调解好，医院可不是打架闹事的地方，虽然伤了残了就医挺方便。”
卓南：“……”
晏回：“……”
“什么叫我给你捏碎了？”走出病房后卓南瞪了眼跟在身侧的晏回，咬牙切齿的说。
“本来就是你捏碎的呀！”晏回理直气壮的回视卓南，“医生都说了，二次伤害。”
“要不是你他……”卓南瞟了眼身旁路过的病人压了压声音，“丫的，我能暴发出二次伤害来？”
晏回噜了噜嘴没出声，似装作没听见一样，两人站在站梯前等了半天都没见上面的数字动一下，卓南烦躁的扒了扒头发，“走楼梯。”
排队交钱的时候晏回一直站在卓南身侧，等交完钱办完手续后晏回侧了侧身在卓南肩膀上轻轻撞了一下，“那个，你是不是生气了？”
“什么？”卓南一边清点着手上的单据一边摸了摸兜里的钱，“卡里的钱估计只够一天，等汤尼来了你记得叫他往里充钱。”
晏回想也没想从兜里掏出钱夹，用下巴点了点里面的一张卡示意卓南取出来，“就是，昨晚……我们……那啥。”
“哪啥？”卓南抽卡的动作一顿，瞪着眼死死盯着满面微笑的晏回，似是要把他完美的脸上瞪着俩窟窿才罢手一样，“你是你，我是我，别跟我整什么我们，更没有什么那啥！”
晏回张了张嘴终是在卓南吃人的目光下闭了嘴。
“自己来弄，”卓南让开些点了点自助机器的界面，“那女医生说住两天，要不你先充一千进去，多出来的后面再退。”
“嗯，”晏回依言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偏过头对卓南道：“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啊？”卓南等在一边，见晏回准备输密码后自觉的把脑袋往边儿上偏了偏。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晏回抽回卡捏在手心里，紧了紧后沉声道：“你的声音……昨天，我认错人了，我……对不起。”
“你烦不烦，”卓南垂在身侧的手因晏回这句真心实意的解释而僵了僵，十指像被抽离了力气般合都合不拢，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正常，脸上僵硬的表情被满脸的不耐烦所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谁他妈稀罕你说对不起了？我都说了，我对你没那兴趣，拜托您眼睛擦亮点儿成么，就因为个破声音认错人，您可真够能耐的，是眼睛不好使了只能靠听觉过日了怎地呀？”
“不是……”晏回似是被他突然暴发的力量吓到了一样，愣了好半晌后才张了张嘴，旁边已经有人看了过来，晏回这时却还不忘自己的名人效应，抬手把口罩往上拉了拉。
“别说了，”卓南咬了咬牙打断他，嘴角扬出一抹笑，“你这伤我会负一半责任，出院后把账单给我，”卓南把手里的单据和病倒一股恼的塞到晏回外套的兜里，“您自己好好享受生活吧，爷没这闲功夫陪您瞎折腾了。”
卓南一口气跑出市医院那条长长的阶梯后扶着外面的圆形花坛狠狠吐出几口气，那种再多呆一秒就要窒息而亡的感觉让他喘气儿的时候喉咙跟装了个风箱似的，拉得‘稀里哗拉’直叫唤，蹲在花坛边儿上喘半天才把气儿给顺完了。
真操蛋。
卓南烦躁的从兜里掏了根烟出来点，打火机点了几次都被不知从哪个方位吹过来的小风儿给灭了，他烦躁的在花坛台子上踢了两脚，转身招了辆出租。
到学校的时候刚那第二节课下课，下一节的英语老师正拿着一沓厚厚的试卷往教室里走。
“你去哪儿了？”刚坐下校服的后领就被人从后面扯了扯，“连旷两节，这不是你的风格啊，你不是宁愿趴这儿睡觉都不愿意出去野的么？”
“嘿……”卓南抬手扯了扯后来领子，皱着眉侧过头看扯他衣服的始作俑者，“您对我可真够了解的。”
“那可不，怎么说我也曾是想要跟你长长久久的人。”于桓从桌子底下拿出盒牛奶递给他，“核桃花生的，补脑。”
卓南瞟了眼牛奶的包装，“您还是留着自个儿喝吧，陈老师看见了会委欣慰的。”
“滚，”于桓在他肩上推了一把，“别说他，烦着呢。”
“啧，”卓南刚准备趴下去的动作顿了顿，“人给你免费补课你还烦呢，知道不识好歹几个字怎么写不？”
“你懂什么呀，”于桓把核桃花生的盒子捏成尖尖的长方形后直接上手把右上角的角给撕了，大口往嘴里灌得还挺带劲，“我觉得他可能知道些什么了。”
“哦？”卓南来了兴趣，“什么知道什么？你有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
“哎……”于桓贼着一双细长的小眼睛瞟了瞟两边的人后抓着卓南的耳朵小声道：“我怀疑他可能知道我的性向了。”
“就这？”卓南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于桓，“你整天跟我呆一块儿是个人都觉得你不正常了。”
“汗，”于桓无语的抹了抹额头，“有你这样给自己招黑的么。”
“不是我给自己的如黑，你想啊，”卓南从抽屉里抽了本英语书出来摆到桌面上，“我为情跳楼是不是人尽皆知，还是为个男人？你说你一老爷们儿成天跟一同性恋搅合在一块儿，那正常的都变得不正常了，还用怀疑？”
“有点道理哈，”于桓锁着眉冥想了起码得有半分钟后点头，“难怪这学期都没有妹子找我踢毽子了，原来是因为这呀。”
“踢踢踢踢……踢啥？”卓南无语的看他，“我真是一点儿不后悔没答应你的表白。”
于桓：“……这跟踢啥有什么关系啊？”
卓南无奈的摆摆手，“自己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