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在片场赶工,倚在躺椅上由着助理给他读台词,几分钟后就有他的戏,可他连剧本都没摸过。其余演员哪个不是通宵达旦将台词背的滚瓜烂熟,见到凌越这幅姿态,此时都用一种鄙夷的眼神扫着凌越。导演心知肚明,却也没办法。且不论凌越如日中天的人气,堪当这部戏的收视率保障,光是人人皆知的宋枳做靠山,就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凌越把台词记得还算通顺,便向着导演招招手:“我可以拍了。”
导演等的也有些不耐烦,终于听见凌越发话,便立刻着手安排下一场戏,生怕凌越再出点幺蛾子。凌越起身向着镜头走过去,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没在意。短暂记忆的台词要是一耽搁可就忘了,凌越可懒得再记一遍。
短信是蒋娇发来的:苏念歌在夜色有难,给你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来不来就看你了。手机屏幕亮着光,在凌越的躺椅上,一闪一闪的呼吸灯像是求救的信号。
苏念歌酒量不高,她也不喜欢喝酒,点了杯冰水坐在吧台上望着周萌在追光灯下摇曳生姿。身边渐渐围上来了几个黑衣人,苏念歌察觉到的时候已经被紧紧围住,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笑眯眯的凑过来:“苏小姐,我们金少有请。”
苏念歌皱眉:“我不认识什么金少。”
“现在去不就认识了?”刀疤男一手捂住苏念歌的嘴,另一只手拖住她的腰,苏念歌整个人就像一根稻草一样在他的桎梏之下束手无策。她向着周萌的方向呼喊,却发不出什么声音,而周萌正跳的昏天黑地,完全忘记了苏念歌的存在。
苏念歌被拖进一个昏暗的包厢里,屋子里的气味很特别,似乎是什么香水的味道,闻起来让人全身酥麻,心生燥热。那些人把苏念歌丢进屋子里之后便离开了,苏念歌听见门被锁住的声音。
咔哒一声,苏念歌的心也凉了半截。
“你叫苏念歌是吧。”沙发那边坐着个人,蓦然开口吓得苏念歌一抖。灯光渐渐亮了起来,却是绯红色和暖黄色的彩灯,苏念歌慢慢站起身,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我是苏念歌,请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里来?”
“抓?”那人笑了笑,渐渐在光线中露出一张脸来。
那是一张年轻的脸,眉峰上扬透着嚣张和跋扈的姿态,布着淡淡血丝的眼睛里露出贪婪垂涎的眼神。他起身向苏念歌走来,似是讨好:“他们抓你了?我分明叫他们请你过来的,如果冒犯了你,我去叫人收拾他们。”
苏念歌越来越觉得危险,尤其是那人上下打量着自己像是狼在巡视猎物。
“不用了。”苏念歌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却已经贴着墙壁无法再躲避那人逐渐逼近的身影,她握着拳头保持镇定:“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您帮我开门,我朋友还在等我。”
“我请小姐来,自然是有事。”那人在苏念歌身前站定,他身上浓烈的香水味让苏念歌一阵眩晕,他的手也不老实的放到苏念歌的肩膀上,就势慢慢滑下。
苏念歌怒极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越来越晕,四肢也渐渐没了力气,甚至倒向了那人的怀里!
不对劲!苏念歌咬破了自己的唇努力保持清醒:“你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做什么,你难道猜不出?”那人一个打横将苏念歌抱起,轻柔的放到偌大鲜红的沙发上。苏念歌着一身白裙子,迷离的眼神,娇红的脸颊在鲜艳的背景衬托下更加迷人。
男人也忍不住啧啧两声:“这催情的香是印度生产的,一丁点就要很贵的价钱,平时我那些女人谁都没有用过。如今用到你身上,总归不算浪费。”
苏念歌觉得浑身发烫,意识越来越浑浊,她将指甲掐进肉里,以刺痛来保持清醒。
“越是抗拒,越是折磨。”男人早猜出她的心思,慢条斯理的一件一件脱下自己的衣服,像是享用一顿圣洁的晚餐一样庄重。
砰的一声,门被突然间撞开,由着惯性倒地的人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手掌间全是鲜血却丝毫不在意。他在快速扫视周围,直到看到沙发上咬着唇流泪的苏念歌,抑制不住的怒吼一声:“fu*k!”
Steven一脚踢过去,将那男人踢到在地,迅速抱起苏念歌向外面冲。走廊左面是闻听响动包围过来的黑衣人,Steven当机立断抱着苏念歌向着舞池那边跑,酒吧的安保人员也赶到了,拦着Steven:“发生什么事了,这位小姐怎么了?”
Steven大口喘气,断断续续的解释:“有人把我妹妹抓走了……”他转身指着身后已经追上的黑衣人,有了底气:“就是他们!”
舞池里的人受到惊吓正在由着保安疏散,Steven拍拍苏念歌的脸,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这些人在酒吧里惹事,交给你们处理,我先送我妹妹去医院。”Steven抱着苏念歌便要向外走,刀疤脸却拦下了他:“打了金少还想走?你小子是外国佬,所以不知道这一带都是金少的地盘吗?现在回去磕头求饶,金少或许还会留你一条小命!”
Steven不愿去和他们纠缠,苏念歌已经越来越烫,他焦心如焚:“难道酒吧的保安就不管了吗?”
保安队长此时也走上前来,一脸担忧的对着刀疤脸询问:“金少没大碍吧?这两个人交给你们处置,希望您在金少面前说说好话,可别让金少动怒啊。”
Steven彻底傻了眼,他怎么会想到保安与黑衣人竟然同气连枝!
金少已经穿戴整齐,拨开人群走到Steven面前。保安队长连连鞠躬,卑躬屈膝的姿态让人看了生厌。金少却受用着,挥挥手让保安队长闪到一边去,他的眼神仍旧只盯着Steven怀里的苏念歌。
Steven微微侧身,呈现出保护的架势,他虽然心慌却还要装出气势来拖延时间。此时此刻他知道,唯一能让苏念歌全身而退的只有宋枳了。
在苏念歌被黑衣人架走的时候,Steven恰巧看见,他甩下身旁热舞的女人把周萌从音响上拽下来。他去偷偷地追踪着那些人,看他们要带苏念歌去哪,而周萌也被惊得一身冷汗,酒醒了大半。
她拿出手机给宋枳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无法接通,终于听到宋枳声音的时候,她已经带上了哭腔:“你快点来夜色,苏念歌被人带走了!可能会有危险!”
紧接着她哆嗦着手指又拨通了凌越的电话,凌越正拍完一场戏,拿起手机却听见一向镇静的周萌几乎歇斯里地:“快来夜色,救救念歌,那些人不知道要做什么……”
凌越扔了剧本便奔向自己的车,一边安慰周萌:“我离得近,十分钟之内就到,别怕啊。”
挂断电话的时候,他才看到了蒋娇的短信,已经是半个小时前。他的眼神变得幽暗,忽然一拳捶在方向盘上,一路绝尘而去。
导演忍无可忍将凌越的躺椅一脚踹翻,身旁的人赶忙围过来劝慰他,凌越助理kevin却是叹了口气,干脆也上了保姆车下班去了。反正无论什么事,也找不到自己头上。
酒吧里关了迷乱的灯光,打开照明,一瞬间变得空荡。
金少看着将苏念歌护在怀里的Steven,抬起手指了指他:“刚才那个人是你吧?跑的倒是快。”
Steven冷哼一声:“怎么样?踢到你的肾还是肝了?不知道碎了没有!”
“哈哈哈。”金少笑着抬手,便有人递上来一把泛着银光的军刀,刀背上的银环闪闪发亮,刀锋更是划出一道冰冷的金属光芒。
他拿着刀,用手指在刀背上轻轻抚摸:“还从来没人伤过我,伤我的人就要付出点代价。不如你来说说,你想要留下左腿,还是右腿?”
“你要是敢动我和苏念歌一根头发,宋枳是不会放过你们的!”Steven丝毫没有退意,他将苏念歌揽在身侧,不愿让她看到这一幕。
宋枳的名字让金少一顿,随即切切的笑声从人群中传出来。
“宋枳?即便是宋枳的女人,我今天也要尝尝她是什么滋味!”金少咬紧了牙:“去,那个女人扔回房子里,这个男的捆起来!”
“你敢?”
带着杀气和冷意的声音在镂空的顶棚里回荡,Steven腿脚发软,心里却终于安定下来。
他终于来了!
宋枳带的人不多,却将围上来的人三拳两脚全部放倒在地。霎时间所有人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他们知道这真的是宋枳,传闻中的宋枳。
他冷着脸,将苏念歌从Steven的怀里接过来,对Steven点点头:“多谢你了。”
Steven指着金少,怒不可遏:“不用谢我,你可知道如果我去的再晚一点,那个畜生要对念歌做什么?你千万不能放过他!”
苏念歌浑身发烫,在触到宋枳怀抱的那一刻总算恢复了些意识,她揪着宋枳的衣领,吐气如丝:“我没有……”
宋枳点点头,满眼的柔情:“我知道。”他将苏念歌递到身后一个手下的怀里,没去看那些乌合之众,只问了一句:“谁干的?”
所有人都噤声不语,金少也有些胆怯。眼前这人气场强大,虽然带的人不及自己十分之一,却几乎让自己的人动都不敢动,而他作为老大自然不能龟缩。
“我是金氏集团董事长金雨唯一的孙子,未来的掌权人金克森。”他虽然听说过宋枳,却没想到那个传言中的人物似乎比自己还小两岁,看来传闻未必是真。
他越加放肆:“这是你的女人?我看上她了,不如你割爱……”
宋枳沉着眼:“你是金雨唯一的孙子?”
“金雨是集团董事长,你怎么敢直接喊我爷爷的名字?”金克森以为宋枳怕了,便嗤笑:“我知道你是做生意的,这样吧,只要你把这个女人让给我,我就让我爷爷……”
“可惜,你们家族到你这就此绝后了。”
砰的一声,宋枳吹了吹手中ak47冒出的烟,将枪擦拭干净放到手下呈上来的盒子里。
金克森慢慢低下头,发现裤子上慢慢向下滴着血迹,两腿之间剧烈的痛处瞬间冲上头颅,他痛叫一声便直直的栽了下去。
“叫金雨来见我。”宋枳转身要走,却停在保安队长身前。保安队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伏在地上,连连磕头,宋枳却丝毫未动容:“如果你们老板知道这个夜店倒了是因为你,你猜他会怎么处置你?”
“宋先生饶命,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宋先生!”
Steven虽然觉得解气,却也被宋枳的手段惊得怔住了半响。刚刚宋枳从哪里掏出来的枪,他都没有看见,却只看到金克森痛苦的扭曲面容和两腿之间淅淅沥沥的血迹。他知道金克森可恶,却也觉得宋枳可怕。
周萌随着人群被保安疏散出去,便留在门口接应宋枳。宋枳的飞机刚落地洛城便接到了周萌的消息,他随即毫不犹豫转身上了飞机:“夜色,五分钟内赶到。”
“宋先生,低空飞行很容易造成群众……”
“照我说的做!”宋枳红了眼,他只恨自己没有生出一双翅膀来,能立刻到达,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必定他要叫那些人陪葬!
周萌见着直升飞机轰鸣着降落在酒吧前面的街道上,便知道宋枳来了,而且来的那样快。宋枳进酒吧的下一秒,她便看见红色跑车也停在酒吧前面。
凌越下车,看了看飞机,深呼一口气。晚了,自己没有英雄救美的机会了,但只要宋枳来了,苏念歌和周萌一定没事。周萌跑过来扑到他的怀里,凌越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了。”
凌越大概也分不清,自己这么匆忙赶来的原因主要是因为谁,但是怀抱里充实的感觉让他的心也像石头终于落了地一般平静下来。
宋枳听不见那些哭喊,惊恐的躁动,如同走在虚空中一样。他的耳朵里只能听见苏念歌的加快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声,他的眼里只有苏念歌潮红的脸颊。
他抱着陷入昏迷的苏念歌,在她的耳畔轻轻说着:“念歌,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