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整个京都再次迎来了举国欢庆的盛典,不过这次是七王爷夏奕枫的婚事。整个京都无人不对此事议论纷纷,某些官家小姐都有些难以置信,往日里孑然一身的七王爷竟然也会大婚。
七王府里也是张灯结彩地被一片红色所渲染,整个大厅不多时早已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人,其中除了夏奕枫本身的门客之外,九州之内的其他小国以及苍离与玄国也派来了众多使者道贺。
夏奕枫一身大红喜服毅然站立在偏院的一侧,朱雀远远地望去却仍旧不敢上前。他家王爷的心情显而易见,自从得知要娶白家的幺女的时候,他就时常在偏院伫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事,有时候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没想到今日这样重大的日子也不例外。
正在朱雀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唤一声他家王爷吉时已然快到了,毕竟人家新娘子不远千里从玄国而来,这样的待客方式显然有些不妥。正踌躇间就望见秦容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朱雀感到后腰一紧“你家王爷怕是害了相思。”秦容的声音刻意放大,温润的气息附和在朱雀的脸上,渲染起一层淡淡地红晕。
朱雀想要挣脱,无奈却发现,秦容的双手死死地锢住她的腰间。
“朱雀,你先去前厅招待客人吧。”正在这时,夏奕枫才缓缓地转过身来,他目光凛冽地扫过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秦容。秦容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脸上的笑意也在夏奕枫的目光中渐渐敛去。
“王爷,您还是快些吧,说不定客厅里有你想见的人呢?”秦容对着夏奕枫打了个趣之后转身循着朱雀刚才离去的方向离去。夏奕枫的目光又深邃了几分。
大厅内——
彼时,龙樊川穿着大红色的喜服端坐在偏厅里,秋舞和白乐站在一边,不同的是此刻的秋舞脸上带着的是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换言之,在外人看来秋舞就是龙樊川,这也是龙樊川掩人耳目的一种方式,夏奕枫何其精明,如果白绫和龙樊川不同时出现在他面前的话,凭借着他对她的熟识程度定然一眼就会识破她们的计划,其实这也没什么,左右不过是赫连幽想在夏奕枫身边安插个人,而她的以命相逼才使得自己有了这个机会,思及此,龙樊川算了算日子也快将近一个月了。
但是赫连幽派密卫送到她这里的药仍旧是没有半分音讯,白乐虽然随身也携带着缓解‘千日饮’发作的药物,但最多也只能撑上个三五天。
今日白绫的妆容尤为精致,融合了玄国女子特有的妩媚和云逸姑娘们所待的含蓄婉转,一身艳红的喜服上绣着鸾凤来仪的样式,里头的里衣是丝质的,同样的红色越往里面越妖艳,想着夏奕枫今日应该是不会碰她这个‘白绫’的,毕竟前些日子被他摔在地上的经历仍旧历历在目。
只是现下‘白绫’的面皮略显苍白,多了几分病态,相较于龙樊川本来的面目,着实少了几分英气多了一丝女儿家的柔弱,看上去颇有楚楚可怜的味道。
‘吱’偏厅的大门打开,男人高大的身影直逼眼帘,连秋舞这样玄国出色的舞姬都不由咋舌,龙樊川现在带着白绫的面皮,望着秋舞这幅样子不由微微皱眉。夏奕枫虽然性子冷情却在外貌上能够吸引别人住众多的热情。
望着秋舞这幅样子,龙樊川不动声色地拧了她一下才勉强恢复常态。而夏奕枫的目光自始至终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此刻带上她面皮的秋舞,龙樊川不由倒抽了一口气,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夏奕枫的神色——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才微微舒缓了一口气。
这时眼前的男人才兴致怏怏地收回了在秋舞身上的目光,转而投向端坐在梳妆台前的龙樊川身上,龙樊川此刻尽量低着头,不与他对视,但手上揪着裙摆的小动作却一直没有停止。
龙樊川忽然感到自己的手被人微微抬起,并与之十指交握。龙樊川惊讶抬眼就看见夏奕枫不知何时已然来到她的身前。
“吉时已到,王妃难道还想耽搁?”龙樊川这能顺着他的力道起身,听着夏奕枫唇齿间发出的温润的声音竟然有一瞬的错愕,脚也不由地一软,就在她快要摔倒的时候,落入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虽然联想到之前种种夏奕枫对白绫的所作所为都透着些厌恶,但这样的柔声细语却还是第一次。龙樊川第一次感觉自己乱了方寸,恰在这时她又发现眼前的男人也不知是装出还是可以扮演出这样一副深情的样子,总之足以乱真。
夏奕枫的手拂过她的耳际,将她刚才不小心弄乱的头发重新拢好,他的嘴角略微上扬。龙樊川起身的时候无意中透过铜镜瞥到了这一幕,直接用手揉了揉眼角,再度望向镜子里的时候,夏奕枫神色正常,龙樊川忽然觉着自己有些奇怪,像他这种不苟言笑的男人又怎会这般?
龙樊川废了好大的劲才重新起身,她缓步随着夏奕枫的步子往大厅里走去,两人的隔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但一手十指相扣。她隐隐能够感觉到自己手心里传来的那份紧实的感觉,心中竟莫名地生出一股宁静来。
大厅内——
夏奕澜和萧画锦早早地就来了,鉴于夏奕澜帝王的身份且又是夏奕枫一母同胞的弟弟,自然是坐在主座之位,于此同时秦罗燕、凌初寒和秦容等人都坐在靠近御座最近的台子上。
当夏奕枫牵着‘白绫’的手出来的时候,原本唏嘘的众人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就连平日里闭门不出的官家小姐们,今日也随着自家人前来七王府。顾墨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还尚未来得及会苍离,原本碍于赫连幽的缘故有些琐事尚未处理,如今正好来参加夏奕枫的婚礼。
顾墨斐今天身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将原本身上的狠戾之气掩去了大半,龙樊川对于他与赫连幽的感情再清楚不过,只是他们都是局外人,各中缘由,也只有当事人说得清楚。
‘白绫’对着顾墨斐微微点头示意换来了夏奕枫一记意味深长的目光。今天‘白绫’带的头饰仅有珠帘才遮去了大半的容貌,但逆着光也着实可以看清楚轮廓,给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一拜天地。”
“二拜帝君。”
“夫妻对拜,愿我云逸百姓安居,民强富足。”
在喜官的声音中,龙樊川觉得一切都太不真实了,明明五年前夏奕枫不愿娶她,讽刺地是如今同他拜堂成亲的不是她龙樊川有是谁?到底是命数难逃。
龙樊川在心底苦笑了一声,再度抬头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黑影,正欲看个明白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夏奕枫紧紧地攥在手里,很难抽出,她顿时面露难色。
“别急,成亲也要一步一步来的,更何况是人呢?樊川?”夏奕枫贴近龙樊川的耳畔,耳鬓厮磨间在外面的宾客看来他们的表现是何等的亲密。他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而他身旁的女人则一直在愣愣地发呆。
“皇兄,别急着走啊,这洞房我们没法闹,但这礼还是要行的吧。”夏奕澜的声音适时想起,座下有好事者的宾客也开始纷纷响应。
夏奕枫连头也没回一下,直接带着‘白绫’去了里屋。
“真是急不可耐了,朕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皇兄的性子这般着急啊?”夏奕澜望着那抹远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勾出一个弧度。
“皇上,依臣来看,七王爷是个男人,对于情爱这一方面到底是难以克制的。”秦容从秦罗燕身边站起,带着挑衅的意味看了夏奕枫一眼。
新房内——
夏奕枫侧身站在一旁,眼中灰暗不定却带着娆娆的兴味。这女人他险些被她糊弄过去了,若不是刚进门看见那个所谓的‘龙樊川’一脸惊异的表情望着他,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玄国过来和亲的竟然是她!
思及此,他再度将目光放到了此时正踌躇不安的龙樊川身上。除了一张娇弱的脸不同之外,其他的部分全都和她本人的气质一模一样,虽然她尽力改变了不少小习惯,但人想要彻底地改变自己总是一件极度困难的事情。
龙樊川此刻的心绪惴惴不安,她不是没有注意到夏奕枫略微勾起的嘴角以及与之前截然不符的两种态度。忽然回想起他方才在偏厅借故扶了她一把的同时替她缕头发的细微动作,想来他心中对此事应该知晓大半了。
“王爷,时辰尚早,妾身应该去准备祭奠了。”龙樊川仍旧只能硬着头皮和他演下去,现在的身份说开了也是一件极为尴尬的事情。
夏奕枫对于她的反应熟视无睹,但隐约可以看出面色不善。
“你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样温顺体贴了?”夏奕枫略微靠近了龙樊川一些,一只手扣住她的下颚,另一只手伸手去解她的衣带,谁想才刚刚触及,就被龙樊川不动声色的拂开了。
见她如此抗拒,夏奕枫的耐性早就被消磨殆尽,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
“哼——你的手只会拿凶器,连执扇都尚且勉强又如何去参加祭奠。云逸未出阁女子会的那些东西你又有哪样学得精明?事到如今本王不过怜你衣服娇艳入骨的身体,你又有什么资格抗拒,别忘了你现在是本王的七王妃。”夏奕枫最后的几个字咬的极重。他缓步逼近龙樊川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