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奕澜抿着唇不说话,对于萧画锦的事情他虽然事先调查的很清楚但是,对于那些女儿家细腻的心思,他一向是不放在心上的。
“皇后若是执意如此朕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是萧大人那里,恐怕不好交代吧。”夏奕澜虽说只是口头上的敷衍,实质上也想看看萧画锦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云逸皇后这个位子除了朝中少数有远见的人知道其中的利害,绝大多数人都是趋之若鹜的。
“夏奕澜,龙樊川的事情朝中知道的人多么?”萧画锦也不恼,走到夏奕澜面前,眼中毫无惧色。
夏奕澜神色一紧,收回刚刚迈出去的步子,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你都知道些什么?”萧画锦慢斯条理地拢起袖子,自顾自地做到椅子上。
“帝君应该知道我要什么?放我离开。”最后四个字咬地很重,眼眶微湿。
夏奕澜微微吃惊,萧画锦在他面前一向是唯唯诺诺的模样,也不知道今日是受了什么刺激,一下子完全变了一个人似得。忽然想起今日在婚宴上萧夫人拉着她说了些什么?心中也知晓了大概。
“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夏奕澜脸色暗沉的不像话,萧画锦的神色就像是死了一般,闭口不语。正在这时殿外忽然闯入了一抹白色的身影,萧画锦看见来人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却也直接告退。帝王并未看她一眼,直接朝着那抹身影走去。
“夏奕澜,你这是什么意思?”白雅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夏奕澜神色不佳,但他掩饰地极好很快就恢复如常。夏奕澜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张面皮扔在了脸上,白雅气势汹汹地走到夏奕澜面前“祝天起舞是王妃的事情,可是在祭坛上跳舞的人根本不是我们白家的白绫,你这是在欺侮女帝。你还愣着做什么?难道要我请你才出来?”
白雅望了一眼在她身后身着一套与龙樊川一模一样喜服的女人,她畏畏缩缩的,步履艰难,一看到夏奕澜就像看见了救星一般,直接跑到跟前跪下“皇上要替奴婢做主,这位姑娘实在是——”那个女人望了白雅一眼才立刻住了嘴,只是那眼泪婆娑地样子,简直是不忍直视。
夏奕澜怒瞪了白雅一眼,旋即想要将小德子唤过来询问具体情况。
白雅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打断他的举动“我做事还是有分寸的,不会当着那么多云逸的权贵面前去撕破自家的脸,是事后才带过来了的。”夏奕澜舒了一口气,正了正脸色,心平气和地望着她“你究竟想怎样?”
白雅也毫不退让单刀直入“我姐姐现在人在哪里?你是一国之君,不会不知道吧。”其实在那女人起舞的时候她就知道此人一定不是龙樊川,毕竟一个人最多也只能学得七分像,那些神态和气韵至少也要学习一段时间才能达到。
夏奕澜未做太多言语,示意一旁的女人退下,对着白雅不自觉地挑了挑眉“你确定要在这里说?”说完也不待白雅反应直接转身离去。白雅对于夏奕澜的态度总有一种莫名的不痛快,要说交集吧,两人也就那几次口角,不会一个帝王斤斤计较到这种地步吧!
跟着夏奕澜来到御花园内,白雅才发现两人不知不觉又回到了他大婚那晚时候的地方。不知是不是忽然想起某些场景,白雅不由地双颊通红。“朕还没做什么呢?你的表现好像受宠若惊啊。”夏奕澜还是忍不住敛出笑意,四两拨千斤地想要绕出那个问题。
白雅一下子正了正脸色,没好气道“您现在可以告诉我,我姐姐在哪里了吧。”见她这副样子夏奕澜也丝毫不做太多的啰嗦,直接了当道“温柔乡,英雄冢。不知这句话白雅姑娘听说过没有。”她思前想后半天才忽然明白过来,难怪祭天的时候不见七王爷夏奕枫呢,她当时还在纳闷,这七王爷怎会如此不懂礼数,放任着新婚的妻子,原来——
白雅瞬间明白了夏奕澜话中的意思,但迫于无奈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只能作势赔罪,然后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这丫头还真是什么招数都敢用呢。夏奕澜望着白雅离去的身影,摇头苦笑,旋即想起今日萧画锦的反常,眸中的阴霾更甚。
另一边,凤栖宫内——
萧画锦坐在房间里看着守着自己的两个婢女,脸色一沉。这些人都是萧瑞刻意安排进来监视她的,为了不让她做出危害萧家名誉的事情。思及此,不由心中升起一阵恼怒,明明同为萧家的小姐,她和萧画清简直是天壤之别,仅仅是因为萧夫人的娘家是皇亲国戚?
“砰——”桌上的茶盏应声而碎。两个下人先是一惊,随后眉宇间闪出一丝不耐。唤来两个下人打扫完了仍旧迟迟不肯退下。今日她是瞒着这两个人去找的夏奕澜,也不知道这件事萧瑞知道会作何感想。
“小姐,您虽然贵为皇后可您别忘了,到底是是萧家庶出的女儿,这皇后的位子做不长的,现在使性子,对萧家的名誉也会——”话未说完,两个婢女就直接倒在地上。萧画锦面色阴沉地站在一旁,将手中的银针随意丢在地上。
“锦儿,你也太沉不住气了,既然要做戏,做足了便是,现在杀了她们也只会让人起疑心。”一阵声音伴随着一道黑色的身影直接停驻在了萧画锦的面前。
萧画锦面色一紧“师傅,您怎么来了?”黑衣人并未在意萧画锦的疑问,反而是仔细打量了她一会,面色极为难看,一掌将她击倒在地,刚想上前却硬生生地忍住了“现在朝内势力已经基本被扫清,上官家早已名存实亡,而叶长清又因为勾结的罪名被处死,这样大好的时机,你就应该继续那样唯唯诺诺地装下去,到时候有了权势,你想要什么没有,又何必像现在一样为了你的母亲屈居于萧夫人之下,只是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黑衣人最终还是语重心长地说到。
萧画锦捂着胸口,勉强才可以支起身子。“师傅,徒儿知错了”萧画锦的神色很难看,黑衣人叹了口气,终究是于心不忍“这件事办成了,为师就放你自由吧。”——
次日——
萧画锦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软塌上了,夏奕澜带着秦罗燕一脸凝重地望着她。“皇后娘娘,您有没有怎么样,可是吓死奴才们了,小德子早上进来就发现你昏厥在宫殿里。”萧画锦不由皱眉,望着面前的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的脸,终究是把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昨夜还好好的,宫中防卫森严,刺客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萧画锦心中已是知晓大半,这多半是师傅所为。只是如今七王爷婚宴才过不久,宫中就出现这种事端,很显然有一股势力开始蠢蠢欲动。
“帝君,苏公公他——昨夜就在牢里被人劫持了。”凌初寒推门而入,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来到了夏奕澜的面前。夏奕澜此刻面色凝重,见萧画锦已无大碍就回宫了。
七王府——
龙樊川近乎一夜未眠,除了心中的那股不知名的别扭滋味之外还多了身体上的伤痛。她睁开眼就看见夏奕枫一动不动地坐在她面前守着,原以为昨夜过后他是不会回来了。谁想到了后半夜仍旧是带了宫里的御医过来为她看了伤势。
直到医女为她换了药之后还继续守在她身边。她无奈只得假寐,现在天已大亮,两人之间相对无言,气氛很是僵持。龙樊川睁开眼就望见夏奕枫依旧是昨日那身之后换上的白色长衫,下巴下面由于一夜未眠已然长出青色的胡渣。
龙樊川看见他这样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心里很是别扭“还不去上朝么?”龙樊川刚开口才发现自己问的多余,按照云逸的惯例,皇族大婚三日之内是可以不理政事的,他是王爷自然也不例外。
夏奕枫轻轻摇头,见龙樊川醒来,喉头微动。其实昨日两人之间发生的不愉快谁都没有释怀,只是碍于如此沉默的气氛。夏奕枫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秦容火急火燎地推门而入给打断,夏奕枫眼神倍感不悦,秦容在看见床上躺着的女人时大吃一惊。
“七王爷——你疯了吧?大婚之夜不守着玄国的郡主,硬是守了她一夜。”面对秦容的疑问,夏奕枫并未做过多的理会。
“你来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夏奕枫无视秦容的不满,直接询问。
秦容这才想起自家家姐叫她过来的目的。
“昨夜皇城出事了,皇后娘娘的寝宫里死了两个婢女,连带着苏武也被人就走了。”秦容一口气说完这些,大脑已经完全空白,现在各种思绪在他脑子里乱做一团。
躺在塌上的龙樊川见此也眉头紧锁。“你进宫吧,注意萧画锦,总觉得她没那么简单。”龙樊川说道,给了夏奕枫一个安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