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除了本王之外还有哪位王爷?”邪魅的声音传来让龙樊川有片刻的不适,暧昧的气息唏嘘在耳畔。她一把推开夏奕枫的手,向一边走去,嘴角不自觉地染上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一旁的白虎看在眼里,不由感叹,如果当年他们二人便在一起,现在定然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隐世生活。
可是夏奕枫的脸色却骤然改变“刚才和龙樊川在一起的女子你去盯着她,不能让她离开。”白虎得令后恭谨退去。
“你在怀疑我,还是不放心我?”龙樊川的声音幽冷地从后方传来,夏奕枫下意识地一愣,本以为她早已离开了,现下的尴尬气氛让他感到隐隐有些不适,想要离开却被龙樊川死死地拽住了衣袖。
“是不是?”龙樊川毫不退让,气势更胜。“龙樊川你闹够了。”似乎是对龙樊川的态度有不满,最终发作。“不要妄想拿白雅来要挟我,她你最好不要动,她是——”就在龙樊川将要出口的时候,凌初寒慌忙赶来“王爷,陆羽靖的人带着军队前来增援。”这一军报打断了。龙樊川的脸上染上了一丝冷笑,双手摊开表示无奈,又鉴于众将都前来了,只得退下。
此时,秦罗燕第一个站在众将面前“王爷,末将恳求您,退兵吧。”众将见一向驰骋沙场的秦罗燕都有几分担忧,不由地纷纷下跪“王爷眼下寡不敌众,请王爷退兵。”夏奕枫朝着秦罗燕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颔首以示意赞同,随后甩袖离去,动作中的凌厉和戾气显示出了他此刻心情的不满与愤怒。
营帐中——
龙樊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左手拿着一蛊酒,远远望去似醉非醉,两颊渐渐染上绯红显得尤为娇憨。夏奕枫进来时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愣,心中的怒气去了大半,只能带上无奈地笑意,走上前去抚着她的头“樊川。”低声轻唤她的名字,心中不知为何隐隐作痛。
正在她想要将酒杯送向自己的嘴唇时,却被夏奕枫止住了“够了。”
他的声音低醇,让处在醉意中的龙樊川心口狠狠地一痛“为什么?夏奕枫你放过我好不好?”似乎是看到幻觉一样,龙樊川拼命地揪住他的衣袖,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见夏奕枫长久地沉默,龙樊川不顾他的阻拦拿起一盘的玉盏,递到夏奕枫的面前
“江山杯中晃,不饮也断肠。七王爷,我敬你。”她的声音中满含悲伤,使得夏奕枫一把将眼前的玉盏打碎在地,怒气显而易见。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像是被煎熬一般,很不是滋味。他抱起烂醉如泥的龙樊川,想要将她安置在榻上,却隐隐听见她口中的话“红尘终无缘,来生亦难见。”他的心更是如在火上灼烧一般。
五年前莫泠是他派去的细作这件事情被她知晓后她近乎平静地让他难以置信,因为夏奕璟她被他关进大牢,她的倔强让他不得不对龙樊川用了刑,那时他总是一味地告诉自己
“女人在帝业面前只是棋子,尤其是像龙樊川这样的女人,心慈手软往往后患无穷。”但是当看到她遍体鳞伤的模样时,他却犹豫了,因为这样莫名地心痛。然而她却笑了,那近乎扭曲的笑容刺痛了心灵的更深处“呵呵,夏奕枫,就这点刑罚,就想让我开口,你知道我是怎样坐上将军之位的,应该知道这一套对我没用……”都知道龙樊川是帝都最冷血的将军,但对于她的过去知晓的人却寥寥无几。
夏奕枫将龙樊川安置在榻上,显然处于醉意中的女人未曾察觉,只是胡乱挥舞着双手,抗拒着夏奕枫的举动。
“你从前不会这般放纵自己,现在怎么堕落到这般地步。”夏奕枫的声音有些恼怒使得醉酒中毒额女人有了几分清醒,但看到眼前的人时不由得露出一个鄙夷地笑容“难道王爷忘了,害我沦落到这般地步的是谁?”她的声音妩媚,嘲讽的寓意却含沙射影。
在夏奕枫措不及防的时候,龙樊川一把拿起卧榻旁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将温热的唇贴近夏奕枫的嘴唇边,将口中的酒渡给他。夏奕枫起先是震惊,然后也被迫张开了口。“怎么?这算是给我赔罪的,会不会太便宜你了?”龙樊川带着几分醉意,肆意的戏谑着眼前的男人。夏奕枫看着眼前让他苦笑不得的女人,竟然有一种想要的感觉,他一向自制力极好,但在这个女人面前往往会溃不成军。
“女人,是你先勾引本王的。”说着夏奕枫将龙樊川一把压在了床榻上,霸道得撬开她的小口,在其中肆意地攫取,撕咬。他们永远是这样,不断地伤害,很难察觉到那仅存的一丝缱绻与温存,太多的权谋贯穿于他们的交集之中,这份爱显得卑微而隐晦。
夏奕枫开始解开龙樊川的衣服,那份欲求不满的感觉此刻他正深深体会到,忽然龙樊川的腰间掉下一块玉牌,做工精致,白玉为饰,流苏上的金线使人一眼便看出它的主人一定地位尊贵,本想不去在意,但玉牌上的“赫连”二字却生生让他停下了动作。
他整理好衣衫,拿起地上的玉牌若有所思地端详着榻上的女人。夏奕枫走向一旁的玉盏,将里面的水一把浇在龙樊川的脸上,龙樊川睁开朦胧的眼,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醒了?”夏奕枫冷冷地吐出的两个字让龙樊川不寒而栗。她下意识地点点头,却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心里便了然了几分
“你怎么样对我都可以,让我见殊儿一面。”语气中带着恳求。夏奕枫看着她眼角的泪痕未干不由地撇过脸去“本王说过你的身子本王已经腻了,至于殊儿,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她了。”
龙樊川恼羞成怒,一只手正要扬起却被夏奕枫生生抓住“你和玄国是什么关系?”质问的语气让龙樊川不悦地皱了皱眉,不想与他纠缠正欲转身离去,手上却传来了一阵剧痛“不说?我会让你更痛。”夏奕枫近乎暴怒。“你退兵吧”龙樊川忍住手上的疼痛,平静地说出这一句话。
正在两人针锋相对的时候,凌初寒焦急的地闯了进来“王爷,玄国军队已经秘密地奇袭了前方,现在如何是好?”………。
似是心有不甘,夏奕枫的脸十分阴沉,看着龙樊川站在一旁,他凤眸微眯说不出的深邃。“你们先退下,我自有定夺。”他低声下令语气中显然暗压着怒火,然后龙樊川便感到手腕间传来一阵剧痛,夏奕枫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把龙樊川拉走。
军营后的树林——
龙樊川一直被夏奕枫拽着,使劲想要挣脱却无奈实力悬殊,这时头顶上传来一声轻嗤“五年前的你都挣脱不开,更何况现在你只是一个废人。”
说着一个用力逼得龙樊川不得不倚在树干上,夏奕枫立刻欺身上前,用一只手将龙樊川的双手固定在头顶,另一只手扼住她的下巴,腿不自觉得间入她的腿间,此时两人的姿势暧昧至极。
龙樊川有些恼羞却在一瞬间好似想到什么一样,嘴角染上成竹在胸的笑意,她故意贴近夏奕枫,在他的耳边用妩媚的声音撩拨着他“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只用下半身思考了?”这话里的讽刺意味夏奕枫自然听的出来,他冷笑手却不自觉地加重了扼住她下颚的力度,让龙樊川的脸色霎时间变得很难看。
“殊儿的腿是你做的吧,你当真如此恨我?”夏奕枫的话中带着失望和生生地咬牙切齿的味道。龙樊川却故作淡定“你说呢?那么多的刑具加身的逼供,难道我会爱你?”刚才的妩媚的声音骤然消失,龙樊川的话让她自己的心都隐隐作痛。
“理由。”夏奕枫心中混乱,却最终淡淡地说出两个字。
“没有理由,只是想这么做就做了。”龙樊川最终也只是如此说道,语气却渐渐软了下来。当初玄国的御医告诉她,殊儿这孩子体内寒气太重不会活过十年,她当初的心情就如同天塌了一般。她有两个孩子却注定要失去一个,这种痛如同万箭攒心
她的殊儿自小很乖巧,直至百岁那日的一场病,使得体内的寒气加重不断扩散到全身,她无奈只得用银针将寒气全部封在殊儿的腿上,她当然知道对于殊儿而言这意味着什么,但是这比起失去她要好太多了不是么?
自那以后她便向赫连幽请辞,在安静凉州陪伴殊儿走过最后的日子再回去
龙樊川是被夏奕枫窒息的吻拉回现实的,他在她的口中肆意地撕咬,直至血腥味弥漫方才罢休
“你这女人从前就一直手段狠绝,弑父伤子,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夏奕枫似乎是被她刚才的话所激怒,又为自己刚才被她吸引所恼怒,禁锢着龙樊川的双手突然收回,改为一只手扼住她纤细的脖颈,渐渐地将她固定在树干上,龙樊川下意识感觉到自己的双脚离开地面,刚解放的双手酥麻地几乎没有知觉,颈间传来一股将要窒息的感觉,嘴角不自觉地闪过一丝苦笑心中暗自想到
‘谁说我什么都做的出来,至少杀了你这件事,无论过去现在将来,对你再多的恨意,我都下不去手,真是可笑。’转而龙樊川却感到男人手里的力度逐渐减小,忽而她感到浑身上下一阵剧痛,她不期而然地落到了地上,狼狈不堪,匍伏于地,似乎想到什么她执着的昂起头与夏奕枫对视,不禁自嘲一笑,五年前在牢里也是这般,每次让她沦落到这种地步的总是他。
“你,是不会杀我的。”她很笃定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男人的眼中一片阴霾,从他看到她身上的那枚玉牌开始她便料定了她对夏奕枫仍然有利用价值。
“和你一同来的女子已经逃了。”夏奕枫冷冷地说了一句。随后将玉牌扔在她的身上,“让陆羽靖退兵这种小事对你而言应该很简单,反正你们的目的达到了,赫连景腾也死了,再没有人会对赫连幽产生威胁,你回去对她也算有了交代,但是凉州本为我云逸所有,这点你以前身为将军的时候也一定深有感触,所以你也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夏奕枫语气中的失望和愤怒怒显而易见,却隐忍地很好。这对于一个玩弄权术的人来说,在如今如此不利的形势下能放下私人恩怨做出最适合的判断,不禁让龙樊川暗暗钦佩,却也心中狠狠地刺痛,正是因为如此,五年前他才会为了江山舍了她。
尖锐的指甲狠狠地刺进肉里,心中无限苍凉。她挣扎着起身望着远处夏奕枫薄凉的背影“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夏奕枫回过身便看见她的眼里有一团东西让他琢磨不定,“那块玉牌是赫连幽的贴身之物,会在你手里说明你在玄国的地位非凡,如果你出事,我想他陆羽靖不会坐视不管。”夏奕枫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可是他话中的意思却让龙樊川感到无比的残忍。之后的一整日龙樊川便再也没有见到过夏奕枫,她的心情很沉重,因为有夏奕枫她的心思很乱。
凉州的另一边——玄国阵地
陆羽靖高坐主帅的位置他的眸光灰暗不定,夏奕枫竟然会主动要求和他谈判这件事情让他的眉头久久地难以舒展开,一旁的白雅也是来回踱步
“陆丞相,赫连景腾已经除去按理说我们就算班师回朝女帝也不会责罚,何必执着于凉州这一片荒凉之地呢?如今将白乐大人换回来才是当务之急不是么?”白雅实在受不住了。“白雅大人倒是慷慨的很呐,偌大一个凉州竟然因为她一介女流而拱手让人。”陆羽靖在一旁讽刺道。
“陆羽靖你的野心是不是太大了,如果让女帝知道你伤了白乐大人,你知道后果的。”白雅也是忍不住了,她一向直来直往,最受不得这样的话。
而一旁的陆羽靖却气定神闲“白雅,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白雅在一旁嘟着嘴,目光不由地加深。
“白乐她失踪了两年多,此番忽然出现我也想看看她有什么本事死里逃生。”陆羽靖眼中的晦暗,让白雅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个男人可能比赫连景腾还要棘手。陆羽靖看见白雅若有所思地样子不经意间一个慌神,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人的影子,曾几何时,在他在年少轻狂的时候,那个如阳光般明媚的女子会呆在他的身边为他起舞,身如罗燕,影似惊鸿……
当白雅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主帅的位置上的人影早已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