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关于渡我真气这件事情,安迟元已经超出了熟能生巧的范畴,这一次更是一气呵成,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家已经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要领,就等着我自己吸收反应了。
我虽然知道有些晚了,但还是习惯性的推开了安迟元,同时狠狠的在自己嘴上抹了一把,“我说你能不能亲之前先打个招呼?也尊重一下我?”
“我打了招呼你还会让我亲吗?”
“不会!”我斩钉截铁的回答。
安迟元耸了耸肩,“那不就是了。再说了,本君这样不也是为了帮你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吗?像本君这样牺牲了自己,成全了别人,还顺便送你点儿小福利的五好阎君,你去哪找去?不知道惜福就算了,居然还敢嫌弃本君。啧啧……。”
我也不知道安迟元这套词儿是从哪儿学来的,横竖我是听了无话可说了。
安迟元指了指我,“时间有限,你要是还等着本君再渡你真气,那你就大可以再啰嗦一会儿。”
这招果然比什么都管用,我当即闭嘴,不用安迟元再说什么就集中注意力,开始在自己的浑身上下捕捉那一份应该属于昙笑的灵力。
事情比我想象的要顺利些,还没等我真的准备好,昙笑的声音就再度浮现在了我的脑子里。
这回那娇滴滴的嗓音没跟我多客气,上来就先告诉我,她气力有限时间不多,让我听她说。我只好表示同意,让她自己说。
“你这个朋友他是个好人,虽然因为我的缘故,他的魂魄到了这里不得出去,可他在知道了我的事情之后,便一直护着我。我能感觉到,他只是个凡人,但他还是竭尽所能的护着我,把他的力量让我吸取。”
昙笑说这些的时候,好像有随时要哭的意思,听的我心里不忍,当然要安慰她几句,“他自然应该是个好人,不然我堂姐也不会费了这么大劲儿要我们救他。既然他用自己的善良护了你,你现在凝出元丹给我又是做什么?”
昙笑的声音滑过一丝无奈。“我原本只当他是傻,所以便心安理得的受了他的好意。后来他告诉我,他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希望我有一天能修补好自己的魂魄逃出去,逃出那个女人的掌控。而他一个凡人,自知没有力量再出去,与其浪费掉他的魂魄,或是便宜了那个女人,倒不如最后帮一帮我。”
“所以你把元丹交托给我,是让我带你出去吗?”我心想陆稻如果真的随着兰芝灰飞烟灭到了,他的肉身虽然是个男的,可如果昙笑不介意,用上一段时间,看看现在的俗世应该也算是成全了陆稻的善意。
没想到昙笑的做法却超出了我的想象,“但我已经活够了。从很多年前被塞进那墓室的时候,我就已经够了,厌倦了,所以我并不打算按着他的想法去做。我把他的魂魄藏在了我的内丹里,这样除非兰芝打破了我肉身上的禁锢,否则她根本不可能得到我们两个的魂魄。也多亏了是你和那人刚才接二连三的破坏了兰芝的魂体,我才能有机会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元丹从她身上剥离出来。”
我听完昙笑的话,不由得愣了一下,“你是打算和陆稻一起活在他的躯壳内吗?”我脑子里迅速浮起一幅陆稻深情的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说我爱你的神奇画面来。
“我也想过。不过,现在是不可能了。”昙笑幽幽的叹了口气,“剥离费了我太多的灵力,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我最后的灵力护住陆稻的魂魄,这样你们才能把他完好的带出去。”
我这才听明白昙笑的意思,原来她是用自己的元丹给陆稻的魂魄做了一个保护壳,有点像鸡蛋外头的蛋壳似的。“那你呢?你怎么办?”我追问道。
昙笑终于又笑了起来,那银铃般的声音让人听了恍惚有种飘摇不定的错觉,“既然已经腻味了,那便不如归去吧。我小时候楼里的姐姐们唱词,就有这么一句:不如归去。想不到今天的我却觉得这是一句最好不过的话了。”昙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一个字结束之后,我的脑子里就陷入了一片寂静,好像她从不曾出现过一般。
“嘿!”安迟元在旁边喊了我一声,“你想什么呢?该不是被迷住了吧?”
“昙笑要用她的元丹保住陆稻!”我醒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就是一把抓住了安迟元的手臂,“快!快想想办法啊!昙笑不想活了!”
安迟元微微一愣,随即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你先冷静一下,昙笑其实早就不是活人了。”
“可你不是说她是什么活死人,一直都有一线生机尚存的吗?”我抓着安迟元的胳膊不停的摆动,好像只要这样做,他就一定可以给我一个我想听的答复似的。
安迟元看着我,眼睛里的神色有些复杂,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了一句,“昙笑是用她最后的灵力结的内丹?”
我连忙点头,“说是为了能把陆稻从兰芝那剥离出来,为了能让我们把他完好的带回去。”
安迟元沉思了一下,“昙笑许是不会再活过来了,因为她早就应该去幽冥地府报道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把陆稻好好的带回去。”安迟元看着我渐渐黯然的神色,补充了一句,“但是本君或许可以给她开个后门,让她以后能过的好些。你觉得……”
“你要什么做交换?”
“啊?”安迟元被我问的一愣。
“你要什么做交换?”我认真的问道,这种事情我绝对不要欠着安迟元,“上一次是要我给李庆雀找到好姻缘,这次呢?你要什么?”
安迟元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旧事重提,他先是看了看兰芝那边的情形,才摆了摆手说,“先欠着吧,反正你我之间的账也不是一日就能算请的。”
我这会儿已经顾不上安迟元会不会到时候狮子大开口跟我要什么我根本给不起的东西了,我只是觉得昙笑到最后能这样做,我就没理由不帮帮她。“好!我记下了。”我很认真的承诺道。
安迟元点了点头,拉了我奔着他之前选定的方向飞奔过去,“那就快跑吧!兰芝一时半会儿顾不上我们,只要我们能跑出去,她就无计可施了。到时候看本君不把她碎尸万段,让她灰飞烟灭。”
我的同情心在兰芝的身上被磨灭了一次又一次,以至于现在安迟元说出这种狠话来,我连想求情的想法都没有。
很多事情有时候就真跟电视剧里演的差不多,越是最后关头,越是反派明明知道她已经没什么翻盘的余地了,她还越是要出来刷一下存在感。更何况是兰芝这种当怨妇弃妇当了这许多年的人,原本的计划全被我们搅乱了不说,现在连她自己最后的存在也快留不住了,自然更要来个殊死一搏。
我因为被安迟元推着跑在前头,所以没看见兰芝到底做了什么,我只知道一股巨大的气浪突然就把我给推的飞了起来,而我还没来得及尖叫出生地时候,安迟元已经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我。我感觉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撞上了我俩,我正要回头去看的时候,一道刺眼的光亮从天上直戳下来,吓得我当即闭上了眼睛。饶是这样,我都依旧能感觉到那光的强烈,甚至怀疑自己已经被刺瞎了。
再后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正完好无缺的躺在我自己的床上,不过这回身边没有安迟元。
我看着已经有些泛黄的屋顶,癔症了足有五分钟,紧接着伸手使劲儿在自己的脸上拧了一把,瞬间疼的眼泪都下来了,我才相信我这不是在做梦。
既然不是做梦,那安迟元呢?陆稻呢?昙笑的元丹是不是还在我身体里?带着这一系列的问题,我当即翻身下床,顾不上穿鞋开了门就往楼下跑。“爹!爹!姐!”我一边下楼,一边喊着。
可才一下了一楼的最后一节台阶,我就脚下一滑整个人都出溜了出去,要不是我身手敏捷第一反应是双手抱头,但是后脑勺磕在楼梯上那一下就能直接把我送到安迟元的地盘上去。
“花擦!”我抱着脑袋狠狠的骂了一句,“你们谁TM有病啊?这会儿刷什么地?!”我家一楼的地板此刻正淹没在一片洗涤剂之下,我一个光着脚冲下楼的人,那下场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姐姐,你醒了?!”闹闹兴奋的声音从我不远处传来,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阿善正跪在洗涤剂的泡泡里,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马裤的在擦地板。
听见闹闹叫我,阿善一抬头看着我什么都还没说出口,眼泪就先下来了。
看着这么一个大小伙子对着我掉眼泪,我还真是受不了,也顾不上问安迟元的下落,就先慢慢的蹭过去,勉强搂住阿善的肩膀安慰起了他来。
阿善索性扔下了抹布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