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迟元的动作娴熟无比,真不知道是演练了多少遍的,也完全不顾及旁边还站着个疯子,果然是极其公式化的一个动作,连一点儿让人脸红的余地都没有。
“安迟元!你敢?!”我发现自己已经没了躲闪的可能性,只好在最后关头吼了一嗓子,希望可以有点作用。
然而安迟元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就全不在意的笑了一下,径直亲了下来。
虽然这一吻没有丝毫浪漫可言,但我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心里一阵小鹿乱撞,毕竟这个动作实在太过亲密了。
安迟元的气息带着霸道的暖意,不容拒绝的侵入了我的口中,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我放弃了抵抗。
“好了。”安迟元调侃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这个样子该不会是……?”
我这次意识到安迟元的嘴唇已经离开了我的嘴巴,而我却还倚在他的臂弯里,他说话的时候我才把眼睛睁开。
这一下真的就尴尬到了,我脸上一红,赶忙从安迟元身边退开了。“你到底要我看什么?都在这种地方了,还度什么真气?”我低着头蚊子哼哼一样的问道。
安迟元没在意我的不好意思,推着我往昙笑那边看过去,“你再看看。”
我奇怪的看了安迟元一眼,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想着昙笑那边看了过去。目光所及的那一刻,我完全愣住了。
刚刚我明明已经眼看着陆稻变成了昙笑的身形,现在又起了变化,明明还是个女人,可是样貌却和昙笑变得不一样了。
如果说昙笑的美,是娇媚艳丽的,那这个女子就是一株空谷幽兰,清新淡雅。只是眼下再好的花儿都已然失了心智,癫狂之下剩下的只有恐怖,让人看了心里一阵阵的发凉。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下意识的往安迟元身边靠了靠,直到我的手触到了安迟元的衣角,一把攥到了手里,才略微踏实了些,后槽牙打着颤问道,“你度我真气,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个?”这也太瘆人了吧?随着那女子的癫狂,原本应该是属于陆稻的身形就跟被按错了键的幻灯片一样,一会儿一变,时而是一个人,时而又变成了另一个人,看一会儿就看的我眼都花了。
安迟元反倒是十分的淡然,见我害怕也没说难听话,只是冲着那边努了努嘴问我说,“有趣吗?”
我不知道怎么作答才好,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仿佛又觉得哪里不对,匆忙又摇了摇头。“这也是有趣的?你也太恶趣味了点吧?还是你们冥界都是这么重口味的?”我闭起眼睛使劲儿晃了晃脑袋,才又睁开眼睛转头看了安迟元,“这到底是怎么会儿事?不是只有一个女鬼冲了陆稻吗?怎么现在出来了三个人?”
安迟元一副很伤脑筋的表情挠了挠头,“本君也是因为在结界里发现了异样,才匆匆赶了进来的,只是没想到这次事情闹的好像有点大了。”
看着安迟元脸上闪过一丝不安,我的心一下子就跟着提了起来,“你可别吓唬我啊!还能有什么你怕的事情吗?不过就是鬼灵而已,那不是都是归你管的吗?”
“废话!”安迟元抬手又想拍我的脑袋,见我缩脖子要躲,才把手拍在了他自己的后脖子上,“本君要不是在这副肉身里,怎么可能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可现在本君也是身不由己,用着李庆雀的凡人躯壳,自然凡事都要小心为上了。”安迟元说着指了指那个来回变化不停的身形跟我解释道,“本君刚才只是察觉着里的鬼灵气息不对,所以才随便找话刺探了一下你之前见到的昙笑,没想到还真让本君料中了,这里不止昙笑一个女鬼,而是两个才对。”
料中?我狠狠的翻了安迟元一记白眼,心说你这明明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如果不是你那一番话恰好刺激了这鬼灵,你怎么可能看的出这里还有一个女鬼?连我都没有丝毫感应的事情,凭你一个在“肉眼凡胎”的阎君能知道什么?
虽然心里这样想,可是话到了嘴边,我还是换了种婉转的说法。“既然阎君大人如此料事如神,那能不能请阎君大人指点一下我,这里为什么有两个女鬼?难道那万工轿里塞了两个人?”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捂上了自己的嘴巴,我的天啊!两个小妾陪葬,这个墓主人也只是“博爱痴情”的厉害啦!
事实证明安迟元的巴掌迟早都要落在我的脑袋上,我这边才不过是在脑子里胡乱想了一下,他那边就跟察觉到了似的,不轻不重的在我的后脑上使劲揉了一把。“疯女人,别瞎想了。这么复杂的事情,除了当事人,估计没有说的明白的。你真的那么想知道啊?”
我赶紧把头点的跟发报机一样,这么大的八卦,比什么狗血小说热闹多了,我要是不知道个清楚,肯定连觉都睡不好。
“那就自己过去问问呗。”安迟元冲着那边扬了扬下巴,“正好本君也跟着听个热闹。”
“什么?”我当即就绷不住了,指了自己的脸对着安迟元大声问道,“你没开玩笑吧?”随即又伸手指了指那边。“那!那可是……你自己瞧瞧,那架势分明就已经表明了一个意思——生人勿进!好伐?这你还让我过去问问?我是过去找死吗?”
安迟元歪着脑袋看了我,“那你不是好奇嘛?”
“好奇我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去博啊!”我一挥手,表示自己坚决不去的决心。
可我到底还是低估了安迟元的决心,他想要知道的事情,怎么可能没有些手段呢?只不过在这环境里,唯一能为他所用的,大概只有倒霉的我了。
安迟元这回可没跟我打商量,一伸手就扣住了我的肩头,再发力一提一推,我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的工夫,就已经被他给退回到了昙笑的身边,只是那身形变来变去的,我一时也不知道该叫他什么才好了。
我有心想趁着那身影还只顾着自己发疯的功夫手脚并用的再爬开了,可那身影却早不停晚不停,偏偏在我刚把自己四肢着地的安置好,他就停了下来,此时正不明所以的盯着我打量,好像从来没见过我一般。
我一个不小心,就对上了那身影的眼睛,也就是这火光电石的一下子,我确认了一件事儿,我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刚刚的昙笑了。“姑娘,你是?”话一出口,我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也不知这脑袋是不是让安迟元给大傻了,居然忘了逃跑不说,还跟人家主动搭起了话。
“你是谁?”身影这张新面孔的主人说话的声音很好听,柔柔的,绵绵的,温婉可人之余不失分寸,一听就很有贤妻良母的调调,不过就是脸色生冷的有些让人觉得难以亲近。
既然这人又换了,我也就不介意再来一遍自我介绍,所以我就把自己是谁,陆稻是谁,我又是怎么为了陆稻到了这儿的,一一跟这个“新人”又说了一边。“姑娘,我已经把我这边的事儿大概跟您说明白了,那您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您是谁了呢?”我看着对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对方对我说的这一大堆居然没有什么反应,听了我的问题,她又愣了一会儿,才回答说,“我叫昙笑。”
要不是因为眼下的气氛实在太过诡谲,我估计自己早就笑出声儿来了,她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她是昙笑?那刚刚那个跟我说了那么的多的女人有是谁?
再者说了,娶妻娶贤,纳妾纳色。眼前这位姑娘虽然也是相貌出众,而是单就色相而言,比着刚才的昙笑,还是差了一些的。
“姑娘就不要说笑了,在我遇到您之前,已经见过昙笑姑娘了,她好似并不是你这副容貌。”我话虽说的客气,可心里盘算的都是这人为什么要骗我。
“说!你把昙笑藏到哪里去了?”就在我准备要好好和眼前的女子讲讲道理的时候,安迟元突然从一旁插进了我俩中间,一副疾言厉色的神情,居高临下的看了那女子,“快说!”言语间就仿佛那昙笑是他的什么挚爱珍宝一般,而这女子正是那偷了他宝贝的贼人。
我伸手拉了拉安迟元的裤腿,冲他一个劲儿的使眼色,可这家伙居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有些着急,便压低了声音问他说,“你这又是抽什么疯呢?”
安迟元抬脚就往我肩头踢了一下,虽然力道不大,可毫无防备的我还是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都向后狠狠的倒了下去。
我的后背拍在地上,只觉得自己胸腔里都是一震,“你要死啊?”我这边挣扎就要起身找安次会议算账。
安迟元那边则抬脚又要冲着我踩下来,嘴里还骂着,“你一个丫鬟,也敢来主人跟前撒野吗?”
就在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那个温婉的女子突然就飞身扑在了我身上,死死抱紧了我,背对着安迟元哭叫道,“你要打就先打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