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不要在过现在这种日子了。抱着这样以死相搏的心思,我不管不顾的抡着案板就追了出去。
才跑到餐厅门口,我就突然觉得脚下一绊,低头看去,闹闹正死死抱着我的左腿,皱着一张小脸儿可怜巴巴的冲我喊道:“姐姐,冷静一下啊。冷静!”
我使劲儿蹬了蹬腿,想把闹闹给甩开,幸亏这家伙是个小鬼,寻常的磕磕碰碰的对他没有什么伤害,不然我还真下不去这个狠心。
可这小家伙居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任我踢来甩去的半天,他依旧死命抱着不肯撒手,还冲着外面大叫报信,“爹!阿善!快来啊!姐姐发疯了,要打死安大哥呢!快来啊!”
闹闹正在那里叫的起劲儿,我手上突然一松。我诧异的连忙回头去看,只见王闯刚夺下了我手里的案板,在找地方想放的离我远些,防着我再抓住。而邙山姥姥正跟老鹰捉小鸡里的母鸡一样,张开双臂拦在我和王闯之间,好像生怕我随时会扑上去似的。
王闯那边才把案板扔进洗完的水槽里,扭头瞧见是邙山姥姥在护着他,两步就跑回来一边把邙山姥姥往他身后拉,一边急切说着,“这女子现在正闹腾,你瞎往前跑什么嘛?伤着你可可咋办嘛?”
“她也就是一时脾气上来了而已,怎么可能伤的了奴家?”邙山姥姥并不肯躲到王闯身后去,反而和他拉扯起来了,“倒是你,肉体凡胎的伤着了才麻烦。后面去!”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哪儿还有一点把我这个危险存在放在眼里的意思?“他俩这是干什么呢?”我轻轻晃了晃腿,低下头一脸疑惑的问依然在我腿上挂着的闹闹。
闹闹同样不解的摇了摇头,“刚才好像是王天师夺了你手里的‘武器’,姥姥怕你把火发在天师身上,所以才要保护他的吧?”
“可我怎么觉得他们现在是在打情骂俏呢?”眼看着邙山姥姥柔柔的推了王闯一下,还似笑非笑的骂了他一句:“死相!”王闯顺势就握住了邙山姥姥推自己的手,傻笑着解释道,“那我咋个能看着你有事嘛?”我忍不住伸手把闹闹从腿上摘下来,拎着他就蹑手蹑脚的溜出了餐厅,临出门我还没忘记帮他们把门关上,以防有什么少儿不宜的镜头再教坏小孩子。
才关好门,一回头的工夫,我身后就多出了好几个一脸八卦的脑袋,其中还有不怕死的安迟元。
“你怎么不跑了?”我没理会我爹他们的好奇,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扯住了安迟元的耳朵,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不是很能跑吗?跑啊?怎么不跑了?”说着我手里攥着安迟元的耳朵就拧了半圈。
安迟元呲牙咧嘴的刚轻呼了一声疼,就被我爹和阿善七手八脚的把嘴给捂上了。
“师侄啊,你先忍忍,别再惊着了里面那一对儿。不然我闺女可真的会把你耳朵扯下来的。”我爹贴近了安迟元,小声劝了一句,转而满脸堆笑的跟我说道,“闺女啊,你看要不然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在这儿不是耽误人家谈情说爱吗?”说着我爹就轻轻的想掰开我攥着安迟元耳朵的手。
我先一记眼刀瞪的我爹慌忙缩回了自己的手,又一记眼刀吓退了想把安迟元从我手下拉开的阿善,才看着手里的安迟元冷笑了一声,“你不说话了是吧?行!为了大家好,换个地方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也不等安迟元反应,拉着他的耳朵就往我爹办公室走。
办公室的双人沙发上已经躺了一个还昏睡不醒的百竹青,我只好把安迟元丢在了他给我爹新换的老板椅上推到了墙角里,自己则随即把他堵在了墙角,而我的手依旧没松开安迟元的耳朵。
“你要打要骂都行,但是能不能先把本阎君的耳朵松开?”安迟元挣扎了一下,无奈我手上跟着就是一使劲儿,疼的他马上就老老实实的坐了下去。
“呸!”我一听见安迟元提他自己身份就来气,“你还好意思说?就你那点儿眼力价,我都怀疑你是怎么当上阎君的,指望你?地府里恐怕都成冤假错案了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觉得我给安迟元的评语非常中肯。“先提醒你啊,动静小点,你要是在惊着百竹青有个好歹,我连你刚才弄晕他的帐跟你一起算。”
安迟元刚要提高了嗓门跟我分辨,听见我这么一说,顾忌着自己的耳朵还在我手里,只好生生把音量压了下去。“你还讲不讲点儿道理了?本君干什么了?要不是你爹让我去问你,你以为本君还想掺和他们那些肉麻事儿啊?”
“那你进门之前都不能先看一眼再说话?你没瞧见他们都要……”跟安迟元面对面的离的又这么近,让我说出王闯和邙山姥姥被打断的那事儿还真有点尴尬,“啊……就是那事儿吗,啊……。”我用另一只手在安迟元的脸前使劲儿空抓了一把。
安迟元对我的含蓄十分不以为然,“不就是接吻吗?你怎么比我还保守啊?”然后就给我讲起了他的歪理,“你没发现我进去虽然喊停了他们,可也是从侧面推动了他们吗?他们刚才要是真亲上了,等着反应过来的时候肯定会为这一时的情不自禁而尴尬,那其实对后续的发展并不真的有利。”
我飞快的思索了一下安迟元的话,好像也还有那么一点儿道理,就随便点了下头,示意他继续说。
“这种事情,还是要循序渐进的好。你看你发火之后,他们两个相互掩护,都在为彼此担心,想为对方付出的那个劲头,多感人啊?这才是发自内心的真情流露,不比你刚才营造的那一时的激情迸发来的可靠多了吗?”安迟元一边说,一边手里还比划着,很有点介绍营销成功案例的范儿。
我听完安迟元的话,认真的点了点头,“所以你是想说你非但没错,还弄拙成巧,促进了他们之间的发展呗?”
“本君就是这个意思啊!”安迟元拍了下手,就想从椅子上站起来。
“呸!”我直接啐了安迟元一个满脸花。“你这个阎君能当的成是不是就因为你脸皮厚吧?地府里要是比狡辩的话,估计你阎君要是称第二,就真没人敢称第一了。”
安迟元使劲儿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嫌恶的撇着嘴,“你们这些女人怎么都是这样,非得揪着男人的一点儿小把柄就死不松手了。”
“嗯,阎君果然经验丰富。”我刚刚平息下来的火气,随着安迟元的这句话立马就死灰复燃了。“滚蛋!现在就滚蛋,去找你的旧情人道谢去。正好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去找她道谢之后天亮前带着老王头再回来。让王闯带着邙山姥姥,跟他弟弟一起走人。”我猛地就撒开了安迟元的耳朵,指了他说道:“然后这事儿也就算是结了,请你永远从我面前消失,我们就此两清!”
谁也没想到我突然就转了态度,刚才还一直我以为我只是那安迟元撒撒邪火的我爹头一个就听不下去了。“闺女,闺女,你先听爹跟你说……”
“别说。什么也别说。”我把安迟元丢在墙角,连看都不再多看一眼,转身打断了我爹的话。“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他兜里的钱吗?咱们爷俩儿都吃了这么多亏了,你要还只惦记着钱的话,我们以后就真的永无宁日了。”我实在太了解我爹了,能有面子让他劝我的只有孔方兄。
我爹被我戳中了软肋,脸上一滞,喏喏了一阵,冲安迟元苦笑一下就转过身去照看百竹青去了。
我这才回头一脸凶巴巴的对安迟元说,“你要是真当我爹是个宝贝,对你有用,那你就把他带走好了,从今以后他算是你爹,你只要能好好孝顺他,我也没太大意见的。”我的语气平淡到冰冷,让人无法想象我刚才还像发了疯一样的要追打安迟元。
安迟元显然也对我情绪上的突然转变感到不适应,他楞了一下,才坏笑着摇着头说道,“你还真是个疯女人。”
我突然再度贴近了安迟元,“是不是所有女人在你眼里都是疯女人啊?”
“当然不是。”安迟元下意识的顺嘴回答道。
“不管是不是,我都不想在听见你这样叫我了。”我一字一句的警告安迟元说,“你太失礼了,阎君大人!”
安迟元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耸了下肩,用一种十分不在意的口气说道,“随便你了。正如你说的那样,其实本君也不想在看见你了。事情结束了,我们也就不用在见了。”安迟元说完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天亮之前我会把王闯的弟弟带回来。”说完就径直走出了我爹的办公室,不一会儿我就听见了我家大门开关的声响。
我摇了摇头,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叫过闹闹就要去偷看一下王闯那边的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