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陆翰成皱眉,查看着手边电脑上的定位,上面显示的红色亮点一直移动,直到很奇怪的位置。追踪器一直亮着,她这是要去哪呢?
放下电话,陆翰成对着另一部手机,“查一下信号源。”
刑侦队长办公室,百叶窗拉着,只从缝隙里透出阳光来,沙发上扔着乱七八糟的图纸和衣服。陆翰成看着电脑上的追踪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问题出在哪呢?
他看着从交通部发来的消息,以及地形图,手指游走在锦楠刚才的路线,兴安的车子,突然注意到锦楠汽车撞上去视频中的一个角落,有一辆车,当所有人都下车逃窜,紧急刹车的时候,那辆银灰色的很不起眼的帕萨特,却极其淡定的从左边拐走。
这是陆翰成第五次观看这段事发视频。
多年刑侦经验,第六感其实很重要,他总觉得今天的事不对劲。
突发奇想,打电话叫人将大卖场外的监控也调出来。
没错!视频的角落里同样有一辆帕萨特,可是这两者的时间段却很微妙。
皱着眉,突然有一个奇妙又可怕的想法,将从大卖场到事发地点的所有监控都调了出来,没错,这辆车就是从大卖场一直跟着锦楠的,难道只是巧合吗?
车牌wz19345。
半晌,陆翰成按响了座机上的0键,是警局秘书线,“小徐,帮我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交通肇事案,车牌号是wz19345。”
“是。”
之后就打给了交警队,“查一下车牌wz19345最近几个月的动向。”
刚放下,座机就响了起来,“刑队,您查的这辆车最近并没有案底,不过。”秘书小徐略微犹豫。
“怎么了?”
小徐似乎不知道怎么说,半晌,小心的,“这辆车在咱们警局有备案。”
“备案什么意思?”陆翰成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在警局有备案的无非两种车,一种是逃逸备案的黑车,另一种是。
“这车是新车,车牌记录在咱们队了,是二副队长新买的,刚提回来一个月。刑队,你怎么突然要查这辆车啊?”
陆翰成一下子躺在椅背上,心跳加速,电话那边秘书小徐还在不停地喂着。
陆翰陈手有点抖,尽量平静声音,“啊,没什么,二副队长叫我帮他查查这个车牌号有没有以前别人用过。”
这个谎扯得一点都不圆满,小徐在电话那边哦的拉长音。
“小徐,这件事不要和别人说了,我怕人误会。”陆翰成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白。
“我知道的刑队。”
放下电话,陆翰成皱着眉头,那边手机却响了,交警队那边给了资料,这辆车确实是在二副队长那位微胖达人,安达名下的,不是二手车,而是买的新车。交警队查了最近这辆车的行车路线,红男绿女附近,然后就是警局。
陆翰成起身,向楼下看去,那熟悉的银灰色车子此时就停在院子的角落里,刚刚停下来,只见安达从车上下来,穿的是便服,神色有些抑郁。
陆翰成心里突然有了一丝什么。
可是此时电话铃声大响,那边声音焦急,“队长,您查的追踪器,在海上。”
“什么?”
心跳加速,拿着电话的手都在颤抖。像是等待电话里的宣判。
“是一只木头箱子,追踪器卡在箱子缝里了。
陆翰成一下子冷汗冒出来,却是长舒一口气虚脱了一般。
可是下一秒钟心又提起来了,对方那边似乎尖叫了一声,“封锁现场。”那边传来了喊声,紧接着是有人打叫的声音,在之后是码头远处的船鸣声。
“到底怎么了?”
“箱子里,箱子里是人手。”
陆翰成几乎将车开的飞了起来,他惊慌的眼睛泄露了内心的恐惧,码头现场已经拉上警戒线,陆翰成拨开众人过去,只觉得嗓子里一股浓稠的血腥味。
里面不仅有人手还有脚,以及一些碎肉,都是残肢,伤口整齐划一,像是专业的手术刀细心地分割,切口断面,肌肉组织完整,犹如教科书上的切面图。
陆翰成蹲下来看着那些人体残骸,有警员过来,指着那个老旧军绿色集装箱的缝隙,“耳钉就卡在这里。”
陆翰成大脑还在空白,旁边法医摇头,“这不是一个人身上的残肢,单看手脚就不是一个人的,需要进一步验dna,具体死亡时间还要进一步调查。”
陆翰成皱眉回头,“不是一个人的?”
“对,皮肤颜色和肌肉组织可以判断这里面有男有女,尸体上还有水迹,我想应该是冷冻过抛尸的,箱子密闭性很好,所以一直浮在水面上,不过这也是最大疑点,与其让尸体箱子飘着水面上,为什么不直接沉了不更隐秘,不容易被人发现,所以,初步可以看出凶手是想炫耀。”
炫耀,张扬,陆翰成皱眉,他的心狂跳,眼神一直盯着那些尸体残骸,手指发抖,双眼近乎疯狂,可是性子使然他只能沉默着。
似乎已经矛盾到了极致,他一直看着,在这些肌肉组织里找寻熟悉的影子,又害怕看到熟悉的影子。突然那一个踉跄坐在地上。
“队长?”旁边警员终于注意到了陆翰成的脸色发青。
陆翰成茫然的转头看向满眼担忧的同事。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短信进来,是云欢的号码:“锦爷没事,有新发现。”
陆翰成盯着手机屏幕,整个人有些发呆,过了许久,在警员叫了他好几声之后,才回过神来。
走出去很远,才彻底长舒一口气,一拳挥在车上,深呼吸一口,看着天空,还好,还好。
到了昌平街矾山旅馆,里面却只有云欢一个人,站在床边抽着烟吞云吐雾。
陆翰成一愣,四处查看着。
“锦楠没来,她现在来不了,叫我和你讲讲发生了什么。”皱眉将烟掐灭,回头看着陆翰成,“陆队,1898出现了。”
画面跳转到几个小时前。
九爷抖动着那绣着数字的手绢,全场都都愣了,尤其是常兴,如果其他人还是一知半解,那么他心下却是一阵剧震。
腾的一下站起来,夺过手绢。
“上帝之手,常老大应该熟悉吧,这可是他一贯的作风。”
“不可能,集团没下命令,我根本不知道。”常兴看着那块手绢满眼的不可置信。
九爷却是慵懒的,“老疤到底因为什么死,常兴,别人不知道,你应该知道吧,他养的那个小明星太会惹祸了,除掉他也是上面的命令。”
常兴不可思议的看着九爷,“我不信。”
九爷却是不在管他,满眼的讽刺和嘲弄,直径走到锦楠面前,一把捏过她的下巴,“这张脸真是好啊,怎么就想着和我作对呢?就算我舍不得,也要除掉你才放心,记得我在越南难民营的时候,那里养了一条狼狗,每次都抢难民营的饭吃,别人都不敢惹它。
它吃的好,毛色光华,越发无法无天起来。我曾试图想要驯服它,为我所用,可是它偏生的不服管教。知道结局吗?”九爷拉起嘴角。
“又一次它抢饭吃,越发张狂,那天整个锅都被它掀翻了,可是那天却只有这只狗死了。
没错。是我下的毒,可是为什么没人吃那锅饭呢,锦楠,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里面下了毒,他们都想叫它死,所以保持缄默,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它不死,要么被它欺压致死,要么早晚有一天被我毒死。”
九爷松开金锦楠的下巴,嘴角拉起眼光扫过在场的人,常兴,发财,甚至是无声。
“不过,这么美,不利用真是可惜了。”
说话间有小弟进来,连云欢都忍不住尖叫出来,啊啊啊。
是小美,刚拖出去的小美的尸体,锦楠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眼中渗出恐惧,因为那已经不是完整的尸体,开膛破肚,肠子都露出体外,两只眼睛已经被挖,整个已经看不出人形了,赤身裸体,只有那张还未走形的面容标志着她是小美。
锦楠忍不住吐了出来,却从始至终瞪大了眼睛倔强的不肯转头,恐惧,气愤,悲哀,说不清是什么,“你对她做了什么?”
九爷却在所有人诧异的眼神中哈哈大笑,“常老大,这是我加入兴安送帮主的一个礼物。”
说话间转头对着已经面色铁青双唇发抖得凤梨,“一直以来,道上都在猜凤梨哥到底做的什么生意。
老疤做的药丸,腰条做的女人,都传低调的凤梨哥做的是走私生意,也确实是走私生意,不过他走私的可不是什么手机零配件,怎么样,凤梨哥,您这生意说出来还挺拉风的吧。”
九爷笑的有些疯狂,“一直都传我手上的药丸才是老恒帮的支柱,其实那都是幌子,恒老的资产可不止这些,我有一天在恒老家,无意中进了地下室,好家伙,里面全是金条,卖药丸能挣几个钱,和凤梨哥的生意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凤梨哥,你最近生意不怎么好吧,下家散货的人频频被抓,你就没想过是怎么回事吗?”
“你在我身边安插了人?”凤梨瞪大眼睛,他想过频频出事都是因为身边有暗子,所以他这段时间几乎怀疑所有人,把自己最信的过的手下都吊起来拷打,杀了不少亲信可都未果,能想到的想不到的,他都下手了,此时瞪大了眼睛,“是谁?”
“一个你绝不会想到的人。”九爷嘴角拉起来,像是极喜欢这个游戏,疯狂的近乎变态的样子,连兴安那些杀人不眨眼的人此时也开始忌惮。
九爷拍拍手,孩子的哭声。凤梨抬眼,“小缝?”
只见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哭的正欢的小男孩被进来,凤梨瞪大眼睛,想挣扎着过去却被人压着,而那女人面色和之前小美一样什么表情都没有。
“彩云,这是怎么回事,你带着儿子来干嘛?不是要你跑吗?”凤梨看到妻儿都在对方手里,身体嘚瑟,重复着这几句话生怕听到真相。
“凤梨,你那么聪明,不会没想过是这个女人出卖你吧。”
“不可能,她是我老婆,她都给我生儿子了,不会出卖我的。”
“那你每次走货那么准确的消息是如何放出来的,你手下死之前都叫你小心身边人吧。”九爷嘴角嘲讽,“我不信你没怀疑过。”
“不可能,不可能的。”凤梨摇头不敢置信,“彩云说话啊,你说话啊。”
小孩子还在哭,可是那个彩云目光呆滞,像是没听见一样,只是身体发抖,脸色苍白。
“你把她怎么了?”
九爷走过去,伸手去逗那个小孩子,可是小孩子只顾得哭,根本不理他,“有什么不可能的,凤梨,记不记得我刚跟老疤的时候,你和我说什么?你当时那个眼神,像是看一条臭虫,我和你说我的药丸可以操控人心,你不信,我说过的话你确实不记得了,凤梨,因为你从来没想过一颗小小的药丸能比你的手术刀更厉害。
你确实不记得了,我说,一个人只要吸了毒,别说自己的亲爹亲妈,连他自己都会出卖的,吸了毒的人再没有一句真话,因为那药丸已经腐蚀人心,操控得了药,就能操控人心,操控世界。”
说话间款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红色药丸,在凤梨老婆面前晃了晃。
那女人一把扔下孩子,夺过药丸塞进嘴里,疯狂之极,而那孩子就被摔倒老远的地方,哭的更狠了。
凤梨发愣,看着面前的女人双眼疯狂,身体不住地抖动,仿佛不认识了一样。
九爷疯狂大笑,所有人的震惊和恐惧就是他的快乐。
“不,不,放过我儿子,求你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求你放过我的儿子。”
凤梨痛哭起来,伴着小孩子的哭声,越加恐惧。
“凤梨哥,在我的意识里,你做倒卖器官的生意可不是一年两年了,就算最近几次被我捣乱,你做生意可也有年头了,在你手上死的亡魂那么多,他们死之前是不是也这么求过你啊。哈哈哈哈。
黑市上的肾脏,心脏,眼角膜,这可都是紧俏的货物,你能偷渡到国外去卖,这生意可是一本万利。
现在到底兄弟一场我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把那几位大夫的联系方式交给我,我可以考虑放过你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