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这边并没有吐口，锦楠只好找精神疗养院协商。这一次是锦楠和无声一起来了精神疗养院。不过保险起见，锦楠一个人进去，无声带着麻子等人在门口等待时机，如果不行，就只能将人偷出来了，所幸现在不露面。
而这一次接待锦楠的并不是那个陆大夫，这倒是有点让她意外，不过一想那个陆大夫说自己白天并不常在这边坐诊，便也释然了。
但因为有那次夜谈精神病的事件后，锦楠在走进这间精神疗养院的时候，周身汗毛都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觉得处处都透着古怪，草场上那些咯咯咯笑着的病人，那眼神似乎都在看自己，还有那护士们。
锦楠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只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直径走进去，到了收发室，看到的依然是那个胖护士，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看电视，而是脸色有些疲惫，带着黑眼圈，有一搭没一搭的磕着一袋瓜子，看见锦楠，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你又来了，是看5号床的？他最近不错，没什么异常。”
说这话拿出钥匙牌，一边走一边说着，“真难得，这里很少有家属来的这么频繁，5号床真是好福气。”
胖护士带着锦楠走向走廊的这一边，只是还没等到她就皱了一下眉，往另一边走，有些支支吾吾的解释着，“额，昨天做了大清扫，所以病人有的就换了房间，我忘记了，呵呵。”她干笑着，有些不自然的扭头走向走廊的另一边。
锦楠则是心里咯噔一声，回头望了一下上次来的秃头的房间位置，跟着胖护士走到另外一边完全相反的房间，钥匙哗啦哗啦的打开，秃头还是躺在床上像是熟睡了。
“别聊太长时间，大夫最近在试一种新药，还在观察中，不要聊太久了，影响病人休息。”胖护士微笑了一下就挂上门出去，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锦楠看着那个笑容本能的心里发抖，总觉得别有深意。
这间病房和原来那间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换病房呢，就算是打算哦也用不着换病房吧。
锦楠走到秃头身边轻轻拍了拍他，可是秃头像是睡得很沉，喃喃了两声还是没醒。
锦楠又耐心的叫了两声他的名字，贴在他耳朵旁，轻轻摇晃，声音一遍一遍，秃头才慢慢转醒，眼神慵懒没有力气的眯着，“锦爷？”
锦楠却是突然瞪大眼睛，叫他别动，然后贴近看他的耳后，刚才就在她叫他名字转过头来的一瞬间，锦楠眼尖地看到他耳后有个小红点。
“怎么了？”
锦楠没出声，而是贴近了看，在耳垂下方真的有一个绿豆大小的红点很浅，可是却不很明显。本来锦楠不会注意这种细节，不过那天老k的话总是让她记忆犹新的。
锦楠摇了摇头，没有说红点的事，而是看着秃头，他试了几次竟然都没有力气坐起来，“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
秃头摇头，“不知道，就是总想睡觉。”
“你们怎么换病房了？”
秃头废了很大力气才坐起来，锦楠帮他垫了个枕头在背后舒服一点，他一脸的疑惑，打量着四周，“换病房？没有吧。”
锦楠心里一紧，像是抓到了问题，“你不知道换病房了？”
秃头依然摇头，身体削弱，眼睛微微眯着睁不开，却是仔细看来和以前不同，不再是曾经阴沉狠厉的秃头哥，现在的样子，锦楠说不上来，这眼神很奇怪，带着绵柔的，又像是很熟悉的，电光火石她一下想起这眼神的问题，老k，他也是这个样子。
自己怎么就说感觉那天老k怪怪的，一个五十岁的人了，说不上来的怪异，还有那个女病人诺一，这几天她一直想不透到底哪里觉得怪异，此时看到秃头的样子才像是有些恍然，是这眼神。
史这眼神不对劲。怎么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就好像，她思索着，看向窗外，却从玻璃的反射镜子里看到自己，那尖锐的明亮的眼睛，她猛然回头，有些发呆一样的看着秃头，她怎么才发现呢。
这眼神完全不是曾经的秃头，甚至不符合年龄的，锦楠极力想着这个熟悉的眼神，最后，脑海中蹦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可笑又惊奇的词汇，纯真！
对，就是纯真，锦楠瞪着眼睛看着秃头，很是疑惑不解，只觉得胸口起伏呼吸困难，死死地看着秃头的眼睛，对，老k五十多岁的人了，人生阅历那么多，正常人的眼神再怎么也不可能那么纯真。
还有那个诺一，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眼神却是倔强的纯真，连瞪着她的时候都像是孩童一样，还有，锦楠回过味来，陷入沉思，按理来说，诺一应该叫老k，阿伟哥亦或是伟叔都不为过。
可是她叫他什么来着，阿伟。
锦楠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之极，可是却无力反驳，也许病人本身就有些不正常也不能用正常的状态来衡量，是自己想多了吗？竟觉得眼前的秃头也像一个孩子一般了，直接晃了晃脑袋，把脑袋中的这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晃掉，看着秃头在自己眼前用手摆动，才回过神来。
“你不知道换病房了？”
秃头耸耸肩，“我换了吗？不知道啊，这不就是这间吗？”
锦楠诧异的，“不是上次那间了，你竟然自己不知道，那你中间出去放风回来就没觉得房间位置有什么不对吗？那个胖护士说你们是大扫除所以换了房间。”
秃头依然一脸懵懂，半晌，“我没出去放风，这里不强制放风，我不想出去。”秃头低下头，其实他想自己一个人呆着，不想和那些病人在一起，站在他们中间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病人了，他一直想努力忘掉自己身处何处，也想努力忘掉自己是个精神病人的事实。
锦楠心里一沉，突然站起来，环顾四周，这到底怎么回事。
秃头看到锦楠的表情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低头思索了一会，却摇头，“我没有任何印象。实际上我最近总是睡觉，医生说给我实验一种新的药剂可以让人性格不那么暴躁，控制肾上腺素。”
这一点刚才胖护士也说了。挺奇怪其实这话没有任何毛病，可是锦楠就是觉得心里不安，不知道为何。
难道是在睡着的时候换的，可是为什么要换房间呢，再次查看秃头耳后的红点，“大夫单独见过你吗？”
秃头摇头，“我一直没离开过房间，就陆大夫来看过我一回。”
“他都说什么了？”
秃头皱眉思索了好一会，“记不太清了，应该没什么重要的事吧，就说试试新药，奇怪，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呢？”秃头皱眉像是极力想着，嘴里念叨着，“最近总是浑浑噩噩的，一有意识的时候就是这样天都亮了，平时，我也不知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他像是极力想了半晌突然看着锦楠，“陆大夫向我问起你。”
“我？”
“对，他好像问了很多问题，不过好像都没什么营养，我也没说什么，我本身就对锦爷你不了解啊。”秃头皱眉想了一会，“他好像问我你的精神状态好不好，这个问题我记得，我当时还奇怪呢，我得了精神疾病，他为什么问你的精神状态呢？”
锦楠心里一抖，想到那个奇怪的陆医生，又想到老k说的话，心下有些异样，看着秃头正色道，“秃头，我想把你接出去。”
“什么？”秃头眼中惊讶，但很快又暗了下去，摇头，“不可能的，法院不会允许的，我现在有危害性，控制不了情绪。”
“法院不允许，我会和疗养院这边说，你放心就算所有地方都不放人呢，我和无声哥商量好了，一定把你弄出去。”
秃头微楞眼神中闪着感动，可是却摇头，“还是算了，我这个样子，说不得哪天发病了害了兄弟。”说到兄弟，秃头抬头，“兄弟们还好吧？”
这句话问的锦楠心里一沉，拍着他的肩膀宽慰，“无声哥走不开，他在准备着如果不成就把你运出去。”她避重就轻，锦楠无法回答秃头夜华出事，兄弟们从都生死未卜的消息。
想到冷曦和爆头，锦楠心中尤为的痛。
“其实我还没来得及谢谢冷曦，要不是她，我想我和无声哥根本没机会出来的。“秃头笑着眼光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可锦楠却是心中一滞，遮掩着眼中酸涩站起来，转移话题，伸手摸向他耳后，可没想到，那红点锦楠只是轻轻一碰，秃头就皱了一下眉，反应很大。
“怎么了？有感觉？”
秃头点头，伸手摸上去，“刚才好像什么针扎了一下似的。”
锦楠愣住，搬过他的脖子仔细看那个红点，借着光线，那红点在面前放大，上面像是有一根细毛，锦楠鬼使神差伸出手指掐了半天没掐起来，到是拨弄的秃头连连叫出来，看来是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