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柯愣在那里，老袁却是在旁边一直和阿莲说话怕她睡着，远处隐隐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
余柯突然醒过来，拉住锦楠，“咱们必须出去，不然可能要进警局，会很麻烦的，现在你我绝不能进去。”
他拉住锦楠就要走，锦楠却一把甩开他，爬到奄奄一息的米琪身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余国平处长是你杀的吗？”
米琪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看着她，瞬间明白了，“你，你是？”
“你为什么杀他？”
米琪气息越来越弱，已经不行了。
“你告诉我啊。”
“上帝之手让我做的，我没见过他，但我知道，他，他，他是警，警察。”说完最后一个字，米琪就彻底的咽气了，瞪着永不瞑目的眼睛，张着嘴，没气了，“米琪，米琪？”
试探着脉搏，她彻底死了。
也许她早就料到了自己会死的，可是还是来了，只为了那个一辈子都没有爱上自己的男人。
“来不及了，锦楠，快走啊。”
余柯拉着锦楠从隧道另一边边离开。
阿莲还清醒着，拉着老袁，“一会见到警察，不要说见到过他们俩。”
余柯骑上摩托车从隧道的另一个出口疾驰而去。夜晚呼啸的冷风吹得耳边嗡嗡作响，紧张的神经麻痹了疼痛，可此时却像是积攒在一起一下子袭来，余柯只觉得周身冷意，痛处难耐，视线都开始模糊。可是他不能倒下。
车子在夜晚疾驰而过，余柯突然感觉到后背温热，接着感受身后的人渐渐下滑，心中大惊，伸手一把拖住锦楠，“坚持一下。”
可是后面的人已经没了回应，余柯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车子变得摇摆不停，余柯适时的减慢速度，可还是敌不过排山蹈海的头晕，车子一下飞了出去，余柯用最后的意志力，护住身后人一个翻滚不知滚出去了多远，只听见那边车子撞在护栏上发出巨大声响。
“锦楠，你有没有怎么样？”余柯被这一摔疼醒了，精神了不少，忍着痛，查看着地上的锦楠，中了枪现在已经摊在地上脸色苍白，腿上更是血肉模糊。
锦楠咬着牙摇头，“赶紧回去。”
余柯看看那边的摩托车，皱眉，锦楠将手机递给他，打电话给丽萨。
余柯打电话的时候，锦楠本来晕头转向，可是突然看到不远处树后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心里一下警觉起来。
“锦楠，忍一会，丽萨一会就来，这边虽然离隧道不近，可是咱们这边撞毁的摩托车恐怕会惹人注意，我现在要把你拖到树后面，可能有点痛，你忍着点。”
“嘘。”锦楠瞪大眼睛，突然将食指放在嘴上，打断他的话。
锦楠浑身都处于警觉的状态，皱眉向他身后看去。
“树后面有人。”
余柯慢慢将手伸向后腰的位置，锦楠却一把制止，“不要打草惊。”
是啊，如果对方是有备而来，以他们俩现在丢盔卸甲的状态肯定完了。
锦楠偷偷拿过手机，在他耳边，“爆头他们在附近，我之前叫他们在东厂那边埋伏，赶紧发信息。”
余柯点头。
可两人就这样僵直在夜色中，静的几乎只能听到呼吸。
余柯将锦楠护在身后，戒备着将枪拿出来上了保险，拉开保险的声音在这条车不多的公路上突兀的响起，锦楠眼睛紧盯着那棵树，看到了树叶颤抖了一下。
“谁，谁在那？”锦楠厉声喝道。
树叶后面的人没出声，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余柯突然起身冲着树后面啪的就是一枪，那人突然暴起朝着公路另一面狂奔起来。
余柯要去追，却被锦楠一把拦下，“就一个人。”
锦楠紧盯着那个背影，眼睛眯起来，正在这时，后面有面包车的声音，一个急刹车停在被撞摩托车旁，爆头带着人冲过古来，锦楠看到熟悉的人一下子精神松懈，眼前一黑。
余柯让人将锦楠拉上车，自己则没忙着走，绕到刚才那棵树后面，那边草被压平，显然是有人在那呆了很长时间，余柯疑惑的转过头，看向那人跑远点的地方，刚刚那人速度极快的奔跑，样子不像是普通人，跑出大概一百米左右，上了路边停的一辆轿车，疾驰而走，这里因为是新修的公路摄像头都不好使。
余柯疑惑的看了半晌，直到爆头他们叫他，才转身离开，自是刚转身的瞬间，却发现那棵树根下方的树皮上，蹭到了一点什么。
低头仔细查看，更是疑惑，是一张变形金刚的贴纸，像是不小心挂在了草丛和树根中间的位置。
余柯若有所思，这张只有小拇指大小的贴纸，胶还是粘的，没有粘着草什么的，反而背面沾到点蓝色的物质，应该是牛仔裤上的。
会是那人身上不小心挂落得吗，可是为什么是小孩子才喜欢玩的贴纸？
车子直接拉回了余柯的公寓，锦楠打发爆头他们回去，现在这种时候他们最好还是别聚堆。
一进门，云欢和丽萨吓的够呛，药品刀具都准备好了，余柯挡开丽萨的手，一把扯开锦楠的衣服和裤子，眼神关注而认真。
“我来吧，”云欢看丽萨悬着的手有点尴尬，接过手术刀，“你去让丽萨给你挖子弹吧。”说着就熟练的点止痛针，打消炎针，锦楠早就睡着了。
云欢忙完这些，擦了擦汗，坐在一旁看着早已处理好伤口眯着的余柯，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
给锦楠发烫的额头换了冷毛巾，便起身去洗手间了。
关上门云欢抽了一支烟，想起了陆翰成说的话，心里突然有点莫名的伤感。
只是烟还没抽完，伤感还没蔓延，就听见大厅里一声尖叫。
赶紧拉开门出去，只见余柯瞪大着眼睛对着手机，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
双手抓着头发，像是疯子一样，张大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满眼的不可思议和惊恐。
而丽萨坐在地上惊恐的往后退，指着躺在地上的手机。
“怎么回事？”
拿起地上手机打开来，顿时心头一颤，只见屏幕亮起正好停在一张照片上，照片里，一男一女被五花大绑放在地板上，两个人的心脏都被挖了出来，放在脑袋旁，眼睛也被挖了出来，空洞的恐怖的，残忍的在眼前，满地鲜血，碎肉撒了一滩，要多残忍有多残忍。
虽然面目全非，可是云欢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照片里的这对男女，他们曾是余柯女儿的养父母。
回头看余柯，此时他整个人都已经失了魂，坐在地上，满眼空洞，只有胸口上下起伏还证明他是个活人。
“谁发来的？”
是个陌生号码，云欢皱着眉，想要在这张照片上看出蛛丝马迹，可是这时候手机又震了一下，余柯立马站起来一把躲过手机，下一秒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就冲出了公寓。
云欢拿过被丢弃的手机，上面只有一条信息，“孩子在家里。这是送你的礼物。”
下面是照片，一个小女孩被蒙着眼睛堵着嘴，在一片焦黑的世界里，那地方狼藉非常，正是被炸弹炸毁的废屋。
锦楠是第二天醒来的，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余柯脸色苍白虚弱的坐在厨房里，拿着一只勺子在喂一个小女孩吃饭。眼中是难以掩藏的复杂。
云欢解释了信息，锦楠皱眉拿过余柯的手机看了又看，又回头看了看那个小女孩，“怎么回事？”这小女孩的状态不对啊，一般来说到了陌生化境，这么大的小女应该哭闹才对，怎么这么安静。
“什么都不记得了，连名字都不记得了。完全是洗牌了一样，一点记忆都没有。我已经悄悄试验过了，恐怕是被人催眠了，不过什么都忘记了也好，反而省心，那么大重创，要是还带着记忆，这孩子恐怕一生都会留有阴影。现在倒好，余柯直接就当了现成爸爸。”云欢叹气。
锦楠又拿起那只手机，送来的礼物？
什么礼物？为什么是礼物？处理好干净的毫不费力的礼物？是对借了余柯之手除掉米琪的酬谢吗？
锦楠皱眉，又想起昨晚那个黑影。
顿时觉得一阵烦躁。
压低声音对云欢，“这个号码查了吗？”
“查了，根本就是网络发出的，网络也只查到附近区域，根本查不到具体的。”云欢说着话，整个人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
思量了半晌，“锦楠。”没说下去。
锦楠却是明白，云欢已经暴露了，为了安全起见，必须撤出去，这是无可厚非的事。
只是这个撤出也是要费劲心机，稍一不慎就有可能暴露她。两个卧底，已经有一个暴露了，另一个就很危险。
锦楠只觉得头疼欲裂，其实自己早上醒来的时候细细的想了想，一直以来他们都是被上帝之手牵着鼻子走的，几乎每走一步都是被迫。
包括米琪，在这整个事件中他们都是充当的这种角色。长此以往下去，如果再抓不住一丝主动权，也许，最后所有人都要死，那个上帝之手彻底收手，就再也没人能抓到他的罪证了。
揉了揉太阳穴，“想好如何撤出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