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走走！”陆向北起身，披上大衣，又将顾程程的外套取了下来。
“去哪？”顾程程虽有疑问，依然走了过去，陆向北将她的头发扶到一侧，体贴地给她穿好，她只负责抬抬胳膊。
在忠叔看来，两人动作自然、默契十足，俨然是一对老夫老妻。
“走走，消食。”陆向北笑睨着她的腹部，眼里促狭明显。
顾程程看着自己微微凸出的小腹，稍显慌乱地抓起大衣的扣子扣上，“今天的汤很好喝，我多喝了两碗。”
“嗯。”陆向北轻笑一声，牵过她的手，走了出去。
外面风很大，幸亏穿得够厚实，顾程程依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陆向北迈出去的大长腿又收了回来，他站在她对面，大掌拂过，帮她把头发捋顺，接着将衣服后的帽子扣到头上，帽子四周是纯白色的绒毛，罩在她头上，衬得她肤白如玉，映得红润的双唇格外妖娆，而眸色又纯净如水，这种极致的矛盾是异常诱人的，陆向北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顾程程被他灼热地视线看得不好意思，她偏过头，脸颊慢慢晕起团绯红，“怎么啦？”
“程程，你真好看！”陆向北拉过她的手，声音低哑暗沉。
顾程程心底浮起无尽的欢喜，绯红也逐渐加深。她有些羞脑的挣脱他的手，朝前走去。
身后响起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陆向北追了上来，他牵过她的手，两人十指紧扣。
“你看！”陆向北停下脚步，顾程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正好看到陆向东房间的灯熄了，“这下，你放心了吧？”
“他们是不是也认为是我推的她，觉得我恶毒，才跟我疏远呢？”
顾程程轻声说道，声音很快消散到风中，但陆向北听到了，他无比肯定地说道，“不会！”
“你这么确定？”顾程程没有看他，安静片刻后问道，“如果真的是我推的呢？”
“我了解他们，我也了解你。你们都不会！”
顾程程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认真，她不禁唇角微扬，这肆虐的寒风，似乎都带了暖意。
“这不是你和她定情的地方么？”不知不觉走到那排花架前，顾程程堆积在心中长久的疙瘩终于问了出来。
“什么定情？”陆向北疑惑地开口，想起什么，不禁苦笑道，“这不过是她单方面认为而已，其实，这片花架最开始，是我妈妈亲手搭建的，小时候，我们常常来这儿。我妈坐这儿给我们织毛衣，我爸在这里坐着办公。”
他们在长凳子上坐定，陆向北陷入回忆，谁都没再说话。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的呼呼声。
他身体微微往后仰，望着深邃的夜空，突然说道，“我有些着急。”
“嗯？”顾程程看着他，她从他的眼中，似乎看见升起的一抹脆弱。
“我会时常想起我父亲车祸时的情景，还有我母亲躺在血泊中。”陆向北徐徐开口，神色认真地看着她，“我一直想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尤其是最近，爷爷身体越来越差，我太着急了。让你受了很多委屈。”
“我们好好活着，就是对他们最好的交代。”顾程程感同身受，她也直面过母亲的死亡，她紧紧握住身侧的那只大手，想尽最大的可能给他温暖。
陆向北嗯了一声，展颜笑了起来，“放心，我没事。我终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顾程程不太懂得他的意思，她也知道，就算她问他，他也不会说，这个男人，习惯一个人隐忍。那么，她又能为他做什么呢？
花园种的植物比较讲究，有的树叶落尽只剩下萧条的枝干，有的不知从哪里引进的乔木，一场大雪下来，枝叶在昏黄的灯光下，越发绿得亮眼。
在背光的地方，树叶上甚至还有未完全融化的冰棱。顾程程笑了起来，她走过去蹲了下来，沿着叶缘小心翼翼地掰着，不久，便见她素白的手指上夹着一枚晶莹剔透冰棱，正是那片叶子的形状。
“快点，我们来自拍。”顾程程走到光线明亮点的地方，举起那片冰叶子，笑得眉眼飞扬。
陆向北靠了过去，举起手机，拍了张自拍。
她和他在繁星满天的冬夜，并肩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径上，随意地聊着天，然后渐渐地没了声音。
走累了，便在一处长凳子坐下歇息，安静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和刚才的安静不同，这时候的安静是美好的，一如今晚如碎钻般闪耀的星空。
他和她靠坐在一起，肩并着肩，她的肩和他的肩轻轻地靠着，有时候稍一分开，紧接着便会再次靠在一起。
不知道是谁就的谁。
真想留住这一刻，就一直这样坐着就好了。陆向北想着，眼前是他们的家，头上是灿烂的星空。
她就在他的身边。
然而，能够一直这样吗？
不知何处飘来了一层云，遮在了头顶，陆向北心里也出现了一道阴影。马上就十年了啊，漫长的十年，他头上悬的那把剑也到了该移开的时候了！
顾程程一直在絮絮低语，尽量想让他开心些。
陆向北觉得，她的声音今晚特别好听，软软糯糯的。
噗地一声，顾程程一扭头，往旁边的垃圾桶里吐了什么，垃圾桶应该刚被清理过，空空荡荡地能清楚地听到撞击桶壁的声音。
“咦？”陆向北听到声音，望了过来。
她不禁有点脸热，从兜里掏出个瓶子，递到她身前，“你要不要吃？”
这瓶里装的是梅子。
她因为不好意思，虽然没含梅子，听起来依然软软糯糯的。
他顺手接过瓶子，倒了颗什么，看都没看，便丢进了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蔓延口腔，他才意识到，这是腌制的梅子。他都不记得小时候是否吃过这种女孩子的零食，不觉嘶了一声。
“怎么呢？”顾程程又含了一颗，满足地眯着眼望着他。
“很好吃。”
“喏，给你，我还有很多。”顾程程得到认同，显得很高兴，她将瓶子塞到他手里。她最近嘴淡，这个是她尝过很多种后，最喜欢的口味，一连囤了好几瓶。
“我不记得你爱吃这个？”陆向北接过放进口袋，随口问道。
“最近才喜欢的。”顾程程有点惊慌，站起身，装作不经意的跺了跺脚，借着昏暗的树影，掩下脸上的异样。
她也不知道为何下意识回避，至少现在不想告诉他怀孕的事情，也许，是受的伤害太多，无法再次无条件的交付一颗真心了吗？
“我们回去吧？”她转移话题。
陆向北看着她长长的睫毛，白嫩的肌肤，红润的双唇，心里一阵荡漾。
在顾程程还没反应过来时，整个人被陆向北带入怀里，紧紧的搂着，灼热的呼吸在耳侧响起，她的耳边只听见一句低咛：“我好想你，程程……”
她还未反应过来，灼热的呼吸从耳侧扫过，扫过她的脸颊，轻轻落到眼上，在她闭上眼睛的那刻，她看到他眼中映着漫天星光。
唇与舌的纠缠，就像这冬夜里，寒风与树枝的共舞，肆意而张扬！
良久，他才喘息着将她放开，人依然桎梏在怀中，他看着直到现在还喘个不停地小女人，和那满脸红晕的脸颊，轻轻地啄了啄，低低地笑起来，“小笨蛋，这才几天，就忘记吸气了。”
刚刚动作幅度大了点，把帽子打落了，他给她细细戴好，看着她，笑得邪魅，“为夫谨遵娘子旨意，这就回去，好好探讨下吸气，如何？”
“去你的吧！”顾程程看着他坏笑的嘴脸，一阵脸热，挣脱他的手当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