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多久没住人了吗?”季尘按住口鼻,忍住流泪的欲望,将屋子楼上楼下的门窗都打开通风。
等做完这一些,她才有力气的环视着她的这个新家。
这里摈弃到处湿、霉之气外,倒是个不错的居所,家具家电样样齐全,齐全的连电视机冰箱空调啥的都有。
“何大仙……”
季尘啧啧两声,双手合掌,从头发稍到脚趾尖感激这个人。
这里收拾完了,简直比道观的环境好上一百倍嘛,她总算也能静下心养胎,顺便找办法去冥界了。
暗暗的想,她也不浪费时间,去卫生间找出了盆、抹布、扫把、拖把,奋力的开始打扫房屋。
从中午到晚上,整整用了半天的时间,她才将楼下打扫个七七八八,累的实在干不动的季尘一屁股的倒在了还未干透的地板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能再干了,再干只怕要动胎气了!
季尘缩着身子往沙发上靠了靠,手放在小腹间轻盈的揉着,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和腹间的胎儿自言自语道,“好宝贝,你也累了吧?”
“……”
季尘眼波温柔似水,“累的话,和妈妈休息一会再说吧,反正这里那么大,就我一个人,楼上暂且用不着。”
四处静静,无任何声音回她。
季尘自嘲的舒了口气,费力的够过了玉尘子托方越给她的箱子,从里面抽出了那本茅山道术。
茅山道术虽也属于正一派,但是却以驱鬼降魔为主,和她的师门清徽派不是一个分支。茅山道术极其适合游走人世的降魔捉鬼师,若是她能将这本茅山道术的精髓研习透彻,那么应该能找到去冥界的方法,也能以此为营生养活腹中的胎儿。
“五雷咒……火云咒……”翻了片刻,季尘翻到了的视线落在了火系法术的页面停了下来。
师父曾经跟她说过,她的五行属火,如若研习火系法术将会事半功倍在,只是她不知道茅山分支和清徽分支区别到底怎样。
翻着翻着,突然有个东西从茅山道术的夹层内掉出,落在了季尘盘起的大腿上,吓了季尘一跳。
季尘急忙低头看去。
此刻安静的落在她大腿上的,是一张银行卡,卡的背面对着季尘,上面写着‘768496’六个字。
季尘心中剧烈的跳动着,捡起了银行卡翻到了正面。只见银行正面还贴着一张便签。便签上写着一句话:
虽你已非我门下弟子,但我念其十九年胜似血脉之情,于心不忍无一技之长又身无分文的你流落街头无所依靠,故而此卡内的钱财赠予你,钱财乃为死物,切记勿要挥霍,否则山穷水尽必定死路。另有道家几大派道法精髓,皆为我与其脉系高手切磋所得,你须苦心精研,不求你以此造福万民,但求你自给自足,忘好自珍重。
望着那熟悉的字迹,季尘心间无限酸楚,泪花在眼中闪动,呢喃道,“师父……”
她知道,她真的对不起她的师父。
可是,她真的已经没有回头之路了。
太累的她,就这么的将《茅山道术》和银行卡捏在手里,想着年幼时玉尘子牵着她的手走在道观内的样子,眼眶微湿的闭上了眼睛,渐渐沉睡。
直到身下传来的阵阵湿气,冻的季尘全身打颤。她在半梦半醒中睁开眼睛,朝着门口望去。
朦胧中,有个晃动的人影渐渐朝她靠近。季尘心一惊,可是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张不了口。
那人慢慢的在她的身边蹲下,朝着她伸出了手,修长的指尖落在了她的眉眼上。熟悉的触感,使得季尘的眼睛赫然张大,脑海中一片空白,也短暂的忘记了思考。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眉眼滑过,最后落在了她消瘦的脸庞,他在她的面前浅声呢喃,“你瘦了……”
饱含疼惜的语调,狠狠的击打着季尘的心,红了的眼,泪花闪动。季尘微微哽咽,“我这是又做梦了?”
很多的事情来不及思考,他将她拦腰抱起,他坐沙发上,将瘦弱的她横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宽厚的手掌不停的拂过她的面堂,揉弄着她的眉眼。
“你……”对视乔郎温存的目光,季尘痛了心房,许许多多的怨在喉间盘旋,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捧着她的脸,垂下了头,用自己的额头触碰着季车滚烫的额头,浅声幽喃,“伤……还疼吗?”
听着那似幻似真的语调,季尘急忙将眼睛一合,泪水藏在合起的眼中滚烫。
有一丝丝凉意,一点点的温柔,慢慢的落在了她的唇瓣上,含起了她的唇瓣轻吮,带着深切的疼惜。
季尘心房猛的一颤,因他的吻全身变的僵硬,她抬手想推他。可是那手刚抬起,手腕便被他紧紧的撰住,按在了心口。
继而,含她唇瓣的他松了她片刻,舌长驱而入的伸进她的口中,卷起她的舌疯狂的辗转肆磨。
她忘情的合上了眼睛。
为什么……
她又这样了?
她也不知道。
只是,浓情和汗水滚了很久,才渐渐的平息。她蜷缩在沙发上,贴着他光净的胸膛,意识一阵阵的模糊。
“乔郎,我……”她在他的心口蹭了蹭,闭着眼睛想和他说话,她想告诉他,她恨他。她想告诉他,她腹中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了。
可是,嘴巴张了很久很久,话也没说出口,她的眼皮子沉重的再也睁不开来,又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好像感觉到乔郎又将她横放在怀中,在她耳边跟她说话。但是到底说了什么,她怎么也听不清楚,她只是觉得自己的心口很疼很疼。
疼到不知怎么去抑制心碎的蔓延。
就这样,耳边有听不清的话语一声声的传来,季尘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季尘像是想到了什么,从睡梦中惊坐而起,急忙调头朝着身侧看去。
沙发上、客厅里,哪里还有乔郎的身影?
她的手落在了自己的心口,垂下眼脸朝着自己身上望去。只见她的衣服除了拉链被拉到了胸下,其它身上什么都不曾变过。
当然,拉链到胸口,也可能是她自己睡相不佳所造成的。
那刚才……刚才乔郎到底有没有来过?
刚才那一切,是她在做梦吗?
若是梦,她为什么要梦见他?
若是梦,她为什么梦见的是乔郎温声耳语,而不是他无休无止的折磨她时的样子?
思绪开了头,许许多多分不清的事情像一团扯乱的乱麻,明明想理清的,可是她越动,那团乱麻乱的就更狠,乱的让她没了思考的能力。
门外,忽然有悠扬的笛声传来,惊了心,亦吹亮了季尘的心。季尘突然发疯似的推开们,朝着院中望去。
那杂草丛生的花坛边,站着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的长衫,他在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的脸。他笛子靠在唇边,吹着季尘曾经听过的乐曲。
听着听着,两行清泪顺着季尘的眼眶滑落,季尘突然失控的上前,站在他的身后泪如雨下。
“哈,好端端的哭什么?”听见了她的哭声,他放下了笛子,转身俯视着季尘,嘴角含着一抹轻盈的笑意。
“萧师兄,真的是你吗?”季尘颤抖着伸出了手,捧着萧亭的脸,想看一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又做梦了。
今晚发生的一切,她都感觉不像真实发生的,像极了一个连环梦。
“哈,不是我是谁?”萧亭笑容更显的轻盈,指尖擦拭着季尘的眼泪,哄着她,“好了好了,不哭了,听话。”
“我……”季尘哽咽,确认的望着他的眼睛,“你没事吧?”
“傻丫头,我能有什么事情?”萧亭疼爱的揉揉季尘的脑门,调笑道,“你不是想回人间吗?那现在回来怎么还是整天闷闷不乐的?看你,都瘦了这么一大圈了。”
季尘错愕的问,“你……你知道?”
萧亭叹息,“我当然知道了,我还知道你在找我。”
季尘不明,“那你去哪儿了啊?是回冥界了吗?他有没有为难你?”
萧亭笑眼弯弯,“我一直在你身边啊!你放心吧,他没有为难我,否则你现在也不可能看见我啊!”
“可是,他……”季尘不信,仍是一脸怀疑的望着萧亭,想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梦见萧亭钻到她的梦里安慰她。
“他啊……唉……”又是叹息声飘散,萧亭拉着季尘在花坛边上坐了下来,怅然道,“我不知道该不该这么说,其实很多事情,乔兄也不想的。”
季尘垂眸苦笑,“是吗?”
“虽然我不曾亲眼目睹他生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么些年,从他零散的交谈中,也能将整件事串联起来。”萧亭将季尘的鬓发往耳后拢了拢,叹息道,“他会如此,是曾经所经历的一切,让他变的疯狂而又极端,若是换你们人间的话来说,乔兄其实早就疯了,只不过不发作的时候看不出来而已。”
季尘不明,“疯了?可是,他经历了什么事情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事出必有因。乔兄曾经经历的那一切,可以说跟你有关系,也可以说跟你没关系,就看当事人怎么想了。”萧亭对着季尘抿唇微笑,用最柔的嗓音安抚她,“害了乔兄的那个人,本来是他的挚爱,也就是是无数轮回前的你。从根源上追究,跟你脱不了干系。但是如果站在另一方面来想,曾经的那个人,已经不然全是你的前世了,因为已经辗转了那么多轮回,你的心性和我推测中的那个人,变化太大。若是心中放得下,那也理解为那件事情跟你无关了。即便是前世报应,那早该在无数轮回前,也报应完了。”
季尘,“……”
萧亭不这么说还好,便是他这么说了,季尘的心一瞬间跌到了冰窟,全身凉透了骨血。
她的记忆是空的,可是既然萧亭都这么说了,那以前的一切,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说除非当事人能看得穿,可是当事人的乔郎,能看得穿吗?
若是能,季尘想他当初也不会那么的折磨自己吧?
而作为当事人的另一个人,她自己,在听到关于曾经的一切,根本就是个局外人的样子的!
季尘询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和乔郎,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