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之后,季尘初次离开阁楼,在无脸侍女的带领下,穿梭在这个偌大的别院中。路很长,她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等待着她的到底又是什么样的羞辱折磨,可是她此刻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她的法术已经用不了了,师父教她的东西似乎都在踏足这个地方的时候,被禁锢了起来。
“青青柳,姣又柔,一枝已折在他人手。把往事付东流,良缘叹非偶。簪可惜双凤头,这玉连环空在手。”
穿过了几处长廊绕过几个小轩,远方突然传来了咿咿呀呀的唱腔。是京剧。远远的看不清戏台上的人。
季尘在侍女的带领下渐渐靠近,在戏台的正中央停了下来。
此刻,那朱红色的帷幕下,站着一名年轻人,他华丽的戏袍于身,画着浓重的京剧生角的脸谱,这个脸谱季尘认得,是吕布。
‘吕布’咿呀的唱着,瞥眼看见了季尘的到来,长袖甩的更开,继续分饰两角的唱着:
“哎呀,温侯吓,你好负心也!”
“怎说我负心?”
“想我爹爹送奴与温侯成亲,不知你往哪里去了?”
“虎牢关上收兵去了。”
凤仪亭的戏,吕布、貂蝉……
戏台下,不知何时只剩了季尘一个人。而台上,也只剩了‘吕布’一个人。台上,他动情的唱着,每一个声色动作,都似乎将曲中的两个角色唱活了一般。
蓦然之中,他的一个回眸,竟是对着戏台下的季尘笑了,灵动如画的眼波流转,仿佛带着深深的爱恋。
顷刻之间,季尘又仿佛被这眼神吸走了心魄,整个视线全然定格在他的眉眼上。
在他唱到情动处,她满腔的悲伤不知从何而来,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飚出了季尘的眼眶。
为什么,听他唱戏,她会如此悲伤难过?
“呀~面具碎了~”忽地,戏台上的人,用戏腔唱了一句,惊了心。被摄住心神的季尘瞳孔缩放,一片惊骇!
戏台上的那个吕布的脸,在随着他说话的同时,裂开了无数的裂纹,像陶瓷娃娃碎掉时的模样。紧接着,他的碎掉的脸竟然一片片的从脸上脱落。
“啊……!”
这场景太过令人毛骨悚然,纵然是道家弟子的季尘也不曾看过,她吓的将眼睛一闭耳朵一捂,尖叫声冲上了苍穹。
他他他,他到底是什么鬼?
为何脸谱会像陶瓷娃娃一样的碎掉?
恐惧还来不及扩大全身的血脉,季尘的脖子忽的一紧,已被一只大手牢牢的掐住,那人不停的收放力道,像是要将她活活的掐死在掌中。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几乎是本能反应,季尘的手动了,手中出现了一枚铜钱,口中念出了道家的九字真言。
霎时,一道金光在铜钱之间汇聚,一把泛着薄光的剑从铜钱的中隐现。
季尘想不想的握着剑柄,反手举剑,就往他的身上刺。
剑不曾触身,男人空闲的那只手臂突然一挥,季尘唯一仅存的剑便被打回了铜钱的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