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奕衡抓住我的手,贴在他的脸上,口中无奈地喟叹了一声。
特么的他疯够了,他还无奈,他还委屈了?
我懒得再看他一眼,就如同一个傀儡娃娃,一动不动地蜷在那儿,这会儿连哭泣都放弃了。
后来的后来,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首先是感觉到自己周围的温度很高,连如同贴在一块热烘烘的暖炉上,鼻端憋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迷迷糊糊地将脸从热源出离开一点点,一抬头,就看到了权奕衡一张俊美的睡颜了。
即便是在睡梦中,他一双强健的手臂依然紧紧地搂着我。
我吃力地将二人之间勉强移开一道缝隙。
悄然移动的时候,感觉浑身上下简直没有一处不疼,仿佛每一块骨头都被拆碎了重新拼凑起来的,完全不属于自己的了。
睡梦中的权奕衡好像有感觉一样,我刚刚移开一点儿,他就立马收拢了手臂,将我再次搂进怀里。
我真的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挣扎了。
只能任凭权奕衡铁锁一般的手笔,扎扎实实地箍着我。
权奕衡很快又进入熟睡,心满意足,呼吸均匀。
我却如同被锁定在一块狭小的地狱里,看着这间亮如白昼,却形同魔域的房子,很绝望,很痛苦。
是真的绝望,真的痛苦。
然后又在这痛苦和绝望的地狱里睡去,后来再醒来的时候,发现权奕衡已经不在了,窗外已经大亮了。
我打开衣柜,发现居然有为我准备衣服,从里到外,从头到脚,春夏秋冬,满满当当的都是。
我随便捡了一套长裙套上,然后走到窗边,六神无主地看了看窗外的风景。
转身回来,看到紧闭的房门,本来以为老混蛋又特么故技重施了,又把我锁死在里面了。
可又有那么一点儿不死心,就走过去门边。
稍稍一碰门锁,“咔哒”,门竟然开了。
我赤着脚轻步下楼,就看到权奕衡扎着小碎花的围裙,在厨房里煎煮着什么东西。
权奕衡好像立刻就感觉到我出来了,仰面,向我扬唇一笑,很暖很迷人很灿烂的微笑。
“太太,早餐马上就好了。”他说。
像这样的美好的画面,我其实在心里幻想过无数回了,然而,今天真的发生在眼前了,却让我有一种大哭一场的冲动。
这个老混蛋,昨晚对我做了那样的事儿,他怎么能跟没事儿人儿似的,转眼又对我笑得这么暖啊。
我面无表情地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权奕衡就已经把早餐上桌了。
煎蛋,三明治,还有牛奶。
“太太,早餐就简单一点儿,将就了。”权奕衡笑着说。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拿起了三明治就开吃。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再生气,再悲伤,也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的。
再说了,我不能把自己折腾病了,到时候,就更没有办法逃出他的手掌心了。
“太太,昨天是我一时冲动,做了糊涂事。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对你用强了。”
权奕衡认真地看着我,勾起嘴角的样子,有点邪气,甚至可以说有点妖气,他认真起来的样子,对女人来讲有一种致命的魅惑,让人无力反驳。
我在心里思忖,可以相信他吗?
但是眼睛就是不去看他,不去听他的花言巧语,只是看着墙上的油画。
无言地吃过早餐,权奕衡主动提出带我出去走走。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至少要踩踩地形吧,到时候好逃啊。
我说“好”的时候,权奕衡好像已经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样,好笑地摇了摇头,但是没说什么。
等他带我出去了,我就知道他为什么笑了。
这是一个小岛,属于哪个国家的领土我就无从知晓了。
岛上的当地人都长得有些欧范儿,穿得挺朴实的。
但是在这岛屿的海岸倒是建了不少富丽堂皇的海景别墅,住着的都是外来的富人。
蓝天碧海,白云沙鸥,美得有点不像话。
我穿着棉麻素色长裙,一手提着鞋,走在沙滩上,真的有些被这天际边的空旷和辽远所感染到了。
我觉得如果权奕衡不再像昨天似的发疯,我还是不跟权奕衡闹了吧。
闹得两败俱伤没有一点儿意思,反正他都承诺说不会勉强我了,他若喜欢,就陪他在这儿相安无事地呆几天吧,说不定他自己就想通了呢。
权奕衡在身后叫我时候,我回头了。
“太太,家里没菜了,你要不要跟我去买菜?”他问我。
我点头,“好。”
权奕衡有些意外我的态度突然这么好,但也只是眼角存着笑,没有表现出太夸张的喜悦。
离那些海景别墅不远,就有一个当地的菜市场。
权奕衡穿得西服革履的,在那儿捡番茄,南瓜,西兰花,样子有些惹眼,很是格格不入。
而最奇葩的不是权大总裁亲自逛菜市场买菜,而是这整个交易用得都是比比划划的手语,原来他也听不懂当地的语言。
这人脑子也够烧的,干嘛把房子买在这儿啊。
我已经忘了,这是他还没有送出手的给我惊喜来的。
我一言不发地看着权奕衡抱着一篮子的蔬菜瓜果鱼肉从菜场里出来了。
他对我笑了笑。
“就这些吧,我会做的菜品也不多。”
我没说话,朝回去的方向走。
“小笨蛋,这边儿。”权奕衡在身后叫我。
我回头,难道我走错了?
他笑着,满眼的宠溺,“从小就是个小路痴,我看真的很有必要在你手上绑根儿绳子,免得你走丢了。”
他说着一点儿也不好笑的笑话,见我没有反应,向往常一样伸手来揉我的发顶,我想躲来的,想了想,最终没有躲开。
权奕衡的动作却稍稍迟疑了一下,见我真的没躲闪,嘴角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他别是真以为我就这样妥协了吧。我没有,就是不稀罕跟他歇斯底里地闹了,我累了好吗。
回去之后,权奕衡就又钻进了厨房,开始杀鱼,剁排骨,洗菜……
虽然很生疏很笨拙,但是却很认真。我有些看不上他笨手笨脚的,但是如果过去帮忙,那不刚好称了老混蛋的心了吗。
不过说实话,这画风我看着挺碍眼的。
身为两家跨国公司的总裁,特么真的有这么闲,跑到这儿来给我当煮夫?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权奕衡,我不跟你闹了,咱们回去吧?“我试探着问。
权奕衡放下手中的活儿,看着我,想要从我眼睛里窥探到我是打得什么主意。
“我说得真的,我暂时不跟你提离婚了,但是你让彼此都冷静冷静,暂时分开住一段日子吧?”我这次是心平气和地跟他谈判,我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却像哑了一样,闭口不言。
“权奕衡我跟你说话呢,咱们都冷静一下,别跟小孩子过家家式的瞎闹了,好不好?”
权奕衡突然抬头看着我,“覃东舸,你觉得老子千辛万苦地把你带到这儿来,是瞎闹吗?
是你说的,想要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才寻遍了各地才才买了这幢海景别墅给你。
是你说的,你想让我给你煮饭烧菜,我才看菜谱偷师耿伯,一点点地学,做给你吃。
是你说的,想过寻常人家的小日子,我才带着跑到这儿,没有认识你我的地方过二人世界的。
你还不满意?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满意,好不好?”
我无话可说了。
生气归生气,我并不是看不到他的真心实意。
我转身,要上楼。
我能感觉到权奕衡漠落地站在厨房里,一动不动,那样子让人看着挺虐心的。
我还是不忍心了,回过头来,向他说了一句,“你先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一会儿做好了叫我。”
权奕衡终于满意了,抿唇点头,“好。”
接下来的一周,我就像是被权奕衡圈养的猪一样,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时不时地被拉出去在海边放放风,我甚至没有看手机,看电脑,完全把自己闲置下来了,闲置在对权奕衡的疏离里。
权奕衡还是说话算话的,说不碰我就真的没有勉强我。
只是宁肯打地铺不肯分居到别的房间去,我也是没办法,就给他让出了多半张床,自己只睡一条狭小的地带。
不过,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又没有什么楚河汉界了,我都是在他怀里睁开眼睛的。
每回我都会向躲瘟疫似的逃离他的怀抱,他也没有不高兴,像是看一个淘气的孩子一样好笑地看着我。
他每天除了陪我放风,给我煮饭,带我去买菜,还会在我睡着的时候爬起来去书房处理一些公务。虽然我睡着的,但我也是知道他什么时间出去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很容易把人便懒了,懒得动,懒得想,懒得生气。我甚至还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是那么糟糕似的。
直到有一天,我们在海边散步的时候,权奕衡接到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