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摄政王与云南王郡主大婚,是东临数一数二的盛事,原本早就应该开始准备婚礼的,但不知为何,王爷半点也不着急,一拖再拖,直到现在再不准备就来不及了,王爷才终于松口让他们开始准备。
这样一来,在接下来的十几天里,整个王府的下人就都要忙碌起来了。
“大婚?什么时候?”宫吟夏看着走廊上挂着的刺眼的红绸,呆呆的问出了声。
一直以来,她只知道宫非衍要娶云南王郡主为妃了,却从来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娶。
听到宫吟夏的话,下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回道:“就是下个月,七月初七。”
奇怪?整个东临都知道的事,郡主怎么会不知道?
“七月初七……”宫吟夏在口中默念了一遍,随后又追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自从知道宫非衍要娶云南王郡主,向他表白被拒后,宫吟夏就一直过的浑浑噩噩的,连白天与黑夜都不知道,就更加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了。
“回郡主,今天已经是六月二十一了。”下人回答完宫吟夏的话,见宫吟夏转身走了,便赶紧拿起地上贴着喜字的大红灯管继续挂了。
六月二十一,七月初七……还有十五天,还有十五天,大叔就要娶妃了……
脑袋里反复回荡着这句话,宫吟夏整个人如失了魂的木偶一般,漫无目的如行尸走肉一般游走在王府里,路过的下人向她请安她都恍若未闻。
就好像,听不见,也看不见了一样。
直到,她撞到了一个人。
“咚——”一声闷响,宫吟夏撞上了一堵肉墙。
怔怔的抬头,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撞入了宫吟夏眼中。
是宫非衍。
“怎么了?”宫非衍刚刚下朝归来,身上还穿着摄政王的朝服。
宫吟夏一反常态的摇摇头,扯着嘴角道:“没什么,听说你要大婚了,恭喜你啊。”
这句恭喜,宫吟夏说的言不由衷,宫非衍也听的皱起了眉。
抿了抿唇,宫非衍沉凝着开口道:“夏夏,我……”
“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了。”宫吟夏知道宫非衍想说什么,但她不想听,于是选择了逃避。
看着宫吟夏转身离去的背影,宫非衍伸了伸手,终于是没能抓住她。
罢了,由她去吧,让她静一静也好。
这时,王府的管家一路小跑过来,略有些急切道:“王爷,您回来了。”
“嗯。”宫非衍淡淡的应了一声,墨眸看着管家,示意他有话就说。
管家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恭敬道:“是这样的,宫里制衣局的人送喜服来了,请王爷前去试一试,若有不合身的地方,好及时修改。”
宫里的人,送喜服来了?
原本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宫吟夏,听到管家的话后不由自主的顿住了脚步。
曾经,她不止一次的幻想过,她和宫非衍一起穿上古代的大红喜服和嫁衣时,会是什么样子的。
而现在,宫非衍终于要穿上了,可……
“对了,制衣局的人说,皇上吩咐他们为郡主也做了几套新衣,请郡主过去看一看。”管家一拍大腿,暗恼自己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走吧。”宫非衍听完管家的话后墨眸闪了闪,抬步走在了前面。
见此,宫吟夏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
宫非衍和宫吟夏到时,制衣局的人已经捧着衣服在等着了。
宫非衍是东临的摄政王,身份尊贵,是以这些年他的所有衣服都是由宫里制衣局的人缝制的,而顺带着,宫吟夏的衣服也一直由制衣局的人缝制。
这对一个女子来说,可是无上的殊荣,也是京城众多名门千金对宫吟夏羡慕嫉妒恨的原因之一。
“郡主,这几套衣裙都是皇上命奴婢们为郡主缝制的夏衣,请郡主看一看可喜欢?”一名一直负责为宫吟夏缝制衣服的宫人,一见到宫吟夏,就捧着做好的新衣上前了。
而另一边,负责为宫非衍缝制喜服的宫人也将做好的喜服捧到宫非衍面前,请他试一试。
看着宫人手中大红色的由天蚕锦所做的精美喜服,宫非衍没有多余的反应,随意扫了一眼后就跟着宫人进了内室试衣。
这时,站在宫吟夏面前的宫人,将一套红色的衣裙捧到宫吟夏面前,恭声道:“郡主,这套衣裙是皇上特意吩咐奴婢们缝制,让郡主在摄政王大婚时穿的,请郡主试一试,若有不合身的地方好及时修改。”
在大叔大婚时穿的?
宫吟夏挑了挑眉,看着眼前跟宫非衍的喜服一样颜色,同用天蚕锦缝制的衣群,宫吟夏心底有什么东西快速划过。
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布料,同一天穿上,是不是也能当作她跟大叔……
“好,我去试。”宫吟夏坚定的点点头,有些迫不及等的走进了另一间内室。
见此,捧着衣裙的宫人一愣,随即赶紧跟上,伺候宫吟夏试衣。
一刻钟后,宫非衍和宫吟夏同时打开内室的门走了出来。
大红色的喜服包裹着高大挺拔,劲瘦有力的身躯,配上轮廓分明如刀削斧刻般的脸,高挺有型的鼻,深邃如夜空的墨眸,浓密飞扬的眉……
饶是宫吟夏与宫非衍朝夕相处了十年,见惯了宫非衍各种各样的模样,也早就对宫非衍的俊脸免疫了,但此时,她却被深深的惊艳到了。
是的,就是惊艳!
大红色的天蚕锦,衬的宫非衍原本清隽无双的面容多了一丝喜气,不再像以前那般清贵的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坻,有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这样的宫非衍,让人觉得更真实,也更遥远。
因为,不属于她。
“夏夏,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在所有人都被宫非衍惊艳到,盯着他出神时,宫非衍却看着同样一身红衣的宫吟夏皱起了眉。
闻言,宫吟夏一愣,呐呐开口道:“我……”
“去把衣服换了。”不等宫吟夏说完,宫非衍就沉声打断了她。
换了?
宫吟夏拧眉,有些生气道:“为什么?我穿着很难看吗?”
说着,宫吟夏低头瞧了瞧,明明不难看啊?
宫非衍定定的看着宫吟夏,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后道:“这衣服不适合你。”
不适合?
宫吟夏一愣,看了看刚才帮她试衣的宫人,将信将疑问道:“你也觉得这衣服不适合我吗?”
宫吟夏就不明白了,刚刚在内室帮她试衣的宫人明明说很好看,很适合的她,怎么到了宫非衍这里就不适合了呢?
“这……”宫人抬头看了宫吟夏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宫非衍一眼,不知该怎么回答。
见宫吟夏不肯换,宫非衍眉头皱的更深了,加重了语气道:“夏夏,听话,把衣服换了。”
“我不,这是阿翎特意给我做的,让我在你大婚时穿的,我为什么要换!”一而再,再而三的喊她换衣服,却又没有说明原因,宫吟夏也来气了,打定主意就是不换。
“夏夏!”宫吟夏面色沉了下来,隐隐的有了一丝怒气。
“哼!我就不换!”他怒,宫吟夏也怒了,索性转过身不去看宫非衍。
见两人僵持不下,负责缝制衣服的宫人仔细的看了看宫吟夏身上的衣服,然后战战兢兢地的开口了:“王爷,郡主身上的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宫吟夏身上的衣服,是一套郡主正装。
这套郡主正装如果换个颜色或是换个图案,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可偏偏颜色和图案撞在一起,就有问题了。
按东临礼制,郡主正装上所绣的图案一般为百灵鸟和喜鹊之类的,而宫吟夏衣服上所绣的,正是喜鹊。
喜鹊图案,在民间一般是用来绣在嫁衣上的,喻意喜从天降,双喜临门……
宫吟夏身上的郡主正装,乍一看没什么不对,可若是细看就会发现,跟民间女子的嫁衣几乎是一个模样。
并且,比普通的嫁衣更为华贵精美,若是配上一块红盖头,分明就是一套嫁衣无疑!
宫非衍没有回答宫人的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宫吟夏身上的衣服,眉头紧锁一脸沉凝。
宫人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在反复的看了看宫吟夏身上的衣服和宫非衍身上的喜服后,恍然大悟。
明白过来的宫人,立即屈膝跪下,惶恐道:“请王爷和郡主恕罪,是奴婢失职了,奴婢回宫后立即再为郡主赶制一套正装出来。”
见宫人明白了过来,宫非衍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沉声道:“以后切忌不可再出现这样的失误。”
“是,谢王爷提醒。”宫人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无比庆幸提前将衣服送来让宫非衍先看见了,否则等到大婚当日宫吟夏穿着这身衣服出席,那整个制衣局怕是都难逃大劫。
制衣局的人虽然失误了,但宫非衍无意追究,挥了挥手道:“好了,喜服没有问题,你们回宫去罢。”
宫非衍身上的喜服,本就是由常期负责为他制衣的宫人严格按照尺寸缝制,合身无比。
“是,奴婢告退。”宫人起身,让同行的人将另外几套为宫吟夏和宫非衍缝制的衣服放下后准备离开。
临走时,宫人看了看宫吟夏身上穿着的衣服,有些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