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谣再躺回床上的时候怎么都睡不着,她睁着眼睛,望着房梁发呆。
满脑子想的全都是慕容瑾华,他那时映着火光凝视专注的双眼,他声音嘶沙说的话,还有他身上淡淡酒气,和似有若无的檀木香夹着药草味。
想到他,她应该只剩怒不可揭,也莫名觉得有些无以名状的难过,胸口那处空白难受。
这是为什么?
夜色渐深,眼皮将阖之际,萧玉谣依稀看见一副恍恍惚惚的画面。
一双小小的人影踌躇在大片大片的梨花树下……
慕容瑾华从萧玉谣那处回到承明阁的时候,面色阴沉,姿态也有些狼狈。
秋衣和寒风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殿下不是去了沈侧妃那里吗?怎么从明台阁出来?”秋衣忍不住问道。
寒风也是一脸懵:“我怎么知道?”
谁知道高深莫测的殿下是怎么想的?难得一见的喝醉了,又难得一见的拐错了道,去了玉侧妃别苑。
秋衣撇撇嘴,对寒风说道:“看来沈侧妃送来的醒酒汤是用不上了,你今夜这里候着,我去回话了。”去了趟明台阁,殿下的醉意不全醒,也能消去一大半。
寒风点头。
秋衣去到流芳殿的时候,沈若月发呆似的坐在大厅,神色沉郁。
看见秋衣,沈若月面上恢复了和悦的笑意:“殿下好些了吗?”
“用了娘娘的醒酒汤,殿下便入睡了。殿下特地让奴婢传话,今夜怕是不能过来了,让娘娘好生歇息。”秋衣恭谨道,在慕容瑾华身边那么久,这种应付话她还是拿捏得很好的。
沈若月嘴角扯过一丝笑:“知道了,劳烦秋衣姑娘了。”
秋衣走后,沈若月的笑容渐渐的消散了,柳眉微蹙,愁容又再浮上脸颊。
殿下,果然去了明台阁吗?
原本她以为殿下醉意微醺,终于为自己柔情所动。可没想到,殿下抓住她的手,在窗沿下看了她半晌,不知为何突然转身离开。
翠茵走进小心宽慰道:“娘娘,殿下是担心娘娘的身子。”
沈若月握住自己发凉的手心,无奈道:“果真如此吗?”她知道自己的身子是真的寒凉,那时怕是殿下也感觉到了吧?
可是……
“当然真的。”翠茵坐下来,好言说道:“殿下醉意不轻,可临走前不是将外袍披在娘娘身上了吗?娘娘要紧的是养好身子,千万不要辜负殿下心意啊。”
沈若月下意识地抚了抚肩上的锦衣袍子,指尖触到衣领处的金丝边,笑容渐渐染上眉梢。
“说得也是。”
这晚的小波澜,似乎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萧玉谣整夜都睡得不好,要不是大早上高公公奉命前来,她打算睡上一天。
“皇后娘娘想和玉侧妃叙叙话,娘娘准备好了,就请随奴才去趟长阳殿吧。”高公公谦恭道。
萧玉谣有点头痛:“公公有心,知道了。”
这时候高公公那里接到皇后懿旨,她并不意外。
那天都闹成这样了,她也知道皇后知道后迟早要拿她问事,只是她一想到皇后那端庄和悦的笑容,头皮发麻。
皇宫里这位尊贵的女人,她实在很不擅长应付。
偏偏今天精神头又不好,真是倒霉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