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衣不再说话。
“现在我要走,他拦不住的。”萧玉谣说着,将手放在火炉子上取暖,目光渐渐寂静了下来。
她了无牵挂的执意要走,谁都拦不住了。
没过多久,下了朝的慕容瑾华就到碧芳阁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朝争论的南边动乱实在扰心,他俊朗的面上带着淡淡的疲惫。
外面的雪还很大,他锦衣龙袍的肩上都是雪花,让他看起来有些朦胧的憔悴。
萧玉谣还是坐在壁炉旁烤火,现在的她极其怕冷。似乎坐了好久发呆,烤得她脸颊红红的。
“在想什么?”他过来将她抱了起来。
萧玉谣摇了摇头,没说话,任由他抱着走。
慕容瑾华习惯了她的沉默,捂了捂她的身子,径自吩咐下人去准备晚膳。
菜色琳琅的饭桌前,两人相安无声,一个面无表情,一个面容深沉。画面远远看去很柔和,只是空气安静得让人心酸。
慕容瑾华细心的给她布菜,连她不爱吃的姜丝都挑了出来,他修长的手指,那外侧的小疤痕,不知为何此刻在灯火下格外清晰。
他声音清润:“我听说你吃不下饭,若是要想做什么,没体魄没力气必然是不行的,你听话,先养好身子,其他的便好说。还有不要吃性寒的东西,你的胃一向不好,一时贪嘴,往后若是没人叮嘱你……”
突然,萧玉谣没了胃口,像是无力:“慕容瑾华,你不必这样。”
“嗯?”
她脸色是冷淡的,一字一句对他说:“你不必刻意对我好。”
他顿了半晌,像是思虑了许久,才反问:“你不喜欢?”
“对,我很不喜欢。”萧玉谣放下了碗筷,要笑不笑的:“都已经这样了,你这么卑躬屈膝下去,有什么意思呢?”
周围的空气很冷,隔了很久,他的声音才沉沉的传开:“嗯。”
现在的慕容瑾华,眉宇间少了飞扬狠戾,那么安静纵容的模样。尤其最近望着萧玉谣时,那双眼总是在深幽中透着似有若无的悲悯,让她心慌,也让她生气。
因为这样特别容易让她想到,她要解盅,要走,甚至兴许要他性命的事实……所以他越是沉寂,她就会越愧疚。
“你吃吧,我饱了。”萧玉谣起身离开,头有点疼。
他眉头微蹙,只淡淡道:“那就撤了吧。”
自从得知解相思盅方法后,萧玉谣每日都在喝秋衣调制熬成的药,那种药性烈成效极快却也伤身,所以她一天的精神并不好。
每次服药难受得要命那时候,萧玉谣都不禁想起他。谁都不会想得到的,当初慕容瑾华怎么就把那样霸道难缠的东西放到她身上?他难道不知道,只要她没发现这东西,她的心随了别的男子,随便哪种假设发生了,他也便活不成了吗?
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不懂,是该说他心思深沉诡谲早就算计好了,还是说其实他本性就是任性不要命的人?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许多,萧玉谣虚弱的靠在长椅背上,双眸紧闭,心口那里还是一抽一抽的疼着。
“你走吧。”不想看到他。
慕容瑾华沉默的盯着她憔悴的脸,就看着,不发一言。
他没走,反而过去将她抱住了。
“玉谣,你这样闹,真叫我难受。”他声音暗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