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谣原本困意阵阵袭来,半道听见猪等字眼,噌的一下冒火了:“慕容瑾华!你想现在就打一架是不是?”竟然又说她是猪!
他冷冷的撇一眼,依旧是面无表情,说:“对,本宫不介意你将你身上的脱干净了再打,有那个胆子你就爬过来干。”
萧玉谣震惊了:“你竟然开黄腔!堂堂大晋太子竟然开黄腔”谁能想象?慕容瑾华这样刻板冷冰冰的一尊佛能如此面无表情的说荤话。
慕容瑾华冷笑:“不是你先开始的么?”
萧玉谣的脸蓦然红了,抡起枕头砸过去:“臭不要脸!”
慕容瑾华一把夺过她的枕头,压制住她,微微摇晃的床榻像他此刻近在咫尺的气息一样,不稳。
“不想死就给本宫老实点。”黑夜中,他的声音都点嘶哑。
萧玉谣也不想闹,没理会他的异样,哼了一声就滚进榻上的最里头。
她很快睡去,看不见慕容瑾华此刻面容清冷,他眼角余光扫向夜色寂寂的窗外,心中只余一丝冷笑。
今夜的镇国将军府上,真是热闹。
萧玉蓉匆匆在走廊上回房时,只觉得似有一道身影自萧玉谣别苑而出,在眼前一闪而过,心中更是惊慌,急忙快步而走。
她回到房中时,胡姨娘早已经等候,见人急忙追问:“可有人发现?”
萧玉蓉摇摇头,对方才见到的身影心里存了一点疑影,忧虑道:“娘,我们这么做会不会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胡姨娘气势稳又狠,厉色道:“这事要是成了,你就是太子殿下的人。若是不成,娘自然会想办法没人怪罪到你头上,你自乱阵脚做什么?记着,只要到时你与太子见上一面即成,到时候萧玉谣再怎么闹也无济于事。”
萧玉蓉咬咬下唇,重重的点了头。
斗赢萧玉谣那样粗蛮失礼的野丫头还是有把握的,但不论如何,这辈子她都要为自己豁出去一次。
不知是不是因对太子殿下另眼相看,萧老将军先前摆在脸上的阴郁渐渐散去了。
看出萧家人对太子越来越满意,萧玉谣只能暗暗叹气,心情郁闷便去了趟后山。
萧府不在闹街之中,而权臣世家中府邸不失庄严贵气却低调的,萧家在列。这宅子还是先帝亲自所赐,处京城闹市边缘处,背靠青山。
萧玉谣晃到门院后山,原本想到马肆牵一匹马思忖着能不能避开府兵和侍卫,去转一圈回来。
没想到才到后山,便先见到青衫白衣那人,生硬的移不开脚步。
慕容辰谕抚着马背,眼底沉郁似在思虑什么,萧玉谣干干笑着问:“这么巧,谕王殿下怎么在这里?”
慕容辰谕抬起黑眸:“不巧,我在等你。”知道她这两日都在萧府,他是在等她。
萧玉谣脚步猛地一顿,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你……”
“这就吓到了?不似你作风。”慕容辰谕勾唇浅笑,转眼又是风轻云淡的样子。
萧玉谣有点尴尬,抓了抓后颈:“谕王殿下,不要总是拿我开玩笑。”
慕容辰谕眸光微动,扬起的笑容一如既往的让人如沐春风,笑道:“我料想在这里兴许能见到你,受萧兄所托,将东西送到你手中。”
萧玉谣心中暗起微澜,动了动唇角,她有点想问:那你已经等了一天了?要是她不来,岂不是白等了?
无言清风里,总有什么搁在中间让人抓不着。
慕容辰谕笑而不语,走过来将递过来一条做工精致细腻的缰绳,正是手感极好的软鞭子,萧玉谣眼角才浮上笑意。
“真是好东西,我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慕容辰谕抿唇,淡淡道:“没那么快。”
萧长纪已经准备接替萧老将军兵权,朝堂上削兵的声势颇大,萧家处境堪忧,好在边疆尚未完全平稳,这才没有将萧家人向朝廷彻底交出二十多万兵马。
萧玉谣拿到了新鞭子有些跃跃欲试,登时翻上马背,缰绳的手感是极佳的,她心中畅快,在空阔的草地上飕飕的一道劲风拂面而过!
慕容辰谕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随即翻上马紧紧跟上,青山下一双丽影肆意的迎风飞扬,犹如快意少年时,两人相处自然而轻松,丝毫没变。
吁——
萧玉谣擦了擦额上的细汗,笑道:“不痛快,还是不如塞北骑得过瘾!”
慕容辰谕眉间尽是优雅恣意,染着笑意:“好,下次我们去塞北。”
去塞北,我陪你。
萧玉谣一怔,不知道作何回应,骤然听见背后好大一声怒斥。
“玉谣,放肆!给为父回来!”萧豫不知道什么时候冷着脸,语气带怒。
朝那么方向看去,只见慕容瑾华挺拔幽寒的身姿,冰冷如箭的眼神似有若无的穿透而来,萧玉谣身体一僵,木讷下马走了过去。
“见过谕王殿下。”萧豫给慕容辰谕行礼,随即瞪了萧玉谣一眼。
“将军不必多礼。”慕容辰谕随即又向慕容瑾华行了礼,笑道:“没招呼一声贸然到访是本王唐突了,本王奉命行事刚好路过便来瞧瞧,不了凑巧遇上皇兄与将军。”
慕容瑾华冷冷勾起唇角:“谕王殿下对萧府真是轻车熟路。”
萧豫肃穆的脸上顿时紧绷起来,心惊太子是不是怀疑对六皇子出现在此处对自己心存怀疑?
萧玉谣最听不惯他的阴阳怪调,瞥了一眼:“太子殿下真真是风趣,调遣御林军的将士都时常从后山经过练兵场,好什么可奇怪的?”
这里后山地境开阔离练兵场很近,萧府圈起来不过小小部分,慕容辰谕从练兵场过来骑马过来看见老朋友说两句话,也实在算不得稀奇。
慕容瑾华看萧玉谣眼神骤冷,竟还敢替他辩护!
“玉谣住嘴!两位殿下面前休得无礼。”萧豫顿时拉下了脸,厉色呵斥道:“你看看你现在还有半点东宫妃子的模样吗?不在府上陪太子殿下,在后山骑什么马?若再闯祸,太子宽恕你,为父可不会轻饶你。”
萧玉谣撇嘴,不情不愿地住了嘴。
慕容辰谕敛着眸光,微微一笑:“萧将军莫怪玉谣,唐突而来是本王的不是,下次若有机会,亲自登门拜谒才合礼数。不过眼下本王有要事在身,下次再登门请罪,如今也不打扰皇兄和将军了。”
慕容辰谕道别,慕容瑾华勾着笑,面色一贯清冷高深莫测:“皇弟好走。”
慕容辰谕始终面带谦和温润的笑容,转身走的时候,眼角不动声色地扫过垂着眼不语的萧玉谣,手里的缰绳一紧,沉重的铁骑声绝尘而去。
再等等。
平静的气氛就这么搅和了,萧玉谣最后是耸着脑袋被训斥回去的。
一路上萧豫都有意无意注意太子的反应,但慕容瑾华面色始终沉寂无澜看不出来半点情绪,似乎六皇子出现在后山,真没怎么放在心上。
最后萧豫还是不放心,进门前拉低了声音对萧玉谣,沉沉说道:“好好跟殿下解释,谕王殿下现在风头正盛,不能让太子殿下对萧家生出什么误会来。”
萧玉谣很想翻白眼撒手不干,但是迫于淫威还是妥协了。
“喂!你生什么气?”走进别苑没人的时候,萧玉谣上前拉住他,又重复了一边:“我真的是碰巧遇到谕王殿下,你莫名对我发脾气做什么?”
慕容瑾华冷冷看她,冷笑:“你言之凿凿,本宫何气之有?”
啧啧,所以说这叫什么事?无异于家里男人跟莫名其妙赌气的小媳妇讲道理,摊开话来讲,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男人是她,慕容瑾华就是那个赌气的小媳妇。
萧玉谣很是头痛:“行行行,既然你不想和我说话我便不说,但你也收起脸上的冰渣子,别成天给我脸色看。我都答应你安分守己与你装得人前恩爱非常了,你还想怎么样?”
“安分守己?”慕容瑾华唇角掀起冷笑,将她抵在角落处,语气冰冷而无情:“背着本宫跟别的男人在萧府就敢幽会,萧玉谣,你还要脸吗?”
“我没有!”萧玉谣脱口而出,眼底有怒意:“慕容瑾华,你非要这么看我吗?”
在后山遇见慕容辰谕,是意外,至少她并不知情。
她不懂,为何他非要用卑劣的目光看她?
“好,那你问问自己。”
慕容瑾华长指狠狠的指着她心脏的位置,笑容带着阴狠而讽刺:“你这里在想什么?”
萧玉谣一怔。
他眼色冷得结冰:“说!有没有慕容辰谕的半分?”
萧玉谣被他冷冷的一声怒吼吓了一跳,带着惧意夹着慌乱,只觉得胸口狂跳不已。
“你自己说,现在你还有脸指责本宫错怪你了吗?”她越是沉默越是印证自己的话,慕容瑾华捏着她的脸颊,手上的青筋隐隐而现,最终都化成讥讽一笑:“不知道还是演戏?本宫倒是没看出来最后竟是你挺能装。”
“我没装。”她咬牙。
“不敢认?”他脸色阴翳,冷冷吐出一句:“真贱。”
他毫不留恋转身而去,萧玉谣骤然脸色煞白,靠在角落里久久说不出话来,心口被他指过的地方,微微生疼。
有他吗?
真贱。
走廊尽头角落处,萧玉蓉将方才一幕尽收眼底,慌慌然地捂住胸口。
原来如此,太子殿下与萧玉谣是真的不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