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到我身上,异样的感觉让我登时一个寒颤,喉咙里的排骨就滑了下去。
面前递来一杯果汁,我想也不想低下头就着杯子喝了一大口,这才彻底顺过气来。平静下来的同时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刚才我竟让庄晓培喂我喝了水?!
整个人顿时不好了,心情不好口气也好不到哪里去:“以后能不能不要在别人专心吃饭的时候说话,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庄晓培不以为意,语气里有淡淡的笑意:“才知道你这么不经吓,以后注意。”
我瞪了他一眼,注意力回到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上。他让我不要跟踪林琪,难道他知道什么?也是哦,连我都能看出来林琪和那男人不对劲儿,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知道却没什么动作,反而还让我不要去跟踪,这是坐视他爹被戴绿帽子啊。
卧槽,这特么是怎么样的一家人啊,能够如此奇葩。
我脑子转了几转:“你这是要保护她,心疼她了。”
庄晓培嘴角勾出一抹笑:“我心疼她做什么,又不是我的女人,能让我心疼的只有你。”
情话张嘴就来,连草稿都不用打,足可见他风流成性。
这段时间我已经习惯了他的调戏,听见这样的话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更别说生气,回了他一个假笑,继续埋头吃饭。
庄晓培往后一靠:“发自肺腑的实话你怎么就不信呢,不过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昨天你们那样一闹,以后她见着你们都会绕道走,没必要赶尽杀绝。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有句话叫与人为善就是与自己方便,这样不好吗?”
道理似乎没错,昨天在派出所我就回过味来,在商场里林琪并没想要把我怎么样,只是想让我难堪而已,谁知沈微会动手。
不过就算这样她会真的老实?不见得,或者说……
我忽然想到一种可能,猛然抬起头来朝庄晓培看去:“林琪有把柄在你手上吧?你是不是就是用这个威胁她让她不敢动我的?”
庄晓培不置可否:“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只要知道她对你没有威胁就行了。”
不用再问,答案八九不离十。
忽然就明白为什么他会仅凭一时喜好就撞我的车让我引产,连他爹被戴绿帽子他都能够冷眼旁观,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这个有着一副好皮囊的男人根本就没有正确的三观!那么世俗的诋毁对他来说还有用吗?
我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计划能否达到初衷,然而箭在铉上不得不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没人买衣服会挑难看的下手,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浅蓝色的套装明媚清爽,忽略眼中的死寂,那么娇俏美丽。
女为悦己者容,而庄晓培……我果断脱下衣服,换上那条小黑裙。
黑色,神秘庄重,也代表着死亡。
小V领刚好露出性感的锁骨,收腰恰到好处,显出盈盈一握的腰身,裙摆及膝,下面两条腿雪白纤细。
多好看算不上,最多不难看,看上去就是很普通的一条裙子。然而背后有玄机——及腰的卷发下什么都没有,大V开口直到腰间,整片背部不着寸缕,随着头发的摆动隐约露出白皙的肌肤。
关键部位包裹得严严实实,却在后面无人看见的地方有着迷人风景,这样的露才是最高境界的露,撩人心弦。
买这条裙子本来是打算穿着去给顾舒雯爷爷祝寿的,所以怎么诱惑怎么来。可另外两套衣服我实在不想让他看,穿运动服又不合适,眼下就只有将就这个穿了,头发放下来也看不见什么,就是一条普通的裙子。
5点刚过手机响了,是庄晓培打来的,说他已经到了。
我踩着高跟鞋下去,远远就看见他倚在车门上,豪车美男,行人路过纷纷侧目,赚足了回头率。
庄晓培眼皮一抬,轻易对上我的视线,看见我时眼睛明显一亮。等我走近语带笑意的说:“很美。”
我确定他并没发现衣服的玄机,放下心来和他周旋:“谢谢,你都给我脸了我也不能损你面子不是。”
我只要损你的里子。
早上送我回家的时候庄晓培告诉我,他在云庭会所包了场子,到时候我会看见他的诚意,一定不会失望。
云庭会所我只是听说过,很神秘,据说连那里的服务生穿的都是prada的制服,逼格可见一般。
车子在一栋小楼前停下,我质疑的看着面前石头墙面的房子,沉重的铁门锈迹斑斑。这么破的地方会是云庭会所?那传说中穿着prada制服的服务生呢?
明明是白天,小屋周围遮天蔽日的古树却让这里看上去如同黄昏。
庄晓培为我拉开车门,我不得不相信这里就是云庭,看来传说果然不可信。
仿佛有感应似的,刚走到铁门前还没敲门,门忽然开了,吱呀的声音吓了我一跳。透过门缝望去,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光线昏暗。
这哪里像会所,分明就是鬼屋好吧,我想起庄晓培接我时说的那句合适,都是黑色,能不合适么。
抬眼向庄晓培看去,他扬唇一笑,朝我伸出手来。
点点灯光倒影在他眼里,光影流动,使他整个人透着一股子邪魅,仿佛变了个人,如同惑人心魄的妖。
我吞了吞口水,命令自己不准再去看他的眼睛,低眉垂目,将手放在他手心。
迈过门槛,铁门在身后砰的一声关上。
庄晓培带着我往通道走去,刚一踏上通道,地上忽然亮了起来,莲花在脚下开放。
我怔了一下,随即了然,不得不赞叹这群人会玩儿。
这通道的地面铺着彩屏,预先设定后,只要人一踩上去,下面就会发亮,显示出预先设定好的图案。比如现在设定的是莲花,我们走过的时候,落脚处莲花开放,正所谓步步生莲,美得如梦如幻。
而真正的云庭会所,就在莲花接应的那端。
照例是感应门,刚一走进,玻璃门两边开去,抬眼看去灯光迷离,琴声流淌,外面还是朗朗晴天,这里却是一番夜的景象。
不过也正常,从外面的古树铁门,包括刚才的彩屏路,已经看出会所的主人是个喜欢故弄玄虚的。
没看见一个客人,只有服务生穿梭期间,下意识朝他们身上的衣服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prada。
忽然,一个戏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时隔两年开启云门,没想到会是我们的庄大少,也不知道是哪位小姐这么有魅力,连我们的庄大少也拜倒在石榴裙下。”
这话我有些听不懂,只是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
循声望去,一个男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我的目光瞬间被他眼角下的泪痣攫住。
快递员!
打翻的饭菜,斜里冲出来的快递车……一幕幕回忆在脑海里迅速闪过,最终定格在那颗泪痣上。
快递员同时也认出我来,笑容僵在脸上,好半响才发出声来:“卧槽,晓培,你确定你没带错人?”
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庄晓培说:“我女朋友,季冉冉。冉冉,这是我朋友路风。”
路风的表情从僵硬变成了惊恐,比我还不能接受我和庄晓培男女朋友的关系。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严肃的对庄晓培说:“晓培你听我说,谁都可以,她不行。”
庄晓培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把她带来只是让你们见见,而不是让你们审人的,免得以后看见说我不讲义气。”
路风还要说什么,庄晓培打住他:“其他人都到齐了吗?吃完吧,冉冉身体不好,饿不得。”
浓浓的关心溢于言表,路风一张脸犹如万花筒,在黑白红之间转换,最终停在黑色上。
我忽然觉得大快人心,心思百转千回,最终定格。
歪着头去看庄晓培,妩媚一笑:“纠正一下你的用词,你还算不上我男朋友,充其量算得上小三。”
路飞没想到我会当场下庄晓培面子,表情如同活吞了一只苍蝇:“你可别蹬鼻子上脸。”
我故意耸耸肩:“我不过说的是事实,你倒贵人多忘事,忘了那个怀胎七月的孕妇,我可没敢忘结婚证上写着的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是男朋友还是小三都无所谓,只要是你男人就行。”
庄晓培毫不介意,一把揽过我,不仅不生气还劝路风:“你嫂子近来心情不好,多体谅体谅。”
路风这次吞的已经不是苍蝇,而是大便了。
别说他,就连我听到嫂子两个字都一口气哽在胸口不上不下,庄晓培你还能要些脸吗?
路风黑着脸走在前面,我和庄晓培并排走在后面。
这会儿我已经迅速冷静下来,除了路风显然还有其他人,庄晓培他果然没有骗我,连路风都敢让我见,可见其他人也和他关系密切。
一会儿路风肯定会把我和庄晓培之前的事告诉其他人,估计其他人也会和他一样的反应,我用余光扫了一眼庄晓培,看你一会儿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