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逸昆一言不发,沉着脸,回到了别墅。众人见总裁浑身散发冷漠的气场,就自觉的躲到别处,规规矩矩的做事,生怕殃及自己。
肖逸昆回到自己房间,开了一瓶红酒,倒入高脚杯中,坐在落地窗前,细细品味,一双漆黑的眼睛隐没在黑夜中,融为一体。
另一只手温柔的抚摸他手腕上的东西,在明亮的灯光下,你会发现,那不是腕表,而是一条银色的手链。款式普通,却和他的形象极其不搭。
手机铃声在寂静的夜晚中响起,他停下手上动作,面无表情的接起来,“何事?”
秘书早就习惯了年轻总裁的喜怒无常,冷酷漠然,在那头也没被这语气冻住,一派自然,面不改色的汇报工作日程。
“总裁,下周二晚上威正董事长晋升酒会,你别忘了。还有威正那边,给了我们三百张邀请函,说是让两家公司趁着这次机会,多交流沟通,希望可以冰释前嫌……这邀请函怎么分配?”
威正和逸风同是地产龙头企业,两个人的目光都看向如今全球化的社会,竞争异常激烈,表面上的唇枪舌战,你争我夺,私下里暗放毒箭,是水火不容的仇敌。
由于这两家龙头企业争斗过强,难免导致两败俱伤,再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眼见另有些企业蒸蒸日上,逐渐分了一杯羹,终于让这两家老板有了警觉意识。开始扩展其他业务。
这次两家没了冲突,一个往影视娱乐产业发展,一个往电子产业发展。两家公司还能进行些合作。
所谓商场上多一个朋友比树一个敌人要好许多。借着这个由头,希望大家化干戈为玉帛,握手言欢。
肖逸昆是最近半年才向董事会提出要到深圳分公司工作。这在当时公司总部引起一片猜疑声,大家都想不透在总公司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要申请往下调,人只有往上走的,那有像水一样往低处流的。
可是肖逸昆自己已经决定,他是老大,说是申请,其实不过是通知公司各位董事这件事而已。
肖家老爷子早就退休去过闲散的生活,不管这些复杂事。
他从任职接受逸风集团开始,到现在也不过二十六岁,能让一个跨国集团将未来全心全意,安安心心交给一个二十几岁的人,足以证明他的能力。
他一直保持着神秘,外面的人都想抓住这个传说中英年才俊的各种消息,却一无所获。
他是大众最想知道的富豪之一。
这次参加威正的酒会,一方面是因为必须得给这个面子,再则他正好在深圳。
肖逸昆明白其中厉害关系,他漠然应道,“我知道了,星期二我会准时出席。”
秘书继续问,“那……三百张邀请函?”
他心情郁闷,语气冷冽,“这么简单的事情也需要我过问?要你是干什么用的!”
秘书知道总裁这是生气了,现在正迁怒自己呢,心中暗自叹气,谁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男人心更让人难以捉摸,尤其是坐在上位的人,总是阴晴不定,随心所欲。
他还没接过话头,电话那侧便出现了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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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佳敏是家中宠爱的公主,娇纵任性惯了,一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追求的人千千万,偏生要吊死在一棵树上。肖逸昆去哪,她就跟着去哪。
今天受得委屈,她是怎么也忍不下去,她不顾一切,追随他到了深圳,却总是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好不容易见着了,差一点还掐死自己,心冰凉,更多的是不甘心。
回家便哭诉着打给肖母,哭得梨花带雨,泪流满面。
肖母从小看着薛佳敏长大,当初生完肖逸昆身子弱,医生说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她一阵伤心失落,因为她一直都想要一个女儿,所以就把闺蜜的女儿薛佳敏当做自己的干女儿,好得不得了。这不,一听说,自己那个混账儿子做的事,也是气得咬牙切齿。
肖逸昆看着是母亲的电话,便揉揉了眉心,接起电话,“妈,有事吗?”
肖母严肃的质问,“我今天让你去陪敏敏逛街,你怎么可以丢下她就跑了,她一个女孩子千里迢迢跟着你,容易吗?……要我说,我和你父亲都觉得敏敏这孩子不错,你也老大不小,也该赶紧的结婚,安定下来。”
肖逸昆面不改色,只是坚毅的下巴蹦得更紧了。
听肖母说完,他才开口,声音冷淡,却十分肯定坚决,“我早说过我不喜欢薛佳敏,你也不要再强求我。如果你真怕我辜负她,那就不要随便替我给她一些承诺。”
对儿子这么死板不开窍,肖母觉得非常头痛,常常气得她大脑充血,这时又听他忤逆自己,义愤填膺,“敏敏多好的女孩子,你还挑三拣四,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我跟你说,从古至今,我们家族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回头我就让你父亲去给你提亲。”
“我不会同意,到时候你们捅的篓子,你们自己接住。”
肖母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听到这,一阵白脸,一阵红脸,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以前多可爱啊,长得俊俏,又爱笑,现在怎么越来越犟,冷漠少语就算了。好言好语都听不进去。
这一切变化都是因为那个女儿的消失。
想着想着,肖母对那个女孩儿就更怨恨,同时也被气得大脑一片空白,抱着手机就朝着话筒吼,“不就是当初的那个女孩,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没忘记她。敏敏多好一个姑娘等了你这么多年,人家善解人意,知书达理,又温柔体贴,哪里配不上你。”
说完又想起当初坐在自己面前局促不安,双手交握着揉搓,笑的腼腆的女孩,又是强大的不满,“那个女孩子,又不漂亮,又小家子气,家庭环境也普普通通,和我们家本就不门当户对,一点……”
肖逸昆听母亲前面千篇一律,三番五次,相同的吐槽,头没抬一下,眼睛也没眨,母亲最近恐怕无聊,又正直更年期,才这么想惹事。
可是后面的话却让他身体一怔,眼睛半眯,他突然出声打断母亲的絮絮叨叨,“你当初见过她?”
肖逸昆记得,他和她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见过父母,因为他明白自家父母是什么样的性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点头同意,为了避免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对于她常常似有若无的试探,他都敷衍过去。
他想以后等他有了属于自己的权利,能护她周全时,能完全自作主张,不用顾及他人看法,再带她见父母。
所以他从大学开始,便有所规划,也朝着既定的目标前进。
这一切小心思,他从来没同她讲过,因为他从不承诺还未完成的事,他不需要她知道这些,他只希望她能陪在他身边,开开心心黏着他,做自己就好。
因为这,她当时没少生气,给自己甩脸色。
那现在的意思……
肖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可是话已经出口,儿子在那头不断冷着声音追问,这嗓音跟他老爸年轻发火时简直是一模一样,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她心虚着却大着胆子顶回去,“你偷偷摸摸谈恋爱,还不允许我见她?”
这一点并不重要,“你和她说了什么?”
肖母破罐子破摔,反正就暴露了,也没必要藏着捏着,而且自己是他妈,他再发火能对自己怎样,“能说什么,就说她不适合你,我们不会同意这样的儿媳妇进门,让她赶紧收回感情,悬崖勒马,免得弄到不好收拾的地步。”
肖逸昆听到自己的骨头咯咯作响,怪不得,她情绪低落,甚至要和自己提分手,他们关系一向很好,所以他也没把它当成一回事,只是以为她这是撒娇,开开玩笑而已。
正好那段时间,他设计的项目得到了投资,他大喜过望,把全部心思放在工作上,对她就有所疏忽。
等他开心的要用自己赚的钱请她吃一顿豪华的烛光晚餐时,才得到消息,她已经消失了。
然后直到现在,他也没找到她。
肖逸昆把高脚杯‘砰’的放在旁边的玻璃桌上,他尽力压着怒气,追问,“你知道她在哪?”
“我怎么知道她去哪,去哪是她自由,我管得了吗?”
肖逸昆第一次挂了母亲的电话。如果对方不是他母亲,他真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这么大的事,她居然瞒了自己五年,五年,还打算一直瞒下去。
她自尊心那么强,怎么会忍受这样的诋毁。可就因为这,就断然放弃他们之间的情感,她真的考虑过自己吗?她喜欢自己吗?
一阵冷气弥漫在四周,黑寂的房间,阴冷阵阵,良久,肖逸昆拨通了电话,“阿死,还是没消息吗?”
阿死深沉轻叹口气,“老大,我看左家是真不知道她在哪?他们甚至都当没有这个女儿,街坊四邻,谁都不知道他们有个女儿。而且他们来这里,完全是因为他们的好友在这边当警察,他们想靠关系将他那个小儿子送进去。”
肖逸昆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那靠名字查也不行?”
阿死无奈笑了,“老大,我查了,左笑笑这个名字,全深圳共有五千六百余个,与她同年岁的有一千多个……而且,你不能确定她是否真的在深圳。”
肖逸昆沉下脸。阿死为查这事奔波了五年,开始是因为利益关系,肖逸昆给钱,他做事。可是这五年来,他没做其他的,就光给他查这个女孩了。可是消息太少了。
慢慢的,也觉得这个冷漠的男人也的确够执着,虽然表面上难以靠近,可是内心却有一团火,是个热情的人。
也很同情他,这个女孩但凡还有些情意,怎么也不会五年不见踪影。阿死隔着话筒轻声劝道,“老大,要不放弃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你这么钟情又多金的男人,还怕遇不到一个爱你又可爱的女人吗?”
肖逸昆只是带着怒气的下命令,“查!”
阿死知道这个男人生气了,他听不得这种忠言。
肖逸昆手摸了摸手链上的吊坠,无限缠绵,他喃喃自语,“否管你跑哪去,我都得把你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