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妥协了。
因为他冷着脸上生硬又霸道的说,只给她两个选择,一个要么随他走,要么让他进去。她倒是两个都不想选。可有什么办法,两个人力气悬殊。
她是绝对不能让他进去,规避风险,怕她的秘密被发现,她不得不同意跟他走,她要看看今天他又有什么要编的。
肖逸昆双手插在裤子里面,慵懒而随意,他大步往前走,左善善则是极其不耐烦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着。出了小区,他没有预兆的转过头来,脸上淡淡的,没有之前的咄咄逼人冷漠阴骛,也没有讽刺讥诮嘲讽,语气也平静的如一片随风微澜的湖面,嗓音好听却没有情绪,“你等着,我去开车。”
左善善还因为他突然间的转身而微怔,他便走了。
留下左善善目送他的背影,不知为何,他放下那张紧绷冷峻的脸,有那么一瞬间像是回到了以前,以前的他,高傲却又阳光。
额……她怎么会突然胡思乱想这些。哎,反正也不关她什么事。
她暗自苦笑,明明说好要断个干干净净,可是却还是和他见了面,更可笑的是,他叫她等着,她还真的乖乖等着。是不是很讽刺。
如果,如果徐帆知道一切,不知道会不会乱想。
肖逸昆从停车场开车出来就看见左善善低着头,脚还转着圈,阳光透过小区中所种的梧桐树枝叶的缝隙中穿过来,打在她的身上,像是镀了层金光,恍若从旧时光中投影而来。
他看见那段令人怀念的时光里,他们约会见面,她就总是习惯这样等他,有些无聊低着头,柔软的长发遮住她的脸,看不到表情,但是每次他都知道她脸上一定是温柔又甜蜜的笑意,然后在看到他时,嘴角被咧到最大的程度,露出又白又亮的牙齿。狂热的朝他飞奔而来,投入到他的怀抱。
他幻想着旧事重来,在他微微闪烁的眸光中,她听到了汽车轮胎摩擦水泥地的声音,她茫然的抬起头,并没有甜蜜没有雀跃,他甚至可以看到她的嘴角越来越往下弯,肩膀叹息无力似的往下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吧,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总是忍不住有所期待。
他把车开过去,停下,打开车门。
她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肖逸昆本来慢慢平复的心情又陡然变得暴躁,他冷哼一声,“现在才想到底要不要去是不是太晚了。”
左善善撅了撅嘴,承受着他阴晴不定的情绪,最后往后走了两步,拉了车门。
她皱着眉头,又使劲拉了拉,车门被上了锁,依旧岿然不动。她不解的望向驾驶座上的肖逸昆。
只感觉对方的语气更不善,“坐前面。”
左善善才不想坐前面,和他这样阴晴不定暴躁的人待在一个空间本来就让她觉得很压抑,还坐在他身边不是自找苦吃。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什么情绪,免得惹到他,“我想坐后面。”
“你觉得你还有选择的理由?”他冷不丁的堵她一句。
左善善抿抿嘴,顿了顿,最终还是坐在了副驾座上。
等她把车门一关,安全带都还没系上,车猛的往后撤,只听刺啦一声,车就飞了出去。
她惊慌失措的紧紧抓住车门上的把手,大声喊叫,“你慢点!”
这让她想起那日,徐帆也是在街上不顾一切的飙车,自此之后她便非常恐惧飙车一族,没想到今天肖逸昆又来这么一下,她真是要哭了。
为什么男人心情不好总是喜欢飙车,妈。的,想飙车能不能一个人时再飚,要死也不要拉上她啊,她还想活呢。
肖逸昆虽然没转头看她,但是心思还是集中在她身上,余光也一直在扫她,发现她真的怕的眼角飙泪,瞳孔里都是害怕,他的心才觉得痛快一点,他将车速慢下来,嗤笑一声,“欠收拾!”
左善善只是转头恨恨的瞪了一眼,没再说话。说了等于白说,何况她也不是来吵架的。
可是每次他们碰到都是吵架,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孽缘。
以为他会找一个咖啡馆什么的地方谈话,谁想他偏偏把车开到了海边。
他甩了一句下车之后就径直走开了,留下左善善一个人觉得很迷茫,很不解啊。她只好下车又跟上去。
明明是他说要好好和她谈一下,而现在又做出一副天下只有我一人的样子,左善善都怀疑他是不是忘记了还有她这么个人。
最后她不得不跑上去和他并肩,“你不是一定要谈谈。”
他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海边风很大,吹得他额前的头发齐齐往左边偏,遮住了他的左眼,露出他漆黑深邃的右眼望着她,“不是你想要知道什么东西才跟来的吗?”
这!颠倒黑白的能力还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也没有再继续漫无天际走下去的理由,所以她也就直说,“我想知道徐帆会掉进深渊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这次去杭州也是你搞的鬼?”
肖逸昆耸耸肩,“当然不是,腿长在他身上,我能搞什么鬼。”
“那你之前说的那些……”
“我说了什么?”看到左善善吃屎一样的表情和捏紧了的双手,肖逸昆邪魅又狂妄的笑笑,“哦,你担心徐帆是吧……你知不知道你越是担心他,我越是要弄他,越是要让他不能翻身!”
左善善就是搞不明白了,她百思不得其解,“你们明明之前还合作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这样!”
肖逸昆挑挑眉,讥诮道,“你不知道?”
虽然左善善心里一点不信,但她也学着对方自嘲讽刺的回击,“不要说是因为我,你嫉妒吃醋,你对我还有爱意,所以是在报复徐帆也是报复我?”
肖逸昆眸光闪烁,转而盯了她几秒,双手环胸,轻描淡写,“你才知道?”
轮到左善善惊讶,对方的意思是承认了,承认他在吃醋,他在嫉妒,他还喜欢她。呵呵,开什么国际玩笑,早在五年前,他躺在别人的床上时就不喜欢她了,她的心也死了。
她也扬扬眉,轻描淡写的回,“的确才知道。”
一阵沉默。
还是肖逸昆先出声,“我不相信你真的完全忘记过去……不然,这手链如何解释?”
他忽然从裤子口袋中抽出一串手链,是他们曾经的定情信物。
他摊在手上,左善善眼眸都没有动,更没有去接过来看,只是有些戏谑的说,“看来你还真喜欢我,这么久了还存着呢。”
肖逸昆脸上闪过复杂又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随即却忽的像个白痴一样大笑出声,声音中充满了鄙夷还有一丝丝隐藏的很好的欣喜,“你确定不看看这是谁的?”
她奇怪的又迷惑的从他手上把手链拿过来,仔细一看,才发现这确确实实是她的那条,上面还清晰的刻着一个“笑”字。
她皱了皱眉,回忆了一下,她清清楚楚记得她不是让徐帆丢掉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肖逸昆的手上。
她恍惚沉思的模样取悦了肖逸昆,肖逸昆自恋的将其归咎为真情被拆穿后的茫然无措,所以他不由唇角一弯,“所以,这么久了你还存着,说明你还真的喜欢我。”
这话明明是她刚才说的却被对方拿来搪塞她,这感觉真是挺尴尬的。所以她不由的脸有些发烫。
她脸发烫,可是脑子却清醒得很,“这的确是我的,可是我早让徐帆丢掉了,你从哪里来的?”
肖逸昆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很有本事,分分钟可以让他暖和的心脏冷下来。
只是他却抓住了重点词,让徐帆丢,他反声质问,“你怎么不亲自丢掉,只是将它放在垃圾桶里,随手的事情,为什么要假手与人?怎么,是自己舍不得?”
肖逸昆几乎可以笃定,她是一个非常恋旧之人,就是那些没有生命的小东西坏掉了她也不想扔掉,她往往喜欢把那些东西扔给他,让他去处理,美名其曰,这样她就不用感觉愧疚不舍了。
让徐帆丢掉,她是愧疚多一些,还是不舍多些。
是因为她等的太久了,始终没等到他找到她,所以她放弃了,打算重新开始一段感情,所以让徐帆丢掉他们的定情信物,是不是?
……
肖逸昆的大脑像是开了挂似的,胡思乱想停不下来。
谁说的只有女人才敏感多疑,爱胡思乱想。
在看到左善善脸微微泛红,欲言又止的时候,肖逸昆更加确信了他的猜测。他上前,居高临下,将海风把她吹乱的头发别在了耳后,才郑重其事的说,“你也没想到它辗转半天还是重新回到了我手中吧,就像你一样,否管你跑到哪里,绕地球几圈,最终你还是得回到我身边来。”
说完,他从她手里拿过那串手链,就要重新给恍然的她戴上,冰冷的银色手链触碰到细腻的肌肤,她浑身一激,手往后缩,大声拒绝,“不行。”
好好的气氛再度惨遭拒绝,他有些发火,语气沉闷,但还是耐着性子,“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