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善善转过头,后退一步,撩了撩遮住视线的长发才有些烦躁的说,“不是已经说了吗,我们已经分手了,有了各自的生活,还要反复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
肖逸昆硬生生的扳过她的肩头,直视她忧郁的双眼,“我从来没有同意过分手,五年前不同意,五年后也不同意。”顿了顿,他克制住内心的悲痛,半眯着眼睛,透露一丝势在必得的气势,“徐帆的事我可以既往不究,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来。”
左善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不要脸的话会出自他的口,说的好像是她犯的错,对不起他似的。她看着面前这张依然英俊的脸庞,挺直的鼻梁,完美的轮廓,心底却生出一片寒意,一丝怒意,这个情绪很快吞噬她,在她心里肆意妄为,四处乱窜,寻找出口。
她歪斜着身子,似笑非笑,言语中满满的玩味,“我做了什么,需要你既往不咎?还有,我自始至终都没说过要回到你身边,你做出这副大发慈悲的样子给谁看。”
大概是看到她目光阴冷,语气冷漠,言语也犀利逼人,他的身子僵硬了一下,怔住了。
左善善越想越窝火,自从肖逸昆找上了她,她就觉得自己各种不顺,各种烦躁,现在连带徐帆都被拖累了。原本她并不想把以前的伤疤撕得血淋淋,再怨怼一番,增加自己的痛,给自己难堪,所以她一直是把过往一句话带过。
如今,他居然说什么可以既往不咎,弄的好像是她硬要贴上去,他勉为其难的接受。呵呵,从来不知道他可以这么不要脸,实在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对着还愣神的肖逸昆便是劈头盖脸噼里啪啦一通乱骂,连脏话也一溜串飙了出来,“肖逸昆,你他。妈什么玩意儿,现在在这儿扮痴情深情,扮演自己好委屈好无辜的样子。好像我劈腿了对不起你,还高高在上的搞什么原谅既往不咎……呵,你不要脸,我都替你羞。你这么三番五次搞这一出,是坚信我不知道你和薛佳敏的那点破事吗,搞笑,脚踏两只船,还口口声声说找我找了五年,真是笑死他大爷……”
一改往日温和腼腆的模样,左善善像是开了挂一样,骂得根本停不下来,“别tmd整天一副我辜负你的样子,看了真让人恶心。还说什么工作,什么工作需要工作到床上!你抱的美人归就好好生活你的,来打扰我干嘛,是生活缺了乐子,他妈。的无聊了。我真是看不起你!”说完,真的不知道怎么表示自己内心的情绪,所以给了个不屑的白眼。
肖逸昆愣了愣,他抓住其中重点,不确信的问,“工作到床上?”这很明显是说他睡了其他女人啊。
看到肖逸昆的反应,左善善鄙夷的笑了,“怎么,还要继续装?你累不累!”
肖逸昆高智商的大脑快速的捋了捋话头,仍旧一无所获。
有一句话说得好,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同理得,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逼不要脸的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还继续扮演茫然无辜。果然是商人,演技也是一顶一的好。装的跟真的一样。
左善善冷笑出声,不肯再废话一句,扭头就要走。肖逸昆站在原地,继续思索她话中的意思,终于反应过来,一定是有什么更大的误会,才会致使曾经她突然离开。
他急忙追了上去,拦了她的去路。
刚才的一席话说的太激动了,激动的一转身眼泪都飙出来,左善善低头看着面前踩在沙滩上的脚,十分不甘心的擦了擦又冒出的泪,同时十分厌恶自己的不争气,她冷声呵斥,“让开!”
看着她倔强又强忍眼泪的模样,肖逸昆心隐隐作痛,可是他真的一无所知,想伸出手像过去一样安慰她,却被她警剔又愤恨的一盯而缩回了手。
她一脚踢了上来,用了十足十的力气,脚踝处传来刺骨的疼痛,疼得他紧抿着嘴,承受着这一击。
左善善闹着,嚷着,“让你滚开啊,没听到吗!”说着,不解气的又继续踢了上去。
这一股气憋了五年,一下子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地方,她踢得停不下来,手脚并用,一拳拳使劲的捶在他的身上,虽然他身上的骨头硬得像石块,可揍他反而自己疼的厉害。可心理上却十分的畅快。
等左善善揍得精疲力竭,浑身无力,破罐子破摔,颓废的就地而坐,倒在了沙滩上。
肖逸昆揉揉泛着疼的胸口,也顺势而坐,和她并肩。
海浪不停的涌向沙滩,又缓缓的退了回去。人们三两结群的在嬉笑玩乐,刚才的一幕进入了许多人的眼里,女的娇小,男的帅气,大家都把它当作情侣之间的矛盾,笑着打量了两眼,又挪开了眼。
左善善偏过头,不想看他。
肖逸昆知道他此时不好太逼她多说什么,可是他思维实在太混乱了,意识到这真的很重要,斟酌半天措辞,“我和薛佳敏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当初……”
却被左善善忽的打断,“你不用再跟我解释这些,我也不想知道你们之间的种种甜蜜……我只想你以后不要来骚扰我,你做你有权有势高贵的董事长,我做我轻松乐得自在的小市民。你就当做没有看见过我,不要再整徐帆,算我求你。”
她真的累了,很累。
心疲惫不堪,不知道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在她决定要好好追求幸福,相信幸福时,总是会给她一记棒槌。
本来和徐帆在一起就让他家中有许多不满,她其实没那么自信,经过五年前的那一茬,她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得到幸福。这下子连公司出事都和她有关,这让她怎么面对徐帆,怎么再理直气壮的坚持下去,站在他身边。
她不能成为他的助手就算了,还成为他的拖累。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左善善失魂落魄的回去,瘫倒在床上,埋头痛哭。
肖逸昆是一路跟随送她回去。无法亲自送,他一接近她,她就反抗,眼睛猩红的瞪着他。
难道真的是他做错了。
五年前,五年前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她这么伤心绝望!为什么他什么印象也没有。
气急败坏的他回到了自己别墅,正在努力的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左善善说他上。床,和谁上。床,她说的是薛佳敏吗?可除了和她上过,他不记得自己还躺过别的温柔乡,到底怎么回事?总不能他上过床自己却不知道吧,他是这么自制的一个人。
房外敲门声陡然响起,将他的神思拉了回来。管家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少爷,薛小姐来了。”
他正烦着呢,也没细听,冷冽的直接回绝,“不见!”
管家在门外踌躇,“可是……”
“我说了不见!”他声音一下子提高,吓得门外的管家身子一抖,急忙应声溜了出去。
隔了半响,他才将这个薛小姐和薛佳敏对应起来。
来不及叫管家,他直接起身前往大厅。
薛佳敏是来告别的。
五年了,这五年她一直热脸来贴冷屁股,就算心底再难受,也要硬撑出微笑,像个傻子黏上去。结果呢,结果她什么都没有得到,白白浪费了人生中最美的时光,让对方把自己视为瘟疫,视为垃圾,嫌弃鄙夷。无情的一次又一次的践踏。
直到那日,无意间碰到了多年不见的情敌,看看人家,早就有了新的生活,有了新的爱人,还有可爱的宝宝。
没错她的第一个想法,是想将这些告诉肖逸昆,让他彻底死心。让他明白他找的那个女人没心没肺活的不知多潇洒,让他看清楚到底谁才是最爱他的人。
然而回去的路上,不知怎的,她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就幡然醒悟,她一直所执着的都是别人的人生,她好似一直活在别人的戏中,别人幸福恣意时她是旁观者,别人失落失恋痛苦绝望时,她还是旁观者。
旁观别人花开花落,却偏偏忘记了关怀自己。
所以她决定放弃了。她已经买好了票,明日就回帝都。
今天说到底只是来道别而已。
道别自己的青春。
却被拒绝了。
管家很不好意思尴尬的说,“少爷,他,他好像很忙,最近公司事情多,真是挪不出时间,薛小姐抱歉。”
不可否认,一颗心还是不可控的沉下去,其实这种场景多了去了,这是常态。
能够见到他,少之又少,常常会让她惊喜得欢呼雀跃。
她脸色苍白自嘲的笑了笑,起身,“没关系,那我先走了。”
管家看着面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就像是看自己的女儿一般,她来过多少次被拒绝过多少次,他都看在眼里。想想在外地独自生活工作的女儿,他就升起一股心疼,于是他笑着拦下她,“薛小姐,不如留下吃个饭吧,说不定一会儿后,少爷就忙完了。”
若是以往,她一定会欢天喜地的留下来,而如今……
她苦涩的笑,“不用了,我在这儿,他怕是一直都忙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