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足的勇气被冷淡的一句话便给击退了回去。左善善伸出去的手伸着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母亲还是很怨她。
手颤了颤,左善善低下头去,失落的将手伸了回来。
左母话出口便知道自己话说重了。暗自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明明想着是来和解,冰释前嫌的,可却控制不住自己。
余光自然也瞟到了左善善怯弱缩回去的手,和埋得更低的头。
心里更不是滋味,定了定神,她抬起头,伸出手去,提高了声音,带着不自在的怒气和不耐,“不是说给我的吗?收回去干什么。”
左善善被突然发怒的母亲给整懵了。
左母脸色又红又黑,“还不给我。”
“……妈,你不是不戴吗?”
左善善脑子缺了一根筋,半天没明白自家母亲的难言之隐。
还不声不响不明不白把人家给整的尴尬。
好在一旁的肖逸昆是个精明的人,偷偷的笑了笑,然后在左母恨不得打人时,拉着左善善的手将镯子给送了出去。
左母恨铁不成钢的默默翻了一个白眼,拿起手镯对着灯光看了看。
她看的第一眼便认出这绝对不是一件便宜货,就这手镯的莹润光泽,光滑透亮,也不一般。她好些年没见过这么好货色的手镯,自然忍不住多瞧上了几眼。心中的怨气看在这如白玉般华丽的份上也不由自主的减少了好几分。
不能免俗的试了试,顺便了解一下行情,“这手镯贵吧?”
左善善见自家母亲拿起手镯又是摸又是定着眼睛看的痴迷模样,心知这份礼物买的对,也露出了笑容。
只要能和母亲回到以前,不再成为陌路人。左善善觉得花再多的钱都是值得的。
“手镯不贵,妈,你喜欢吗?”
左母收敛了些脸上的笑容,镇定的说道,“嗯,还不错,”转了转手腕,又添了一句,“就是码子大了些。”
左善善立刻应声,“下次我买小一点。”
左母甚为开怀的点头,“嗯。”
左善善抬起头和刚好低下头来的肖逸昆目光相对,两人相视一笑。笑容中多了许多感激。
多亏肖逸昆给她出的主意,替她挑了这么一份好礼物。忽然间。左善善觉得和他在一起应该很不错。
又一起坐了会儿,左母起身去把手镯藏起来,心里看的出来已经是很开怀了。出来路过客厅时,还喜滋滋的邀请他们吃饭。
左善善心花怒放,雀跃的跳起来,“妈,我来帮你。”
左母从冰箱里拿出冰冻的肉,又拿出了许多菜往厨房里走。
嫌弃的赶走跟着走进来的左善善,“你别进来,出去看看电视喝喝茶,我做事不喜欢旁边有人。”
左善善急切的想和母亲有一些亲切的互动,所以不光没走,还从墙上取下了篮子,打算择菜,一边喜悦的解释,“妈,我不打扰你,就帮你择择菜。”
左母推她,“不用不用,你出去,我一会儿就弄好了。”
左善善的一腔热血被母亲给碾压完了,失失落落的回到了客厅。
肖逸昆正给女儿削苹果,她扁着一张嘴,惹得男人忍不住关心的问,“怎么了?”
她走过去,委屈的控诉,“我妈嫌我碍手。”又怕被厨房里的母亲听到,所以说得很小声。
肖逸昆真是哭笑不得,看她还真是伤心,又不能笑,只能宽慰她,“可能是妈不想让你做活。”
肖逸昆能真的将她妈说服,约她见面,这样一件不可能成功的事都让他轻而易举的做好了。左善善对他说的话自然而然的就愿意相信。
“好了,别伤心了,吃苹果。”肖逸昆顺势将手里刚削好的苹果递过去,成功的堵住了她的嘴。却引来了小情人的不满。
肖逸昆又拿起一个苹果削起来,堵住女儿的嘴。
左善善一边吃着苹果一边叹着气。
肖逸昆看她那副模样就忍不住好笑,故意逗她,“妈来了。”
左善善赶紧挺直背坐好,脸上瞬间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缓缓别过头去。
却是空无一人。
听到旁边传来低低含笑的声音。
左善善狠狠的在肖逸昆手臂上掐了一下。
又想到了什么,反问道,“谁是你妈?”
肖逸昆身上的肌肉早已不是一般的组织,就凭左善善那小猫般挠人的爪子,这么小发威的一挠,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反而激得肖逸昆心痒痒,故意逗她,“总不能你是我妈吧。”
左善善抿着嘴在他身上使劲的捶,“不许你跟着叫!”
一旁的梵梵自然听不懂大人嘴里的弯弯绕绕,在她的眼中就看到自家母亲不仅和她抢苹果还打为她削苹果的人,简直是不讲理。梵梵拉住了左善善发力的手,一张脸绷的紧紧的,“你不能欺负爸爸!”
左善善错愕,这小丫头片子是什么时候和肖逸昆穿同一条裤子的。
简直是……
她愤愤的将不满转到了肖逸昆身上,后者却是无辜的耸耸肩,简直想打人。
左母说的很快,果然很快。
反正也就是争执了一个苹果的时间,左母便将三菜一汤端上了桌。
看在开饭的份上,大家先行休战,左善善也把梵梵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牢牢记在了心上,并且把始作俑者,看闲事不嫌事大的男人也记在心上。
再次闻到久违的味道,是记忆中熟悉的香味,在梦境中反复闻到的那似有若无,看不见摸不着的味道。
真的可以再次享受到母亲的饭菜。
这是左善善在外多年来无比想念的一件事。
离家出走之后,她便一个人做饭,炒菜,一个人吃,寂寞,孤单。
没有温情也没有幸福。
只有说不出的苦涩和倔强。
左母对自己的厨艺好似特别高。期待他们给出一个高的评价,所以一直不停的给大家夹菜,还一边追问,“怎么样?”
左善善吃得想哭,喉咙处憋得涩痛,“好吃。”
左母没发现她不对的表情,更看不出来此刻她费了多大劲才逼着自己没哭出来,还一个劲的说,“好吃就多吃点。”
放在桌下的手却忽然被人握住,温暖的热度瞬间激的她眼泪狂飙。
左善善忽然蹭起身往卧室里跑去。
实在是丢脸。
肖逸昆追进来,左善善赶紧背过去抹了抹眼泪,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上前拥住她,“傻妞儿,你这样我得多心疼。”
大概是他的话太温暖了,左善善更是克制不住,窝在她怀里闷声大哭了起来。
回到饭桌上,眼眶红了一圈,根本不敢抬起头和母亲对视,如果她抬起头会发现,母亲和她一样,一样眼眶红红。
一顿饭吃的伤感之极。
左善善这次抢着洗碗,左母没拦他,而是回到了卧室,隔了好半天才出来,手里拿了一张包的方方正正的红绸丝巾。
“你送了我一对手镯,我自然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怨愤人是很累的,尤其是自己深爱,断绝不了血缘关系的人。这个娃娃,我虽和她都不熟悉,到底是至亲,不得不有些表示。这是以前为你准备的嫁妆礼,不过你错过了,这就代代传下去,传给你女儿,也算是我的心意。”
左善善接过,心里泛起层层浪花,“谢谢妈。”
谢谢妈原谅我。
左母别过头,揩了揩眼角,“谢什么。”
然后故作大方,“好了好了,今天饭也吃了,东西也领了,没事就回去吧。”
对于好几年没见,并且心中还有疙瘩的人来说,继续待在一个空间只会增添尴尬,不如在情绪达到最好的时候分开,留下还都是些好的迹象。
左善善深谙这个道理,并不强留,只是承诺道,“妈,我会常来看你。”
左母一边推,一边说,“行行行。”
“你自己多注意。”
“我知道。”
从左家出来,左善善的心终于从嗓子眼落了下去,回到了它该待的地方。
当然这一切真的要多亏了旁边的男人。
她转过头去,刚好看到男人俊逸的眉眼,坚硬的轮廓。
肖逸昆感觉到旁边有人盯着自己,扭过头来,显然没料到左善善会这么望着自己,怔了怔,“怎么了?”
古灵精怪的梵梵仰着脖子,嬉笑道,“一定是妈妈觉得爸爸长得太帅了,被迷住了。”
倒是没想到梵梵会这么说,肖逸昆怜爱的抱起她,戳了戳她的头,“你怎么知道的。”
梵梵下巴戳上了天,骄傲说道,“我就是知道。”
“哟,还了不得了”肖逸昆用头戳了戳她。
梵梵却把头扭向母亲这边,“不信你问妈妈,妈妈是吧?”
左善善沉默的望了望肖逸昆,随后一笑倾城,“嗯。”
这一个嗯无疑是对作为男性的最大肯定,肖逸昆快飞天了。
终于被肯定了身份的男人,在某些方面就更加蠢蠢欲动了,以前是敢想不敢做,生怕犯了禁忌,被踢开。
现在有了名分,自然敢想也敢做了,至少动动手,动动脚都只是简简单单的调。情了。
有时候按耐不住某方面长久的想象,总得营造一些浪漫合适的氛围,恰逢月圆之夜,自然亲。亲.我。我。
夜色撩人,月光下的爱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