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沉浸在凤歌这个高楼舞的惊叹之中,唯独太后是真心实意的担心凤歌。离生得了太后的指示,朝着表演的地方走去。
“这高楼舞瞧着是新鲜,母后的担忧也不是不可。不过那头大家都在,开始之前也是有经过排查的,想来不会出什么事,母后不必太过忧心。”
“这两个丫头的舞跳得不错,就这份胆识跟心意,已经非常人能比了。熙儿那丫头,朕就做旨赐给秦儿为侧妃,母后可想要给凤丫头求个什么恩赐!”
楚皇不愿看到太后担心的脸,借着刚才所说的话,寻找话题。短短几句,就将楚秦的侧妃位置定下,让那些前来参加宴会的官家太太、小姐们,委屈的很。
“哀家这把老骨头了,三丫头是我最疼爱的孙女儿,皇帝若真是要赏赐,就赶紧订个日子,让三丫头跟离生早日成亲,赶紧了了哀家这桩心事的好。”
太后的话说的是恰到好处,已经到这个份上,楚皇也没有拒绝下去的理由。可听在别人眼中,却不是滋味了。从前虽说凤歌跟离生有婚约,但离生那边还是不同意的,两人的婚事也不过是空口无凭,太子殿下若真想毁了婚,那还是有机会的。
可若是今日得了楚皇的圣旨,那这婚事可就是钉板上的事,定了性的,再也无法更改。
凤栖全身都开始发抖,不由自主的拽了拽陈氏的衣袖,艰难又小声的发出声响:“娘。。”
“别怕,很快,很快的。”陈氏望着凤歌的方向,一脸的肃杀之色。皇上赐婚又如何,也要看那丫头有没有那个命坐上这位置。
方才海公公离开的时候,她可是悄悄过去塞了笔银子,就吩咐人在表演一事上动手脚,眼下也该是时候了,可别让她失望的好。
“那就让钦天监,挑个黄道吉日,让离生这孩子亲自去凤家下聘礼,母后觉着。。”
皇帝的话还未说完,只听人群中谁高喊了一句:“天哪,红绸断了。”
所有人赶忙朝着凤歌的方向看去。
曲子到了尾声,凤歌已飞跃到最顶端的红绸,这段高楼舞的最后,要进行一个完美的回荡落地,屏风已被撤走,锦画已经完成自己的动作,所有人都在等着她,女子看着地上的锦画,脑海中不由闪过她们在芙家的日子,那是何其的快乐幸福。
如今再见,她已不是芙柳,而她亦不是锦画,主仆相见,却不是相识。
命运,何其残酷。
最后的拍子已经响起,凤歌甩了甩思绪,心中有了计较,等下落地一定要劝诫锦画,不要用如今的身份,再入六王府。
一个回旋,借着脚腕的力晃动红绸,整个人荡了起来,女子渐渐加大力度,就要朝着地上飞奔而去。
忽然,只听头顶传来撕拉一声,凤歌暗道不好,赶忙抬头望去,红绸已经裂开了大半。
这分明就是有人动了手脚,看来这宫中,想要自己死的人,大有人在啊。
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红绸已经彻底断了,整个人快速下落,凤歌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接着就是噗通一声,胸口被强大的压力按住,四面而来的水朝着自己涌来,呼吸都变得困难。
从回廊朝着对岸走去的离生,欣赏着红绸上女子的柔美,方才站的远,瞧不见她的所有动作,越往跟前走,才越看明白她这舞蹈中的奥妙。娇小的身躯,灵活的穿梭在红绸之上,不断变化的动作,眼中时而妩媚,时而坚毅。一瞥一动,都是那般吸引人的目光,离生看痴了。
意识到出事的之时,凤歌已经快要掉落湖面,男子想也不想,纵身一跃就跳进了湖中,将身后岸边的嘈杂声隔绝在外。
“快救人,救人啊。”凤歌落水一幕径直撞入太后眼中,老人家吓得连连后退,忙招呼人赶紧去救援。皇帝眼疾手快扶住太后,大喊一声。
“都愣着干什么,太子妃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都等着掉脑袋。”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计较皇帝到底说了些什么,御花园乱成一团。
人群之中的凤栖,不由的松了口气,瞬间又紧张起来,陈氏在旁,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慌了手脚,而自己上扬的嘴角,已经说明了一切。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们母女二人的小动作,全都落入了另一人眼中。
看着不断跳入湖中寻人侍卫,那人若有所思。
凤歌落水的地方,幸好不再湖中央,索性水不是特别深。可另外一个问题也很是让人头疼,即使是在湖边,但是这边上种满了莲花,底下都是污泥,掉落下去,也是有的罪受。
更让人觉得悲哀的是,咱们的凤歌姑娘,根本是不会水的。
话说凤歌落水之后,整个人都不晓得怎么换气,分不清是水还是泥巴,只能靠着自己的本能不断的挥舞双臂,索性还能看到岸边。正想要奋力扑腾过去,脚底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她蹬了蹬,没有反应,再蹬蹬,还是被缠着。女子无奈极了,就在她头伸出水面呼吸空气的刹那,湖底一股力量,将她毫不客气的拽了下去。
硬生生的呛了两口水。
入了水的凤歌,已经发现不对,拽着她的根本不是什么水底植物,而是一个人手。湖面被荷叶遮住,根本看不见湖底的动静,果然那人还不蠢,晓得在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之处,致自己于死地。
毫无反抗能力,人就被拖进了湖底,全身的力气都要用尽。心中苦笑,看来今日怕是要葬身这湖中了。接连呛了几口水,凤歌的意识已经迷糊,干脆就放弃了挣扎。上一次自己好命活下来,这一次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运气了。
老太师,我这个凤歌,也没能陪你多久,很抱歉。
就在凤歌以为自己要死掉之时,脚下的力量突然消失了,接着有什么东西附上了自己的唇,软软的,很舒服的感觉。
“你不会水!”
“呼吸,别怕。”
那是谁,声音为何那般熟悉,可又觉得陌生。凤歌的意识已全然迷糊了,之后的事情,就再也记不得什么了。
离生将凤歌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太后等人已经在岸边了,焦急的看着他们两人。
男子将湿淋淋的凤歌抱上岸的时候,太后跟熙儿第一时间上前:“三丫头,三丫头你别吓姑奶奶啊。”
“皇祖母,她呛了水,你们先让开。”离生将凤歌平放在地上,说了身得罪了,伸手就朝着女子的腹部,用力按了下去。
早已准备好工作的太医匆匆赶上前来,众人第一时间抢救凤歌。离生用的力气很大,凤歌连连咳出好几口水,脸色这才好转了些,人也渐渐有了温度。
楚秦站在一旁瞧着,心中却是另一番计较。这湖的深度自己是知道的,凤三小姐刚才落水的地方,根本没有那么深,何故能呛了这么多水,想到刚才争先恐后入内的‘救人者’,顿时就明白过来。
看来是有人在水中,动了手脚。
咳出了水,凤歌痛苦的呻吟了声,人还是未醒。离生悬着的心放下,抬头看着众人:“父皇,祖母,三小姐呛了水,受了惊,这岸边风大,眼下水已经排出,还是快点让人将三小姐送回殿中,换身干衣裳的好。”
“福姑,快,快让人将三丫头抬到福瑞殿去。”
福姑忙带着人上前,一行人抬起凤歌就朝着福瑞殿走去,太医紧跟在后。
“好端端的看什么表演,这下你们满意了,若是三丫头有什么三长两短,哀家饶不了你们。”太后是真着急了,对着身后的人群毫不客气的批评起来,这首当其冲,就是淑贵妃。
华衣女子的脸有些挂不住了,想要开口反驳,硬是忍住了话语。
熙儿上前扶住太后,愤愤离开,面色极其的难看,楚皇都识趣的没有开口。等太后这一走,皇帝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今日都折腾乏了,你们都回去吧。太子去换身衣服吧,湿衣服穿在身上,小心染了风寒。”
“是,儿臣这就去。”离生起身离开。
楚皇看了看淑贵妃,倒是什么也没说离开了,不过之后那眼神,却太令人寻味了些。
华衣女子此刻心中怒火丛生,刚才要看表演的,他们两位也在其中,如今倒好出了事,全都赖在她一人身上。
果然是天家母子,够无情。
太后生气离开,皇帝临走前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就连这场宴会的主人,淑贵妃的脸色也是难看的很,众人也算是识趣,纷纷告辞。
不一会儿,偌大的御花园旁,就只剩下淑贵妃母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