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凤歌意识到不对,似乎已经掉入了别人设计的圈套之中了。
原本昨日自己是想要用那绣线的,可偏偏苏木从绣房将东西拿回来的时候,她又没了兴致,就让女子连同篮子扔在了一旁,直到现在都未曾打开过。
若真的那簪子就藏在篮子之中,看来凤洛对自己的院子熟悉的很。今日如此阵仗赶来,必定是知晓自己没动那篮子,她的烟雨阁中有内鬼。
或者,还有另外一套方案,就是让人进屋搜寻,然后借机将簪子混进去,只要东西从自己的房间里搜出来,已经足够了。
凤洛的心机就这么点不成,她当真以为自己就愚蠢到认她宰割的地步。
果不其然,都让凤歌猜对了。
“昨个绣房的刘妈妈瞧见了,苏木姑娘去绣房那针线的时候,篮子里是有个金簪的。”
被点名的刘妈妈赶忙上前,对着凤歌行礼:“三小姐,就算是给奴婢十个胆子,老奴也不敢冤枉苏姑姑,可昨日老奴是真瞧见那篮子里有个金簪,样式也是一等一的好,当时老奴来问苏姑姑,这簪子从何而来,姑姑只说是自己的。”
刘妈妈始终低着头。
“你胡说。 ”苏木显然被气的不轻:“好你个刘妈妈,一把年纪还学别人诬陷,昨个咱们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如此胡说八道,良心可安。”
“苏姑姑,偷了就是偷了,有什么不敢认的!”
“就是,有贼心没贼胆!真不害臊。”
“你,你们。。”苏木到底年轻,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这般冤枉,簪子事小,名节事大。大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在大户人家当差的人,若是因为盗窃罪被赶出府,各行各业是不会再进行录用的,毕竟谁也不需要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人。
苏木赶忙跪了下去:“小姐,奴婢我。。”
“苏木,这个时候,你只需沉默就够了。”凤歌瞧也不瞧身旁之人,目光盯着跪在地上的刘妈妈。
拿起从屋内的匕首,朝着刘妈妈走去。看着她的架势,所有人不由后退一步,她要干什么,疯了不成!
“凤歌,光天化日之下,你竟要杀人灭口,真是无法无天!”
“我有那么蠢?”凤歌冷笑,人已经来到了刘妈妈面前,弯下腰:“刘妈妈,你很喜欢低着头说话?”
跪在地上的人,早已害怕的瑟瑟发抖:“不,老奴,老奴只是不敢玷污了小姐的眼睛。”
凤歌笑而不语,手里拿着匕首把玩:“刘妈妈,我不喜欢别人用脑门对着我讲话,你说,是我帮你呢,还是你自己抬起头呢。”
跪在地上的人连忙抬起头,明显的心虚:“三小姐。。”
“刘妈妈,若是今日那篮中没有簪子,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置这谎报消息的人?”
“那舌头是泡酒喝好,还是爆炒的好。苏木,你喜欢哪种?”
跪在地上的人,抖的更厉害了:“或许老奴,老奴是记错了。。”
“闭嘴。”生怕那人将自己招出来,凤洛急了:“凤歌,你莫要用这些话来吓唬人,有没有将那簪子拿出来一看便知。”
“小玲,你就将那篮子拿出来。”
被称作小玲的人,就是刚才出声的丫鬟。闻言起身就要闯进去。
“你可要想好,但凡进了我这屋子,要是拿不出个证据出来,你的那两条腿,可就不保了!”
被眼前人的气势吓到,小玲停了步子,为难的看着旁边的凤洛。
“别听她信口雌黄,偷盗一事,送进官府那就是掉脑袋的罪,公道自有人来评判,太子殿下决不会冤枉好人,更不会让三妹你,再这烟雨阁中,滥杀无辜!”
“搜,给我放心大胆的搜!”
凤歌没有任何让步的意思,小玲也不好上前,场面僵持。
“不如,让本宫亲自进去,将那篮子拿出来可好?”陌生而又熟悉的男子声音传来,在场的所有人一愣,同时抬头看向门口。
一身玄黑的楚离生,同太师站在烟雨阁外,太子微笑,老太师脸色十分难看。
他们何时出现在这里了。
一盏茶前。
凤太师在城门接到离生,两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便回了府。即使离生不太喜欢凤歌,但对这位太师还算是尊敬,毕竟按照辈分,他始终是个晚辈。
到了凤府,老太师将离生带到了花园,两人简单的谈了几句,老太师深知离生与凤歌之间的误会,想着这两人日后就要成为夫妻,还是早些消除矛盾的好,觉得时辰差不多了,老太师这才将话题转移到了凤歌身上。
“太子殿下一路奔波,府中准备了吃食,殿下可要享用?”
对于老太师的建议,离生并没有拒绝:“一切听从太师安排。”
老太师高兴不已,连忙暗中吩咐人去烟雨阁请凤歌过来。等到一桌子菜都摆放好了,还不见凤歌的影子,只有脚步匆匆的家丁,来到老太师身边,附耳交代了事情,果然,太师的脸色难看至极。
无奈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看着离生:“抱歉了太子殿下,能否容您在这里稍等片刻。”
离生想了想,能够让老太师这般烦恼,必然是府中的那位三小姐了,与其让他待在这里,若是遇见什么不该见着的人,还不如跟着去呢。
“若是太师不介意,离生能否跟着去?”
“这。。”太师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就劳烦太子殿下移步。”
两人从客厅来到了烟雨阁,到达门口的时候,并未让人进行任何通报,正巧赶上这么精彩的一幕,对话全都听了进去。
知晓离生会来,也没有想到他会速度如此之快,更重要的是,瞧着太师的脸色很是难看,凤洛害怕了,事情似乎偏离了自己的预想。
反观凤歌,倒是一片坦然,从离生出现的那刻起,记忆似乎打开了阀门,还是那件衣衫,没有变化的脸,一见到他凤歌不由想到六王府的那位,前尘往事实在太过触景伤情了些,她别过头去,不看眼前的人。
离生的视线在院子的众人身上转了转,最终将目光看向了凤歌,半年不见,她的气色倒是好了很多,性格还是那般嚣张跋扈,在自己看向她的同时,她也在注视着自己,却不知为何,忽然间别过头去,那眼神跟第一次遇见全然不同,多了几分悲伤。
悲伤,她见到自己为何会这么悲伤!
这样的眼神,立刻就将离生吸引过去。
待两人走了进来,所有人都散开了去,凤洛俯身:“爷爷,太子殿下。”
凤歌并未有所动作,依然注视着别处。
“方才听两位小姐的争执,问题怕是出在那篮子上面,两位作为当事人,不管是谁进去都不能摆脱嫌疑,这样吧,还是让我身边的随从进去拿吧,还望三姑娘告知在下篮子所在之处。”
凤歌依旧不搭理离生,老太师站在一旁很是着急,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回太子的话,篮子就在进屋左拐,桌角位置。”苏木回答。
离生吩咐人进去拿,目光却始终看着凤歌。
凤洛站在一旁,显然没发现这么两人之间的不对,还以为是她害怕,定是因为三年前的事情,她十分害怕跟太子见面,这是个好机会,除掉她的好机会。
“怎么,三妹方才不是口齿伶俐的很么,此刻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做了亏心事,不敢开口了。”
凤歌看了凤洛一眼,因为离生的出现,她没有任何想要跟她争论的心情,索性闭口不接话,她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然而凤洛似乎没有这般好的觉悟,依然在喋喋不休:“太子殿下,你可要为我做主,三小姐的丫鬟偷了我的东西,还扬言要杀人,这样的人怎么可以。。”
“你闭嘴!”站在旁边的老太师已经听不下去了,训斥身边之人,从前觉得二丫头够聪明的,今日怎么愚蠢到如此境地,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难道分不清场合么。
凤洛被老太师这么一吼,立即噤了声,从始至终,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与此同时,那个篮子也被拿了出来,上面盖着的绢布,都没有揭开。
那小厮将东西放在桌上,离生上前几步,揭开了那绢布。绣线之下,的确藏着金光闪闪的东西,这下不用多说,人赃并获。
苏木看见那东西,顿时脸色就白了,这什么时候出现的簪子,她为何没有任何记忆:“太师,太子殿下,苏木并未拿那簪子,苏木不曾拿啊。”
听见响动的凤歌,这才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篮子里的东西:“一般来说,捉贼拿赃这件事,安排的自然是天衣无缝,若不是将赃物准备好,又怎能带着人来。簪子的由来,我想太子殿下,更合适问问这位刘妈妈。”
“证据确凿还不认罪,凤歌,你真是丢尽了我们凤家的颜面。”
“够了,太子在此,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你给我退下,闭上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