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圣旨是午时之后才对外公布的,等离生跟楚秦两人收到消息的时候,凤歌的马车已经出了襄阳城,站在城墙上望去,只能看到模糊一片。
当阿罗将消息带来的时候,楚秦忙扔下手中的东西,二话不说就冲出了阁楼,从后院牵出一匹马,飞一般的速度冲出了六王府,阿罗在后面拦都拦不住。
一路狂奔到了襄阳城外,哪里还有凤歌的影子,楚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翻身下马,拽着城门口的守卫。
“凤大人在何处?快说!”
“王,王爷,钦差大人她,她都走了好一阵子了。”守卫对于楚秦这突如其来的暴躁,也很是不理解,更重要的是,他不明白这位爷为什么冲出来的时候会是这么的生气。
楚秦的眼神足够杀死人,守城侍卫浑身发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话,引来杀身之祸。
朝着凤歌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男子终究是放下了那位守卫,心中的怒火却是久久不能平静,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这人都不在了,还想着成亲当日故意气气她,可现在人都走了,还去哪里气她,楚秦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
楚秦不知道的是,前来送行的人不止他一人,楚秦同齐豫两人,此刻正在城墙之上站着,不过么,相同的是这两人都没有见到凤歌最后一面。
“你这位老爹,如今行事作风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西南地区人鱼混杂,这钦差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四品都尉才对。”也不怪齐豫爱唠叨,这钦差一职大多都是文官担任,凤歌这次前去弥城,怕也是大兴有史以来第一次,让五官担任钦差一职吧。
“派人暗中保护她,你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先行赶去西南吧。”
“放心吧,从她出襄阳城开始,咱们的人就跟上了。至于我,得咧明日就出发。”
“恩,暂且帮我照顾好她,我会想办法过去的。”
对于凤歌跟皇帝当日在承德殿内讨论的事情,离生是有些耳闻的,说是皇帝要让两人成亲,此事被女子巧言拒绝了,不免又想起当日在山脚下的对话,离生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无妨,她现在不愿意,他等就是了。
他等她心甘情愿成为自己妻子的那天。
凤歌成为钦差的事情,可谓是在朝堂掀起了轩然大波,皇帝这道圣旨可谓是闪电般的速度,快到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已经去往西南的路上了,就是因为这速度实在太过迅猛,才不得不引起人的格外注意。
汴州城。
客栈内,凤歌同阿南两人放下手中的包袱,招呼了小二,点了两个爽口的小菜,畅快朵颐。
等等,这汴州城距离襄阳城千里的路程,钦差的马车这会儿不过行出了襄阳城外五里的路程,凤歌人怎么就在汴州了?
这件事真正是要从那日承德殿说起了。
“皇上,钦差出使弥城,所到之处官员必定大肆迎接,等到了弥城的时候,怕是蒋家已经将积垒山上的东西撤的干净,到时候即使去了,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这般,劳烦皇上同我等演一出戏。”
“演戏?你这丫头又有什么鬼点子了?”楚皇不怒反笑,眼神中满是期待。
“不如就等到六王爷成亲前一日,皇上将赐凤歌为钦差的圣旨抛出,然后让钦差该有的团队即刻出发,一面制造声势,而我呢简单带个得力的助手,拿着钦差该有的信物,先行一步,一面掩人耳目,皇上觉得此计如何?”
楚皇的笑容更甚了:“好,都依你,朕将此事全权交由你去安排,朕这就将信物给你。”
皇帝似乎就等着凤歌的点子呢,当女子将想法说出来之后,这人呐很是干脆。
之后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在圣旨下达的三日前傍晚,凤歌就带着阿南两人乔庄出了城,而之后我们看到的凤大人,根本就是熙儿假扮的,人人当时的目光都在楚秦的婚事之上,谁也不曾想到,凤歌同皇上二人,会上演一出移花接木的好戏出来。
不仅骗了朝臣,就连那位太子,都被蒙在鼓里呢。
“吃了这饭,我们好好休息,明日再启程,依咱们现在的速度,还没有被人盯上。”凤歌一边喝着茶,一边给阿南交代,可不是么,自己跟皇上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想来这会儿钦差团已经出了襄阳城,不出几日,必然会传出动静,等到那些人发现不对了,凤歌他们的日子也就跟着好不到哪里去了。
“都听公子你的。”阿南点点头。
“等下让店小二喂饱马,将干粮准备充足了去,按照我们的脚程,五日之后就可以到达那里了。”
说到这弥城,是在大兴西南的边界线上,凤歌当年所去的丽都,都不及弥城远,丽都虽然也是西南方向,不过要比弥城距离襄阳近许多。
两人快速用完餐之后,进了房间休息去了,这次凤歌跟阿南两人出来,她完全是个女子打扮,两人伪装成兄妹,一路南下,并没有多么引人注目。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襄阳城的钦差消息传的可真是够快的,凤歌同阿南两人刚刚到了汴州城,就已经听到百姓再议论此事了,而这同样惹人讨论的事情,除了钦差一事,就是凤歌这女子为官的消息了。
这一日,过得很是平静。
第二天天刚刚亮,凤歌跟阿南两人已经准备好,前往下一个城市。今日是楚秦同锦画成亲之日,但愿不要出什么岔子的好,千里之外的女子,唯有祈祷的份。
古语云,怕什么来什么,凤歌所不知道的是,楚秦成亲那日,的确出了麻烦。
六王府。
楚秦纳侧妃,虽然排场不及正妃,但是也差不到哪去。先有朝中众臣纷纷前来贺喜,借着有海公公带皇帝圣旨送来各种赏赐,就说这位熙儿从宫中出来,那嫁妆是太后亲自准备,样式繁多根本不亚于正妃,可谓是让襄阳城内外大开眼界。足以看出这位熙儿姑娘在太后心中的地位。
不过,这婚礼上更为引人瞩目的,就是皇后所在的瑶氏一族了。
这瑶氏一族,同凤歌的母亲所在的吴家一样,对于朝中之事,大多都以不在关心了。所以当婚礼之上,出现瑶氏的一族之人时,众人都愣了。
瑶氏一族,同楚离生这一辈上,倒是生出了不少人才,瑶家的子孙辈,在朝为官的人少之又少,大多都去了江南一带做生意去了,留在襄阳的瑶氏之中,倒也是没有几个特别有名的人才。
当礼官正准备让两人拜堂之时,门外传来的声音让所有人不由大吃一惊。
“国舅爷到,瑶大公子到。”
前来贺礼的离生站在人群之中,也是十分的惊讶,舅舅怎么同大表哥一起来了,他事先根本步子到瑶家要来人啊。
楚秦惊讶之余倒是多了几分期待,这久沉默在大海之中的野兽,多年内韬光养晦,尽量降低在朝中出现的次数,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似乎都要忘记瑶氏存在了,今日倒好,这位猛兽终于舍得露出水面了。
他倒要看看,久不经朝事的瑶家,此番又是为了什么而重回众人视线,难道是为了他这个侧妃,这绝对不可能,必然是人群之中的那位了。
收了自己的思绪,一身新郎官打扮的楚秦,见着来人,欢喜不已,连忙走了上去。
“国舅爷亲自到场,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实在是让人太惊喜了。”
熙儿愣在原地,显然对于这突然出现的两人表示十分的意外,国舅爷?是皇后的兄长,这才是实打实的瑶家人,太后怎么没有告诉她,婚礼当日瑶家人也会来,万一等下露馅了,可如何是好?
这边熙儿心中已经乱成一团麻,远处的那几位男子,各个神色淡定,最可怕的是他们还在寒暄着,样子倒是格外的亲近。
“王爷客气了,今日是你大喜之日,瑶家又怎能不出现!”
“是啊,说起来,王爷日后同我们瑶家就是亲戚了,是瑶家蓬荜生辉才对。”
国舅爷同大少爷两人,没有一点架子,整个场面意外的和谐,相传瑶氏跟蒋家可是一直不对盘的,这让前来参加婚礼的人都傻了眼。
“熙儿,傻站着干什么呢,还不来给国舅爷跟大公子见礼?”楚秦是存心让熙儿出丑,他根本就知道眼前这人根本不是瑶家人。
熙儿一时间忘了反应,站在哪里半晌没动静。
瑶大公子笑了:“熙儿妹妹怕是吓傻了,这孩子养在江南多年,对于我这堂兄有几分生分,日后在襄阳城,劳烦王爷照顾了。”
“哪里哪里,大公子客气了,按照辈分,我还要称呼你一声兄长,熙儿是我的妻子,照顾是应该的。”
听了瑶大公子的话,熙儿这才放下心来,鼓起勇气对两人行了礼,国舅爷频频笑着点头。
四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国舅爷就跟大公子朝着宾客席位走去,而楚秦跟熙儿的婚礼仍在继续。转身的那一刻,楚秦的脸色变了变,看来瑶家人出现,根本不是为了证明这熙儿的身份是假的,根本就是来证实的才对。
是他疏忽了,忘了瑶氏同宫中那位老姑婆,是一起的了。
婚礼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楚秦在席间没喝几杯就醉了,府中人赶忙将他扶了下去,大家都知晓这位王爷洞房心切,谁也都没说破。就在男子离开之后,官家代替他招待了会,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宾客们也都起身告辞了。
离生同瑶家是一前一后离开六王府的,从头到尾,他们之间很少交流。
从六王府出来之后,离生直接坐着马车回到了府中,舅舅同表哥出现,这件事不对劲,可他们也不会傻到在六王府说这些事情,回到府中之后,半个时辰之内,瑶氏的人终于来了。
只是这走的,是太子府的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