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快乐一转眼
冢离、2017-11-24 02:083,593

  噼里啪啦,是外面周周捡柴折断的声;扑通扑通,是身体里的心加速跳动声;而脑海里——

  “阿笙,人在生病、受伤或受到强烈刺激时,很容易产生应激反应,引起恐慌、抑郁或者身体炎症高烧反复以及呕吐症状,对这种病人,你须得亲自把药送其口中,再拨弄他的舌尖,使得他舌尖卷起,自主吞咽,但切记,你要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轻柔撩拨病人舌尖,使得他自助卷起,而非强迫,否则适得其反,来,阿笙,我们师徒先试试……”

  教我中医的师父,是个老不正经的浑球儿,也不知父亲是打哪儿捡来,教了一段时间后就失踪,下落不明,可是他浑归浑,说的话我从来都十分信任,是以——

  想着那句“撩拨到病人舌尖自行卷起,自觉吞咽”,我先自己咽了一口退烧药缓解紧张以及……我耳根子好烫!

  再度转身拿了一包药粉,没着急喝,只端在手里看着重庆。

  屋内就开了一个手电筒,光线蛮暗,可那昏暗愈发将他轮廓凸显的分明俊朗,尤其他紧抿成一条线的薄唇,让他看起来有如雕像,不可侵犯,让我忽然又改了主意,快步的走出去——

  “周周!进来!”

  一声大喝,外面正撅屁股劈柴的周周站起来,擦了一把汗:“咋了?”

  “你漱漱口先!”

  还是决定不要亲自上阵,想想要去舌尖勾舌尖我就心跳加速的厉害,很不舒服!并且,他救得也不仅是我,周周也要出点力才对!

  “漱口干什么啊?”

  周周回来了,嘴上问着,但手里拿着水杯子,嘴角还挂着水珠子,显然是漱过。

  我拉着他到床边,按着他坐下来,那一刻,灯光亦是照在他清秀的面孔上,刚劈过柴,他累出的汗珠修饰脸颊,看上去比平日里更帅些。

  我把碗一塞:“你把药含嘴里,然后,再用你的舌尖去拨弄重庆哥的舌尖,要使他舌尖卷起,自主吞咽药水才行,并且你切记,要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轻柔撩拨病人舌尖,使得他自助卷起,而非强迫,否则会适得其反!开始吧!我帮你捏着腮!”

  我说着,迅速到了重庆的床头前,一手捏住腮,一手贴在他的喉结,而周周表情完全愣了——

  “你,我……要我跟他舌吻?”

  我耳根又一热,面色和声音却都是一本正经的:“什么舌吻,这是救人,你赶紧的!他可救了你的命!”

  我说完后,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那种不安的感觉好了很多,刚才心跳加速的……吓死我了!

  周周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但只是闭嘴,然后咬牙切齿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端了碗一饮到底,嘴巴鼓鼓的缓缓俯身,朝着重庆靠了过去……

  当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的时候,我看到周周闭上眼,而后,他那俯身嘟着嘴鼓着腮帮的样子就活像是个小金鱼,只是,不等小金鱼贴上那双早就被我撬开的唇,我的手下忽然感觉到肌肉的牵动,更是瞬间看见一只手从床上抬起,猛然捂住周周的嘴,下一秒,猛然将他推开!

  “咕!咳咳咳咳咳……好苦……啊!好苦!”周周被重庆那一推直接就跟我一样,把药给咽了下去!他那边儿原地蹦达,我这里也是苦不堪言,因为我之前捏他两腮、摸他喉咙,腮的手,我迅速挪开,可是喉咙的那只手被他直接抓到面前——

  “嘶!”

  重庆力气大功夫高我是领教过的,那瞬间差点没让我喊出声来!真真的像是要断了一样!

  “对不起。”

  抓过去、又瞬间松开,但仅仅就这刹那,我的手腕已经一大片的紫色红痕!他是多大的力气!

  “没,没事儿。”我甩着手腕说时,周周冲过来又抓我胳膊:“我喝了药没事吧?啊?没事吧?”

  我再说句“没事只是去痛散热药”后,就见重庆捂头看我,“给我来点,我的头很痛。”

  我话都没回的快速去给他拿来,递给他脸前,他也是什么都没问的一口喝下去,才抿抿唇,又舔舔唇的抬起头看我——

  “兔子呢?”

  那一刻,看他神智清明,说话清晰,我很想嘴角一扯笑出来告诉她,可实际上,根本感觉不到唇角,那种做不到的失落让我低垂眼眸,声音也很低——

  “一会儿堆火烤。”

  他嗯了一声,也低头,看着地面的药水,又看我:“谢谢你。浮生神医。”

  我也嗯一声,因为笑的事儿抑郁,转身走去生火,“你刚吃了药,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烤兔子。”

  周周跟过来,生火他在行,烤肉我在行,调料包里全是中药研磨的粉,一点点撒上去香气扑鼻的周周直流口水,我却一点胃口都没,因为火光里,我不知道为什么,就看见重庆的脸和眼——

  那眉目如画,眸里带星,星光闪闪的样子……

  甩甩脑袋,听到周周又吸溜一口口水,然后忽然朝我旁边坐了坐:“哎,你之前把我支开,是不是想自己喂?怎么又反悔了?”

  我就知道这件事瞒不过他,但我也没打算多解释,继续烤兔子,不理他,他却偏头竖了个大拇指,“反悔的好,再有下次还让我来,毕竟你……你亲人算是什么事儿……你可别喜欢他啊……”

  他声音越说越小,我却听的一清二楚,然后抿唇说了句“不可能”之后,又道:“你说过的,哥们这么高贵的友谊,不可能让情爱玷污。”

  周周又靠的近一点,声音更小了:“我说的?那你还记不记得我还说,如果你嫁不出去了,我娶你。”

  我瞥他一眼:“不闹,太熟下不了手。”

  周周摇头:“不对,熟了才好下嘴,一嚼就烂,入口即化。”

  我懒得跟他贫,掰个兔子腿塞给他嘴里后,起身去屋里给重庆送兔子去……

  走到门前,回头看着叼兔子腿儿的周周,我还是心里说了一句,就算哪日真的喜欢上谁,也没结果。

  像我这样的人注定了要无趣而枯燥,我这张面瘫脸也注定不能做个巧笑倩兮的姑娘,所以,还是甭耽误我喜欢的男人,要他永生面对一张永远没有表情的脸,我想我是不愿意的。

  而哪怕他一时新鲜,怕也会受不了一辈子,而憎恶我。

  若真如此,不如从头斩断。

  重庆醒来后,每天的日子过的都像是复制——做饭,吃饭,上药,做饭,吃饭……因为林里不方便做吃的,只能烤着,所以我得去五里外找水源,却就这么简单的两点一线的生活,竟然成为我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之一……

  每日清晨起来,看见两位过命的好友在眼前,感觉十分美妙。

  直到第六天,重庆身体完全恢复,我给他拆线后,我们要走了。

  拆线是在屋外,灿烂的阳光正洒在他那疤上,我挑了点无痕膏要给他抹了去疤,却被他捏住手腕,义正言辞的拒绝——

  “留着它们。”

  他说时,撒开抓我的手,把衣服迅速的穿好,我这蹙眉起初不解,还问了句“留着干什么”,然后,又被他戳到心窝子——

  “留着以后你想走的时候,我就用这疤痕拦你。”

  早就洗干净缝好的衣服穿身上,黑色的衣服破了俩孔,正好把那疤痕露出,小蜈蚣一样,在白皙的皮肤和黑色的线衣之间,既狰狞又诡异的漂亮。

  “我……”我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他已经从我面前走过去,捡了自己瘪瘪的包背在身上,并打断我:“该走了。”

  “去哪?”周周一直摆弄他的太阳能手电筒,这几日夜里多亏了他这手电,重庆走到我面前,又给我一重击:“发丘门。”

  “啊?”周周手电筒直接掉地上,我也是愣愣的看他,“什么?”

  重庆摸摸我的短发:“与其让你哪一日忽然离开,不如我直接将你送去发丘门。”

  重庆说完后已经往前走,我在后头又愣了好几秒才跟上去,“你知道发丘门的门址?”

  问完觉得自己傻,重庆这么厉害,有什么不知道?不知道,又会说出来么!他没有停下脚步,甚至没有看我,只是声音有些淡淡的哀凉——

  “倒宁愿自己不知道。”

  那一刻,我才方知这世上有一种人,眼睛会说话,声音会穿心。

  从林子往外走出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虽然没看见重庆的眼镜,可是他的眼竟老浮现在我脑海,是双满含着哀凉无奈与难过的眼眸,让我特别揪心,却也——无可奈何!

  我有必须要去发丘门的原因,比找到少年还要重要,但那人到底在不在发丘门,我却并不知晓,我只是想要去找一个答案,一个交代,而这个交代跟我的发丘印有关。

  提过,自项盗秦后,世间朝代更替,穴地掘冢之辈按其动机、手法可分为四大家,分别为搬山、发丘、摸金、卸岭。传闻发丘有印,摸金有符,搬山有术,卸岭有甲,这些代表了门派印、符、术、甲宝贝们并非是人手一只,只有那门内佼者才能挂上族谱得认可,可是——

  本该响当当的帅老爹,为何一生消沉没落小院,还被妻子抛弃!

  父亲从未说过母亲生死,但也从不提及母亲下落,我打小看着周周母亲长大,周周母亲对他是极好极温柔,那霸道厉害的枪王女,一转身卸甲归田,却也能洗手作羹汤为儿织毛衣。

  为此,我真羡慕极了周周,也一直想着找我母亲,想要问个清楚,问清楚她为什么抛弃我们父女,给我和父亲一个交代……

  这事儿周周也知道的,可他一直强调我们就是小人物,让我不要想着翻大浪。

  “即便去了发丘门,我们还可以继续做兄弟,这不矛盾吧。”

  走了很久,在他们俩的沉默里,我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

  他们只是看我一眼,都没有说话,让我很尴尬,尴尬到无法开口,尤其听周周说了句——

  “三家闹成这样,你觉得你去了以后,有可能再跟我们合作么?”

继续阅读:第19章 见者有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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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从今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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