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电话铃声响起的瞬间,我清楚的听到我倚着的假山石中,传来嗤的一声。
当声音传来时,我人还在草丛里趴着,想要拿电话,可是浑身抽抽,毒瘾散去的刹那,正是我最虚弱的时候,这一身冷汗,毫无力气中,看到从假山石后面出来一位高大男子!
男子逆光不见脸,但功夫不错,到我面前,迅速把我提起后,我看到他那后边儿跑走一个衣衫凌乱的姑娘?
到底姑娘还是男人其实也没大看清楚,因为年会这天,大家都穿的袍子,只是,我来不及想,就被眼前的男人抓到了假山石后。
这时候,电话早就不响了,我被男人抵在那假山石时,才知道这假山里头别有洞天,不过,我大概是最后一次知道了,那个时候,我浑身无力中,只听他说了句“是你走的不是地方,下辈子长长眼”,男子低狠说时,我在那昏暗中看到一道寒光划过,疾风朝着我脖颈侧袭来时,我眼瞅着那小飞刀过来,能感觉到,却抬不起手,真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痛苦,焦灼也没用,最后的念头居然是——
重庆哥,我可能“回见”不了了!
然而——
“砰!”
“呃嗯!”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砰的一声,伴随一只如影般的手伸到我脖间,略带薄茧的手贴着我的手背时,我嗅到一阵熟悉的香,而那昏暗中的熟悉轮廓和久不曾闻的香让我无比清楚的知道——
“重庆哥……嗯……”
我说的孱弱时候,且身体虚的直接往前倒,就……倒在他怀里,他迅速抱着我,拍拍我的背,一如同之前陪我毒、瘾那般,“乖,没事了。”
我嗯了一声,然后,嗅到一股血腥,加上是闭着眼,一下嗅到那方向是我后侧,这蓦然记起来刚才那刀和脖颈薄茧的触感——
他用手背为我挡刀了!
也就这时,听到一声“当啷”的刀落,这时候力气也恢复了,一把推开他,“你……你别乱动,我给你上药!”
我说完,快速去拿我的药包,可是太黑了,我口袋里东西蛮多,着急说着“对不起我总让你伤着”然后,下一秒,才找到药包,却被他再度扯回怀里,连脑袋都按怀里那种特别有力的拥抱——
“不管它,是我来晚,该罚。”
他说的时候,不仅仅是嗓音,还有心口的声音也传入我耳朵。
那瞬间,我心跳顿了一顿,但是嗅着那味道,还是再推开他:“别闹,上药!”
他这么流血,他不心疼,我还心疼,那里头,指不定还有我的血呢……
他倒没再坚持了,乖乖的跟我往假山石门口走一些,借着朦朦胧胧的光,给手背上的婴儿口般大小的伤口擦药。
没敢缝针,因为他的手虽然掌心有茧,可是手背,手指都非常完美,那么好看,留疤我可舍不得。
“幸好那刀上没毒。”
涂完药包扎好才松口气说着,而一抬头,发现他在看我。
那朦朦胧胧的光下,人是隐隐约约的轮廓,愈发显得一双眼睛幽黑透亮,格外动人,不过他没说话,一扭头,走去里面,手电筒打开,灯下一张陌生的男人脸,衣着是现代装扮,也不知道是谁,不过,昏睡过去了。
重庆蹲下来,问我:“你怎么得罪的他?”
我挠挠头,记起来之前那衣着凌乱的女人,这时候脑子里也转过来弯弯,“他,应该是与一女子在这里偷欢,然后我毒发路过,要被他灭口。”
重庆嗯了一声,起来,一转身,逆光看不见脸,一双眼漆黑不见底的,踱步去那边儿,捡起那地上的刀——
“那此人留不得。”
我微微一怔,几乎是瞬间起来抓着重庆的手:“留不得……你,要杀他?不行的!这里毕竟是发丘门,又是百年会,看他衣着上品,来头若不小的话,兴许会大闹。”
重庆闭目,少有的叹口气:“想什么,我只是打算给他下蛊,杀人终归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能让人为己所用,才是王道。”
重庆说完,突然就捏了捏我的脸,我不设防被捏的一愣,然后见重庆在那男子身上画了几道口子然后真放进去几条细细的虫子,我这是第一次看重庆下蛊,觉得特别的……渗人,但是我又对重庆喜欢,所以,我压下来那种渗人害怕的想法,而他收了瓶子后,转身跟我——
拉手出去!
我没拒绝他的拉扯。
被他拉着,从假山石一直走到外面,那一段路,就如同我这段时日一般,沉郁数日的心终于得见阳光。
重庆今日穿的蛮休闲,尤其对比我这一身袍子,他那墨绿的休闲裤和白T黑皮夹,愈发显得随意帅气,我倒臃肿,只是他那手,看的我心里不舒服——
“重庆哥,你发没发现?你一遇到我就受伤。”
他闻言低头看手上的绷带,而后才又偏头,低眸看我。
那一眼在阳光,波光潋滟,诸多风情在其中——
“那你想没想过,或许,我是自愿、故意伤着,只想让你留下?”
我这一怔,他已回头继续往前,手还拉着,但是,我用力把他扯停下来:“等一下!重庆哥!我有话要对你说!”
大概是我的声音太严肃了,以至于重庆脚步一顿脊背一僵,起初都没回头,后来才在我说着你转过来时,才转身,看我:“你说。”
也是蛮严肃的音儿,我也严肃道:“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重庆睿智,知道我说的真名,直接喊出来:“邱雪笙?”疑惑的说完,又眸光一紧,“出什么事了。”
不愧是重庆,一下就感觉出不对。
只是“出事儿”这词有些严重了,虽然我刚才寻思着我可能要留在发丘门,但现在看到重庆后,我改变了想法——
左右重庆在新门派,肯定也需要找墓,我就去他那儿,专找曹操墓!
并且,我也不想给发丘门找墓!
他们都害死我父亲……行吧,就算不是他们害死,也有他们的原因!
这般想着,已把早上邱景瑞说的都告诉他,说完,叹口气:“嗯,我现在是觉得我这名字里面还带着我父亲的执念和年少桀骜……不是不能邱薛吗?那老子偏要叫‘邱薛生’,老子的孩子就是邱薛家所生!老子一定能找到曹操墓!然后娶了……”
我本来是想学着周周那说书口气,可不知为什么,说着说着要把自己给说哭了。
而重庆在我哽咽的第一时间把我拉到了怀里:“我会陪你找曹操墓。”
他说的时候,我本来是快哭,一下变成了真哭,也没说话,就是死命的点头,嗯了一声又一声,“嗯!嗯!嗯!”
他拍拍我的背,“好了,不哭了,给你讲个笑话?”
我这一怔,还真没听他说过笑话,而他给我递过来手帕,抿唇道:“当日,我提起曹操墓时,周周大喊了一句‘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咱们再继续说’,然后,就这一句话,我足足等了他一天一夜,而他回来就是把你带来的那一天……”
我能说一点也不好笑吗?不能,但是好在我是个笑不出来的,抿唇,看他道:“嗯,我心里笑了。”
他摸摸我的头发,“嗯,走吧,时间要不够了,虽然你的座位排在最后面,但百年一度的宴,味道不错,我路过厨房闻到味儿,你记着哪几道菜好吃,告诉我,我回去给你做……”
他这一说,我记起来其他的事儿:“哎对,你怎么就那么及时过来了,天!我的手机忘记……”
“在这里,你的电话是我打的,我看不见你的人,就试着打电话找你的位置,谁知……”
“原来这样,不说了,时间真不够了,快走!”
所谓快走,应该说是跑,并且跑了几步,悲哀的发现我不认得路,便又停下,跟着重庆走,这闹得——
跟他是发丘门人似得!
当然,我也习惯了。
好在,一路快跑,到了主厅,发现人都还没开始,主厅我昨夜来过的,但是这里不是主餐厅,而是会客厅,巨大无比,像是那古代的金銮殿。
门前台阶数重,我看那么多人还在朝着里面搬运东西,倒也不着急,重庆脚步慢下来后,我也跟着慢,然后他脚步一顿,我亦是,因为前头我看到了……沈一绝和邱白泽!
不得不说,他们俩人站在一处,沈一绝稍矮的那一头,细皮嫩肉,藏蓝袍子加身,别提多妖气,跟邱白泽一身玄色纹龙袍站在一起,格外登对!
不过转瞬,见我们过来,沈一绝那眉宇间泛起一抹妖光,而重庆则挡在了我前头,甚至拉着我一转弯,不看他们,然后那边儿又遇上熟人——
温如玉!薛甜!
这会儿俩人大抵是好着。
一个笑的真真如玉般暖,一个则如其名笑的甜如蜜,正聊着——
“好啊!等哪天,你给我开一个侯王墓,我就嫁给你!”
薛甜那甜美声音配着春风格外动听,而温如玉忽而转身看我们:“正好,重庆与浮生在,有他们作证,我们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