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关于救人,我起初也有这想法,但是我能救的仅是病入膏肓,将死之人,重庆那,我只是看一眼就知道根本无从下手,药石无医,更也别说,沈一绝说了他已经试了很多方法!
但是现在,大木鱼来了。
我知道小木鱼跟付心薄好,付心薄又跟重庆好,那么,眼前这位“大木鱼”怕是跟重庆也很熟悉,或许他们是一个门派的,具体是否卸岭门,我其实无从得知,因为神秘门并没写是卸岭力士,而眼下,我并不愿多多寻思,我只要重庆活,可是——
“他怎么样了?”
好半天,看大木鱼在重庆身上按了几个心脉的刺激穴位,我觉得她有办法的,可是,她的脸色却忽然变了,原本很是笃定的双眸,这一刻染上沉着,那焦急的面色变作冷峻,眨了下眼,抬眸看我,快步走过来,神色严肃的直接抓住我的手腕,那样子让我很害怕,她为什么摸我的脉?可我没问,我只是问重庆——
“说啊,他……他怎样了?”
她没理我,撒开我的手,走回去重庆的面前,像是对他,也像是跟我说的——
“我们这些人,生下来就注定了必须要拼尽所有全力为国效力,直到死去,所以,在很多的时候,我们根本没空想将来会如何,单单活下去就已经很不容易……”
说到这里,顿住,偏头看我继续道——
“当然,人生来在世,总要为自己活一次,我们神策门曾经救过你祖上发丘和卸岭,你们比较幸运,活下来了,可卸岭门却灭绝了,不过,他们有一种奇蛊,本是当年卸岭用来躲避金鹰追杀所用,名为‘天保九如’。”
“此蛊从生下来便用母身胎盘脐带和诸多的高级药材所养,但一人一生只此一蛊,以心尖血和心头肉供养,可令身躯散发奇香是小,每每伤及性命能保住心脉,哪怕死去也可蛊死将心脉重整,来起到起死回生的效果,所以,我们神策门的人都有两条命,有时候为躲避国家大事,也会假装死去,再重生过自己的生活……”
姑娘两番话外带了自报家门和说清前因后果,叫我楞半秒,然后快步迎走上去:“所以他可死而复生是吗?他快好了是吗?我就知道,我可以等到他醒来,我谢……”
那时候,我激动极了,泪水弥漫间,激动到脚都发软,可是我没说完谢字,听她一声冷笑——
“不,重庆不会醒。”
我一下又顿住,看着她,呼吸凝结,“为什么?你刚才明明……”
“因为他的蛊,早就给出去了,现在除非有人把自己体内没用的蛊给他,否则,是没可能的。”
“什么!”我惊呼,随即浑身都冰冷的时候,看着她,正想问她,你还有没有蛊?不是一门众人吗?却还没问,听她问我:“你就不问问我,他的蛊给了谁?”
我这楞了一下,旋即,几度深吸气,才说,“心凉。”
她重复,挑眉,居然在这种时候笑出来:“心凉?呵,心凉死的时候,他并不在附近,等他到的时候已是无力回天,何况那时候,心凉早死百次,脑袋都摔成肉酱,不过,要不是他的死,怕是重庆也不会把蛊给你。”
我一下又愣住了,“蛊……在我身上!”
“是啊,你们的事,是由我在神策门负责记录,但是有件事我真没想到,那就是你死过一次,那时候,他居然把蛊给了你,所以,你现在来说说看,重庆对你,是真情还是假意?”
她说完,看我一样,而我早就知道了真相,却还是一下坐在地上,仰起头,看她又看那棺材的时候,听她继续道——
“你就没发现吗,你之前动用禁忌足足疼了一年多,可这次,却没什么大痛苦,反而身体一天比一天轻松,进步越来越快,最后都没有反应了,而这些,就是那蛊的功效,至于你是什么时候死的,我就不知道了。”
换做以前,那毒发我是有些费解,可是我也没工夫细想,如今明白了,只觉得心口更痛,并且,我对于吃蛊这件事也有丝丝的印象,那个模糊而温柔的声音,说着浮生,吃下去,乖……这样的缱绻,原来都是真的。
原来那时候我死了,可他为什么从来不说呢?
这混蛋!
握拳这时候,下巴的泪水又掉落在心口,好像滚烫灼热,却也又冰凉入骨。
心在冷热间极痛着,我改了主意看着那女人:“能不能把我的蛊还给他,哪怕带走我的命。”
女人一怔,“哦?你愿意?我可不愿意!何况,那蛊已经用自己的身体补平了你的心脉!不过,既然他没有了蛊,那今天这事,我须与你先理清楚,然后我再救他。
首先,今日你发丘之事,都是六扇门人想的糟粕主意,虽然这里有蒙古墓的成分,但即便重庆不带你去蒙古墓,他们六扇门也准备动发丘,所以,我们想控制在自己手里,至于重庆之前的身份,他之前跟我一般都在神策门效力,神策门就是你们发丘册上记载的神秘门,他的父母亦是,但是他们早年就为了铲除盗墓势力潜入了摸金门,却被六扇门的人所加害,六扇门想要掌控盗墓,古董,正好有着金鹰门,便加以利用,而当初我们查到真相后,神策门不避嫌,重庆他是最适合回来复仇的人选,但可惜啊,我们确定他能瞒得过那位星澜,却没想到他会爱上神策门人救得……也就是代号107心凉救得你,他爱上你,因了儿女私情,误了身家性命和前程……真不像是重庆的风格,可能这就是传闻中的爱情,但是,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她说到这里我缄默听着,直觉……她给我说这么多,不是什么好事,不带善意,果不其然——
“来,说说复活重庆的事,他的之前我都告诉你了,算是,对你一个交代,但是他的以后,是我救的,我打算拿我自己的蛊换他的生,也就是,我要分给他半条命,但我不是白分的,你既是他的爱人,我就必须要你保证,你今后再见他,只能是朋友,否则,你就会死,这是我神策门毒药,如果你胆敢对他表露真心,我就会让你死的肝肠寸断。”
那一刻,月明星稀,圆月前的女人逆光,身段看上去亦是非常棒。
她伸出的手上,有一个白色瓷瓶,跟重庆之前把玩的差不多,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站起来,一步步走过去,所有的欣喜变悲凉,但是还好啊……
我拿过那药瓶时,看了一眼重庆,想一想从前的重庆所言,所做,他的不能放肆和不敢拥抱,他的小心翼翼和委曲求全,我也可以的,只要……他能活着就好。
连话都没说,我就一口喝下去,没有味道,好像是水,但是我觉得心里很苦,很苦,但这是我自找的,我不怪任何人,人家也没道理平白无故的拿出来半条命,而我只是喝喝毒药,太轻松了。
“很好!”当我把空瓷瓶还给她的时候,她又露出笑容来,把那瓷瓶收了后,却拿出一把刀!
“你,你要干什么!”
我吓了一跳,因为这老半天的我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而她刀子朝着重庆,我几乎是一把抓住的——
“你不是要救他!”
可这刀子明明是戳着心口,她……不应该喂……亲他吃蛊吗!
大木鱼的眼睛跟小木鱼最像,看我一眼,只用一只手就把我轻松给推开,然后那刀子飞快的在重庆的心口一旋——
连皮带肉,那火红的笙字,被直接剜下!
“我不喜欢我的男人身上带有别的女人记号,另外,我会尽量催眠他忘了你,还希望接下来有日再见面时,你千万不要告诉他,当然,他自己想起你,我不会怪他,只能说我们无缘,可你主动勾引,就别怪我辣手摧花,斩草除根了——邱四娘。”
催眠这个词让我一下愣着,而我看着地上那碎皮时,她已经收刀把重庆抱起来,要走。
“等等!你要把他带哪里?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
前半句我知道说错了,赶紧改口,可是她并不搭理我,反而刺激我,故意来戳我的痛心——
“都跟你没关系。但是,有件事我不爽很久了,尤其看你这副样子。”
“邱四娘,你不是总担心重庆利用你的身份么?我若没猜错,你是否还想着回来发丘后就不再理他,与他一刀两断?那你现在该开心,因为一切正如你所愿,我祝贺你终于在发丘立稳脚跟,而接下来,你只要拿了雮尘珠给薛氏解寒冰之毒,你就达到了我们预算的人生最高点,发丘搬山两边儿都是你的,可是啊——你这里,很痛呐。”
”呵呵……“
那个时候,她笑着说着,越走越远,而我在原地愣了两三秒后,才摇头:“不!已经不是的了!”
我现在无比渴望他来利用我,或者说,是我能帮助他什么!
可是……我没说完她就直接消失在夜幕。
带着我的重庆,不知何时归。
我起初像是个疯子一样的跑了很久,最后怎么昏过去不记得,只知道心里疼得像是被千刀万剐,而如果还有机会再来一次,我再不会怀疑重庆,我会在他第一次出现的时候,给他一把刀子,指着心脏的位置告诉他——
“看见了吗,这里只有你能扎,随便扎,只要你需要,这颗心,这条命,我的所有,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