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月儿站了起来“呵呵……真是可笑,什么家国?什么邦国?什么丧志?什么丧权?都只是你蔡琰的一面之词而已!”
“你口口声声说的煞有其事的模样,可是那又如何?你不过是一个后来者!一个横插在我和王爷之间的第三者罢了!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三道四?!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吆五喝六?!你说我呼延月心思歪了!你生了儿子,自然比我这王妃之位更得到王爷的宠爱和族人的宠溺!我心思偏了?你摸着良心问问,到底是我心偏了,还是王爷偏心了?”
呼延月儿此时留下了委屈的泪水,尽管委屈,可以就昂着头,保持着自己的骄傲姿态。
“蔡琰,王爷对你有多偏心,你不知道?我们南匈奴以草原为家!在最重要的感激上天真主的雅尼会上,他竟然带着你一人前去七星湖?!你又可知道七星湖是什么一个地方?那是王爷私人领地,莫说他人,就连我,左贤王的王妃,都难以轻易涉足!那里是王爷的禁足之地,那里是王爷不轻易带人去的世外桃源,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却由着王爷亲自带着你前去!蔡琰,我才是王妃!我才是左贤王府的女主人!我才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嫡妻!我才是王爷唯一的妻!可是他竟然无视我这个妻子的存在!对你,宠妾灭妻!对我,寡情薄意!你我同为女人,我想问你,若是你,在这正妻之位,看着那贵妾样样都比字自己这个嫡妻还要厉害,你难道不会跟我一般大发雷霆,很是嫉妒吗?!”
“蔡琰,你不要跟我说你不会!你我都是女人,都是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女人!都是为了孩子愿意付出一切的母亲!在你自己不受宠之后,你难道不会想到你的孩子,因为你的失宠而过的可怜可叹吗?!你难道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即将成为失宠的孩子,边缘化甚至被族人所遗忘吗?!更何况我的这个孩子是嫡出!是嫡出啊!”
呼延月儿恨恨的擦掉眼泪,看着蔡琰,一股脑的将自己的心思全部说了出来“我想问你,为什么你要来到我南匈奴?!为什么你要偷走王爷的心?!为什么你要让我被架空,形似不存在?!为什么!为什么!蔡琰你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让我所拥有的的一切,尽数被你偷走!你不过是个侧妃!不过是一切妾!哪怕是贵妾!你也是一个妾!一个买妾之资的女子,凭什么要跟我平起平坐?!又凭什么能对我这个当家嫡妻,王府主母大声叱喝?!你凭什么?!”
呼延月儿抓紧蔡琰的手,与她四目对视“你毁了我的一切!你让我身边的人都为你所用!我不知道,若你是我,可会有好性情跟我谈笑风生?我又想问你,若你是我,可会有好脾气跟我称兄道弟?我还想问你,若你是我,可会有好耐性跟我促膝长谈?不,你不会。所以,我也不会。既然你我都不会,凭什么,我就要大度的犹如神圣一般,对你善良,对你和善?我不是神,我是人,一个正正常常的人!一个有着爱憎分明的人!一个有着喜怒哀乐的人!蔡琰,你不要把你自己说的多么伟大,把我说的多么龌龊!在我心里,你与我完全不一样,我要时时刻刻忍受着你的挑衅,还要时时刻刻防备着王爷对你宠爱过度,引起整个王府的内部稳定动荡!我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我不是只看着一亩三分地的贵妾,我有我的尊严,我有我的脾气,我也有我的心思!”
呼延月儿似乎打开话匣子一般,越说越上瘾“蔡琰!你说我教训这个默容春杏教训的过分了。但是我想问你,这个默容春杏是不是我的滕制带来的滕妾?是,对吗?既然是我带来的滕妾,就是我的娘家人,名誉上是王爷的妾,实际上是我带来的家奴而不是姐妹!我,作为呼延家族的嫡女,我带来的家奴背了我这个主子,去选择别人,我问你,你对付不忠心的奴仆又会如何?难道不是让她尽快的离开你的身边吗?你是侧妃,你身边的欢欢充其量也就是变卖了事!可是我是王妃,这个默容春杏到底是王爷的妾,即便是良妾,那也是王爷的女人,我如何变卖了事?!既然我不能变卖,那我只能约束!可是我如何约束?笑眯眯的跟她说不要跟你过近?我呼延家族的嫡女,有着属于我的骄傲,我如何能低声下气对着一个婢女和颜悦色?难不成你能做到对你身边的欢欢如此平起平坐?你,你也不能!你汉族华邦的礼数本就是分三六九等的,你也无法对你身边的婢女做到如此,反观我,我又如何能做到呢?”
“你还说我过于狠心。我不明白,我如何狠心了?对付一个不听话的仆人,卖主求荣,背主求荣,这样的仆人,我没有取她性命已然是开了恩,又如何称得上我狠心?又如何算得上我心狠手辣?难道我的滕制婢女背叛了我这个主子,我打不得骂不得?难道我就不该教训一下,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的主子吗?这难道就是你们汉族华邦的规矩和礼教吗?只怕是周礼也不是这般记载的吧?”
呼延月儿顿了顿,继续说道“蔡琰,你们汉族华邦的人,常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今日我到想问问你,你抢了我仆人对我的衷心,换做是你,你可忍得下这口气?又可会容忍这个仆人在你身边晃来晃去?”
这话问的很是刁毒,蔡琰要是回答会容忍,那必然违反一个人正常的认知,若是回答说不会容忍,又是打了自己的脸面,承认默容春杏该打。
只是呼延月儿只算准了她蔡琰如何应承这件事,却没了解她蔡琰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物,也不知道她蔡琰是个什么样的脾气秉性,她又岂能在呼延月儿卖惨的话语里,顺着她呼延月儿的思路得罪周围之人,无异于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蔡琰排除别人的归附?
“如果你这般说,我倒是好奇起来,这公主和皇帝,情属父女,份属君臣。公主未出嫁之前都是事事听从皇帝的;公主出嫁之后,都是在忠于皇帝的同时事事顺从驸马的。我不知道当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礼教与天地君亲师的伦常相矛盾时,是天地君亲师重要,还是女子三从四德重要?但是在我汉族华邦,公主,一宫之主,君王之女,既是君又是臣。在驸马一家人面前是君,该是驸马的家人以君亲师为先的遵从郡主。在皇帝面前是臣,该是先有国家再有小家的臣女,要遵从皇帝的意志,要辅佐皇帝,还要劝慰驸马帮协君王。这便是忠孝两全,这便是君臣之礼。但是这里面的矛盾在于,驸马听从公主的,但是女德是公主出嫁从夫!”
蔡琰粲然一笑“难道在你呼延月儿看来,公主让驸马遵从她,便是大逆不道了吗?难道公主是君,也是绝无可能了吗?这大道理是一样的,只是因人的身份说改变而改变。再说,若我没记错,你的母亲默容锦绣是续弦吧?你父亲的逝去的前妻才是真正的嫡妻,你该是称作大娘的人吧?若是我没有记错,你大娘也有子女,那才是你父亲的嫡长女和嫡长子吧?你上面的姐姐是嫡妻之女,你也是嫡妻之女。但是你的母亲是屈于人下的续弦不是原配!故而你在你大姐面前,依旧如同庶出。怎么?按照你的说辞,你只是嫡女却不是续弦之女了吗?按照你的逻辑,你既然是嫡妻之女,你大姐便不是嫡妻之女了吗?毕竟一个家族每个支脉都只有一个嫡妻,不是吗?”
蔡琰将默容春杏扶起来,对着欢欢和谷雨示意,两人会意的扶起默容春杏往穆玉阁走去。
蔡琰站定在呼延月儿面前,对着她无奈的说道“在你的心里,或许有万千不对,又或许有万千理由。但是在我以及旁观者看来,那不过是你自怨自艾找的理由罢了。若是你真的为刘豹好,你所想的不该是谁谁谁对你做了什么样的事情,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会不会让你的地位受到影响。反而是你身为左贤王府的正妃,改在左贤王府之外如何的为人做事,该是如何的将左贤王府的地位提高。女子虽然管着内院,但在南匈奴这样国力微弱,急需振作的国家面前,女子该是要走出院外,更改女子当自强的!”
蔡琰冷睇呼延月儿一眼,负手于后,走过花园的大树之时,与藏身此地的刘豹对视,她的唇轻扬,她的眼睛带着一丝了然,“刘豹,听墙脚的本事挺高。只是,你这正妃的心已然入魔了,你这做人夫婿的该是要好好劝导。毕竟后院起火,对你的前程不利。毕竟祸起萧墙,对你的谋划不利。毕竟内宅诡谲,对你的筹谋不利。不是吗?”
刘豹看着越走越远的蔡琰,皱着眉,阿琰这是在暗示自己要跟呼延月儿推心置腹的谈一次吗?只是有这个必要吗?
刘豹看向哭的梨花带雨,甚是委屈的呼延月儿,眉毛再次皱了皱眉,真的有这个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