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叶安炎
槐荫清夏2017-11-24 02:113,139

  有内侍赶紧扶了谢苁起来,护送回秋思苑,安容看向众位嫔妃道:“现下你们都回宫吧。”说完转身也要走,这时,太后起身道:“君上留步,哀家有几句话还要叮嘱君上。”

  安容回过头来看着太后回答道:“是,母后。”他站在那里等所有嫔妃和皇后都退下了,他才跟着太后进了安然公内。

  太后安坐好,安容才落座,他看着这宫里的布置,檀木沉香,很是清净的地方,可是就是在这么个地方差一点就要了谢才人的命。

  太后见他微微出神,只轻轻咳嗽了一声,安容回过了神,这时太后便开口了:“君上今天是在嫌弃哀家多事了吗?”安容低头道:“儿子不敢。”

  “哀家虽然老了,在这安然宫里没办法知道外面的事了……可是后宫里的事,哀家还是知道的。”太后转动着自己手上的白玉手钏,把眼睛看着安容。

  安容道:“后宫里的诸事一直是由皇后主持的,现在都要来劳烦母后了,可见皇后无用!”

  “你不用拿皇后来说话,”太后说道,“皇后是哀家亲自为你选的,皇后是个什么品性,哀家最是清楚,叶氏出来的女儿,都是最能辅佐君上的,比如哀家,比如皇后,整个叶氏,都是君上的左右臂膀不可短缺。”

  “是的,母后。”安容低低的回答。

  “人不能忘本,”太后幽幽道,停下了手上的转动,看着安容,低声道,“你不要忘记了,你是怎么当上这和帝君的,也不要忘记你身体里流着谁的血液,狡兔死走狗亨这样的事,哀家绝对不会允许发生。”

  安容微微一笑,温顺的说道:“孤不是这样的人,叶氏与母后的恩情,安容从不敢忘记。”他的眼睛是春光般的柔情,可是在底下的手却微微握紧了。

  在安然宫里小坐了片刻,他便出了门,刚出安然宫的门,他就吩咐道:“去秋思苑。”诚公公上前道:“秋思苑里,太医院张太医已经前去医治了。”安容点点头,一干人便往秋思苑走去。

  傍晚时分,谢苁才幽幽转醒,这时秋思苑已经没有人了,守在一边上的长乐连忙上前,谢苁看着这室内的一切,只觉得背部痛得很,眼前也逐渐变得清明了,突然就觉得手上一暖,便看见了长乐正握着她的手,哭道:“小主,你可终于醒了……”

  她的头痛的厉害,只模模糊糊的醒了片刻,她问道:“谁救的我?”

  “君上,”长乐答道,“这一次,还是君上。”

  谢苁苍白无力的笑了笑,自己在期许谁呢……除了他还有谁呢?

  她又问:“琅娘呢?她还好吗?”

  长乐回答道:“刚刚张太医已经为琅娘看过了……不过还没有转醒,琅娘在小主被送回来的时候就晕倒了。”

  她没有多少气力说话了,只闭上眼睛,又是她连累了琅娘。

  到头来她还是在这个宫里苟延残喘的活着,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秋思苑做的小巧玲珑,这屋顶房梁上绘些花花草草的图案,她就盯着这图案,她知道,如今外面有人羡慕她经历这么多的事情依旧好好的活着,受着君王的宠爱,也有人在可怜她举步维艰,孤女无依。她自己呢,她也在可怜自己,自己所希望的东西,一直都得不到还在这里要死要活的。

  她把脸埋进锦被里,再也没有抬起头来。

  言歌从府里出来向着西市去了,这时,他的父亲从大街另一角出来了,看他身穿着一件正红色外衫,头上也没带头冠,怀中还别着一根长长的鞭子,不禁怒火中烧,冷声道:“你又要往哪里去?”

  言歌转身一见是他父亲,眉目间的那股子戾气便淡了,他不服气道:“我听说宫里的那个人有难……我要去太嫔娘娘那里问个清楚!”言歌的生母是当今君上安容的姑母华亭公主,静太嫔唯一的女儿,所以对言歌这个外孙也是疼爱至极的。

  他父亲一听他说这样的话,便是生气,忍不住斥责道:“你个糊涂东西!太嫔在宫里日子好不容易清净了点,你还去找这些麻烦……这件事事关重大,谁都不能出头,你还准备让太嫔出面管?要让你母亲知道了,她不被你气死才怪呢?”

  言歌急得眉毛都皱成一团了,双手握拳道:“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她挨的打就算白白挨过了吗?”

  “我说过,要等,这般心急火燎的,万一帮了倒忙,这深宫,可不比其他处。”他父亲压低声音道,“那么,你现在,是要去那里?”

  言歌只好低头服软道:“孩儿去西市的御江楼去……吃个饭就回来。”

  于是就一个人低着头往御江楼去了,周围的人来人往他也不在意,就这么若有所思的往前走,他知道自己不是个文官,那些文人说话拐弯抹角的方式他也学不会,也不想去学,他是一个直接的人,他就是想要帮帮她,让她在宫里不会那么艰难度日。

  他走到了御江楼的下面,那个小二一见到他便迎了上来道:“言公子,今天真是不巧,你一向来的那个位置被人占去了,要不试试边上的位置,就在你原来的位子一边?”言歌抬头看了看他原来坐的地方,却看见已经被人家占了。

  只得不耐烦道:“那就随你安排吧……还是我之前一向点的那些菜,多加一瓶状元红。”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上楼落了座,那是可以看见楼下江景的位子,这时小二端来了酒菜,言歌二话没说就自沾了一杯酒,对着江景,只见江上微微起雾了,看不清楚远方,飘渺无踪,这时突然看见底下在一个石桥上边,有一个女子,穿着白色的戏衣。

  他支着自己的下巴,在那里偷偷看着那伶人,那伶人身量纤纤,在哪里练习着新的曲目,他听得也不是很清楚那人在唱什么,那个伶人唱了几遍始终练不好。

  他正看的入神,这时,坐在他隔壁的人突然打开了窗子,朝着下面的那伶人唤道:“我家小爷叫你们上来唱几句!”

  那白衣突然就停下了,然后过了一会便上了楼,言歌坐在这边,听着那边的声音,只听见那伶人轻轻的唱了起来,她唱了那首《陵园妾》声音纤柔,入骨哀愁,言歌心里开始颤抖了,把花掩泪无人问,绿芜墙绕青苔院。

  他想到了她,四处碰壁,举步维艰的她。

  突然,他听见了隔壁的人,在议论着其他的事,那里面混杂着他熟悉的声音,是叶家那个一直与他不对付的叶安炎,言歌的神经顿时警惕了起来。

  只听得隔壁说道:“你们都知道,君上可是我姐夫,我啊,最近可听说了宫里的一件事呢。”言歌在这边冷笑一声,又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边上的几个纨绔公子问道:“怎么说呢?不过又是后宫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吧……”

  “这一次还真不是!”他挑眉得意道,“君上前些日子,不是新晋了一个小才人吗?”

  言歌听到这里心下一紧,却又默不作声,仔细的听着,那边说道:“那个才人很是不安分,先是阻拦圣驾,后来又以下犯上,迷得君上那是七上八下的,这不前几天……被太后抓住了,那一顿打的喔……真解气!”

  “你也只是在背后说说,要是真见了那美人的面,你还忍心这样说吗?哈哈哈。”

  言歌只觉得自己心中那股无名火在腾腾的往上窜,只觉得怒火中烧,忍不住走到了门口,听着隔壁的嬉笑声,硬是生生的住了脚。

  他的手指紧紧的握着,指甲陷进肉里,他想我要忍住,忍不住也要忍,这样冲出去算是什么呢?

  平白无故的给在宫里的阿苁添了麻烦吧,他慢慢的松下了手。

  这时,突然听见那几个人道:“美人?这里不就有一个吗?”是那个伶人,言歌反应过来,那个白衣的女子。

  那几个人突然嬉闹着围着那个白衣的伶人,伶人住了口,不再唱了,只轻轻辩解几句:“奴家只是个卖唱的……不是卖身的。”

  但是那几个人哪里听她这么说,只道:“烟花巷里出来的,哪里有干净的……”说着就朝着那姑娘走去,那姑娘退后几步,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瓷瓶,惊得尖叫了起来,那几个人觉得越发有趣了。

  有一个小公子都伸手去抓着她的衣袖子,显然是刚入行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忍不住大声喊道:“救命啊!求求公子们,放过我吧……”

  叶安炎笑道:“没用的,没有人会来坏了小爷的乐子!”

  正说着,突然只听见门一震“啪”的一声打开了,叶安炎还没反应过来就猝不及防,一条长鞭就抽了过来,背上正是皮开肉绽。

  众人回过头看时,那门口立着一个红衣公子。

继续阅读:第十八章 眼角,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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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燃尽宫门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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