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阮含蔺低了头下去,岳浩倡的唇角扯了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
真是有趣。
不争不抢,却独独愿意去母后宫里,这阮含蔺,真是越来越让自己看不透了。
看到皇上露出了笑容,苏慧心以为自己说的话让岳浩倡很是开心,心下也欢喜了几分。
果然,皇上还是很看重自己的,那今日,皇上会去自己宫里的机会便大一些了。
最近半年,岳浩倡像是被下了迷药一般,总是去许如玉那里,连带着自己这里却少了。
很少承受皇上恩泽,苏慧心心里也是无方。
皇上喜新厌旧的厉害,而自己又迟迟没有怀上皇子,难免心里会不舒服。
宫宴过程中,有宫人来报,说外面下了鹅毛大雪,很是美丽。
听到这个,阮含蔺心中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很是不舒服。
宫宴仍在继续着。
阮含蔺看着兴致很高的岳浩倡在和苏慧心说着话,也不好扫兴,只是随便用了点甜点,便也不再想这些。
朱才人在宫宴上的舞蹈很是美丽,衬着她流光溢彩的舞衣,就像是翩然飞舞在花丛中的花蝴蝶一般,轻盈柔软,体态婀娜。
一舞尽罢,皇上赏赐了朱才人很多珠宝美玉,只是皇上似乎并不是很喜欢朱才人的舞蹈,没有像先前七夕宫宴一般直接赐了位分和封号。
众人似乎有些明白,朱才人并没有让皇上十分喜欢。
实在是不想坐下去,阮含蔺眉头微皱,唤了兰草过来。
前世的许多事,她并不想让自己牵扯进去,而且,自己好不容易才脱离了前世的盛宠,绝不能再牵扯任何一件事情。
接着,阮含蔺顺着兰草的手臂,轻轻站了起来。
看着主位上的岳浩倡,阮含蔺眉目平淡,深深行了一礼,道:“臣妾今日身子不适,先行告退,望皇上恩准。”
众人听到阮含蔺这样说,便纷纷看了过去。只见阮含蔺确实脸色苍白,无端显示出了一丝病色。
岳浩倡打量着阮含蔺,虽说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可岳浩倡仍能看的出来,阮含蔺所谓的“不舒服”是装的。
见她如此,岳浩倡也不点破,只是答了一句:“准了。”
本来就不受皇上宠爱,如今中途离了宫宴,自然也就没人会注意到。
随着兰草回到顺义殿,阮含蔺一路没有说话。
她并非不舒服,只是雪下的那样大,让她不得不想起前世的事情,心里总是难受。
兰草将阮含蔺身上的雪抖落,顺便将暖炉递在了阮含蔺手中,想让她更为暖和一些。
阮含蔺抱着手炉,感受着里面的温度,有些迷茫的看着窗外的雪花。
看到自家小主似乎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兰草轻轻退了出去。
想着以前的事,阮含蔺心里很是忧愁。
如今一场雪便让自己不受控制,阮含蔺不禁心里难过,难道以后听见下雪便要都躲着吗?
阮含蔺摇摇头,以前,自己最是喜欢雪天了,可如今,在下雪天,自己竟然如此害怕,不禁觉得有些可笑。
当真是,有些事情不同了。
想着,阮含蔺丢下手中的小火炉,披着狐皮大氅便出了顺义殿。
兰草看见阮含蔺出去,不禁想要跟上去。不料阮含蔺却阻止她,道:“你不用跟着我了,我自己出去走走,很快便回来。”
兰草哪里肯,说什么都要跟着阮含蔺出去,到底不放心阮含蔺自己一个人。
阮含蔺也不直接拒绝,而是,故意没带手炉。
等到了宫门之外,才装着自己忘记带手炉的样子,指着一个方向,对兰草说:“兰草,我的手炉忘记拿了,你去宫里把暖炉拿过来,我去前面等着你,你拿到手炉以后去前面寻我。”
兰草于是回去拿手炉,心里放心不下阮含蔺。
“那贵人你在前面等着奴婢,待奴婢拿了手炉出来,奴婢跟贵人一起去。”兰草说着还回头看阮含蔺了几眼。
等兰草出来时,发现阮含蔺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不禁心里焦急万分。
阮含蔺这边,独自在雪地里走着,踩出一排小小的脚印。
心里总念着悦心园的梅花,便回忆着之前路是怎样走的,独自去了那里。
悦心园的梅花本就以红梅居多,现如今下了那么大的雪,红梅枝上皆挂了许多雪花。因年节挂了许多宫灯,悦心园一片亮堂之色,远远看去,很是美丽。
阮含蔺也被眼前这一景象震慑住,轻轻抬动着脚步,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恐怕惊扰了这样宁静的夜晚。
另一边,岳浩倡实在觉着宫宴没趣,便交代苏慧心掌管着宫宴,自己则出来透透气。
雪下的很大,几乎要将整个皇宫覆盖住。
走着走着,岳浩倡便走到了悦心园。
红梅开的正好,再加上雪花覆盖在红梅花苞上,晶莹剔透,很是美丽。
无意间发现了一串很小的脚印,很显然是女子的。岳浩倡似乎有些来了兴致,想要看看是谁在这冬日的大雪天里出来赏梅。
循着脚印,岳浩倡走到悦心园中心的位置,看到梅树下一个披着青色大氅的女子正在摘着梅花。
女子身量细小,很是孱弱的样子似一阵风拂过岳浩倡的心,让他心里无端产生了几分喜欢。
能在大雪天里出来赏梅,单单这份情怀便是世间少有,更何况是被自己看到。
岳浩倡的心绪无端好了很多。
想着,岳浩倡开口道:“爱花之人不折花,只求花能在枝上盛开的更久一些,你这般是做什么。”
本也不是要责怪她,只是看到她这样的动作,便如此问了出来。
阮含蔺听到身后有声音响起,不禁吃了一惊。转过头的瞬间,看到了岳浩倡的脸,更是惊异,连带着忘了行礼。
看到她这般惊慌失措的样子,岳浩倡只觉得她很是有趣。待借着月光看清了她的容貌,不禁讶异,竟然是阮含蔺。
“我当是谁,原来是静贵人。”岳浩倡打量着阮含蔺,笑意不减,只是眼睛微眯,细细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