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草也露出很同情那女子的样子,不禁叹气声连连。
白草讲的津津有味,兰草也听的不亦乐乎。
只是,兰草和白草沉浸在故事里,并没有注意到阮含蔺的脸色已经变为苍白。
上一世,阮含蔺便是在雪地里被活活冻死的。
她记得,那一天的雪,下的很大很大,大到,仿佛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被遮盖的一点痕迹都不剩下。
她记得,那一天,自己鲜血淋漓,只差一步便爬到门口了……
等兰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阮含蔺的脸色极度苍白,唇角也是同样的没有血色。
兰草立刻站起来,关切地问道:“小主可是冷了,怎么脸色这样苍白?”
听到兰草这样说,白草也停下来,紧张地看着阮含蔺。
阮含蔺抬起头,看着白草,眼睛睁的很大,里面泛出深刻入骨的森森寒意。
她的手紧紧的抓住白草,冰冷,指骨泛着青紫色。
白草从未见过这样可怕的阮含蔺,心里不禁害怕地想要抽回手来。
只是,阮含蔺抓的很紧,纵然白草怎样用力也无法摆脱她的钳制。
兰草用手在阮含蔺眼前一晃,声声喊着:“贵人,贵人?”
见阮含蔺没有反应,还是死死的瞪着白草,兰草哭着跪下来。
“贵人,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贵人。”
阮含蔺这才收回手,眼睛也不似之前可怖。
她在发抖,浑身上下都在抖着。
白草和兰草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良久,阮含蔺才说:“我没事,你们先下去吧。”
兰草和白草相视一眼,虽然有些不放心,却也只能退了出去。
她们知道,此刻,阮含蔺需要的是冷静,她们在这不仅不能帮上什么忙,反而会让阮含蔺更加烦乱。
一滴清泪,缓缓自阮含蔺面颊上淌下来。
那个雪天,她没办法忘记……
很快,年下宫里分给各位宫嫔的赏赐便下来了。因着阮含蔺经常陪着太后的缘故,敬事房的掌事公公并不敢苛待阮含蔺,年下该有的什么也一应俱全,不敢有丝毫怠慢。
看着兰草和白草从敬事房取回来的缎子,从中间选了几匹颜色鲜亮的,给许如玉送了过去。
看到这么好的锦缎要送给许如玉,兰草不禁心里有些不高兴。
这么好的缎子,为何要去送给那个表里不一的妙贵人呢!
不过想着阮含蔺做事从来都有自己的判断,兰草便听话的将那些锦缎给许如玉送了过去。
兰草回来后,便看到阮含蔺正吩咐白草去取了刚做的杏仁百合绿豆粥,莲心桂花藕粉冰露糖糕,桂圆梨花酿梅子,桃粉薏仁花生酥来。
兰草知道,阮含蔺这是想要去太后的慈宁宫请安了。
太后的宫里铺着地龙,窗子也用了保暖的金箔纸糊住,屋子的四个角上都烧着火炉。阮含蔺一进去便觉着很是暖和。
太后坐在芙蓉锦缎貂裘软座上,微微眯着眼睛,似乎有些困意。看见阮含蔺进来,太后的眼睛里立刻露出了一丝笑意。
“好些日子不见你,今日怎么想起来看看哀家了?”
阮含蔺笑着走到太后跟前,一边让兰草白草摆着从自己宫里带过来的各种吃食,一边笑着说:“臣妾近几日染了风寒,恐怕不小心过了病气给太后,又想着太后在宫中肯定念着臣妾,便想了这些吃食来孝敬太后。”
说着,便先把杏仁百合绿豆粥摆在太后面前,说道:“这杏仁百合绿豆粥是臣妾新学的,清香可口,在冬天最能暖胃了,太后快尝尝?”
听见阮含蔺这样说,太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分。
“就你有时间来做这些吃食,哄哀家开心,要是皇上能有你一半的孝心,哀家也就知足了。”
太后虽这样说着,面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变化。
这么多年,太后差不多都习惯了。
不过看着阮含蔺送来自己吃食,太后笑着尝了一些。
阮含蔺温婉的笑着道:“皇上日理万机,后宫不能常来,臣妾能代替皇上为太后尽些孝心也是应该的。”
看着阮含蔺如此懂事,太后也不再多说什么。
陪了太后一段时间,阮含蔺便带着兰草白草回了顺义殿。
再过几天便是年节宫宴了,这让阮含蔺很是头疼。她并不想去参加年节的宫宴,因为上一世,在宫宴上发生了很多事情,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她不确定今世宫宴上的事能牵扯到自己身上,于是便想着要躲过去。
而且,这几日偏偏下了雪。
看到雪,阮含蔺便会想到前世自己在雪地里被冻死的场景。心里很难受,阮含蔺便更不想出去了。
可偏偏这雪下个不停,让阮含蔺连去悦心园看开了的梅花都不想了。
不料,几日后宫中太医给各宫主子们请平安脉,报给皇上说都很好,没有任何差池,阮含蔺想要避着推脱不去都难。
不得已,阮含蔺只得穿了正装,带着兰草和白草去了乾清宫。
宫中筵席很是丰盛,比当日七夕宫宴的还要好上一些。
歌声婉转似黄莺轻啼,舞女们亦长袖如行云流水,很是流畅。
即是宫宴,便只有宫中的众位妃嫔小主前来。
上次未能在七夕宫宴中露面的朱才人像是准备的很充分,一身华丽而鲜艳的锦缎舞衣很是显眼,只是,这颜色,甚至比坐在前面的苏慧心还要亮堂了一些,不禁引得很多人侧目。
阮含蔺看着打扮这样华丽的朱才人,掩住自己的双手,心下想着,这朱才人真是大胆,穿的如此耀眼夺目,甚至于抢了慧妃的风头,若是得了皇上宠爱和庇护也就罢了,若是皇上并不喜欢,那她可真是得罪了这宫中最位分最高的嫔妃,得不偿失。
宫宴上的舞女已经退了下去,阮含蔺知道,今日的演戏的人要开始了。
无意间抬头,看到岳浩倡正与苏慧心正在交谈着,慢慢低下头去,不去看他。
岳浩倡虽然与苏慧心说着话,余光却扫着阮含蔺这边。